小将扶着穆云翕到屋后的池塘边透气,却发现这小屋后原来是别有洞天的,不大不小的一片池塘中间搭着九曲木桥通到对岸,在中间位置上还有一座八角凉亭,里面放置着软榻、石桌、石凳等一应物件,凉亭外的水面上漂着一只月牙小船,此时的船上正躺着一位一身淡青色撒花襦裙,容颜精致,睡相娇嫩的妙龄少女,小船旁正是一簇簇接天的莲叶,中有朵朵映日的荷花,这真是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木桥上两个男人不禁看得有些痴了,眼前的画面实在是让人连呼吸都忘了,生怕一个细微的响动会打扰了这如画卷般美丽的景色。
突然,“哗……扑嗵……哗……扑嗵”接着就是一声彪悍的喝骂:“小死鱼,再蹦哒老娘煮了你!”路言气鼓鼓地坐在船上,伸手拽了一根未开的花枝便狠命往水里拍去。这死小鱼不知道有一个名词叫做“起床气”吗?不知道扰人清梦是很不道德的行为吗?天知道她已经三天晚上没睡好了,昨晚又折腾了大半夜,她都快虚脱了,好不容易睡着却被这小死鱼给吵醒,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她都想杀人了,当然,这里唯二站在桥上的两个人也是她想杀也杀不了的。不过此时站在桥上的这二位表情就着实有趣了,穆云翕还好,还算是淡定一些,可他旁边的小将就比不上他家爷这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了,此时的小将仿佛听到了镜子碎裂的声音,脑中的关于天女下凡啊还是仙女起舞等等的幻想画面支离破碎了一地啊!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眼中已不知是失望还是惊愕,抑或是……惊吓?好吧,这么说好像有点儿过份,不过这路姑娘……真真是和他见过的所有的姑娘都不一样啊!无论是闺阁中的女子,还是像他娘那样嫁为人妇常常扭着他耳朵教训他的妇人都与这姑娘太不一样了,这姑娘……静时像幅画,动时不忍看啊!差距太大了。
路言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扭过头的瞬间,只听“嗖,嗖,嗖……”几声啸响,接着便是几声“啊,啊,啊……”的痛苦尖叫声。
穆云翕转头便看到了路言一张惨白的脸,心下已是了然,想必是这院落中隐藏有机关,外面人未经主人引领是进不得的,同时也暗自庆幸昨晚自己没有硬闯,虽然凭他的功夫并不惧这些机关,但毕竟自己身受重伤,也不知这些机关的深浅,如果再受伤,可真不知是何局面了。
穆云翕示意身旁的小将将路言捞上来后便问道:“路姑娘,你家可有后门?”问完又看了看池塘对面的山体,心想“难道真是天要绝我?”想他穆云翕竟会死于一帮宵小之手吗?
还不等他发完感慨,路言已当先踏上了位于木桥中间的凉亭,回头冲还在发愣的两人吼道:“还不快走?”两人这才回神,跟在了路言的身后。谁知早已走下凉亭的路言又回转身形回到凉亭中,不知在其中摸摸索索的捣鼓了些什么,只见转眼功夫,那弯弯曲曲的九曲木桥连接小木屋的那一端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被削得尖尖的木桩钻出了水面,隔绝了对岸到这边的路。穆云翕身旁的小将顿时咂舌不已,穆云翕也有几分的惊诧。
来到后山脚下,三人停住脚步。虽说远看这山并不大,但来到脚下才发现,这山虽不大,但想要攀爬也是颇耗气力的,幸好路言没有让他们爬上去,否则以穆云翕此时的身体状况还真说不准上不上得去。只见路言在山脚下的几块石头上摸来摸去,似乎在找着些什么,但又不得门路。刘彩依的父亲虽曾告诉过她遇到危险时的避难方法,但毕竟这么多年她也未曾遇到过任何危险,所以对此处的机关设置也着实忘了不说一干二净也差不多了。
此时闯入的一方人马在损失了不少的一部分人员后也总算摸索到了小木屋后,正在对岸向这边跳脚张望,似乎正在寻找过来的方法。
穆云翕身旁的小将已经急坏了,但自家主子都没有发话,他也不敢出声。幸好他家主子没有让他多等。只见穆云翕走到刚刚被路言摸索过的一块石头旁,脚伸进石头与山体的缝隙中,踩在了似乎是散落在石块后的一块小石子上。随着他的踩动,三人便听到轰地一声,侧对着路言一旁的山体突然震动起来,穆云翕忙一手把路言拽到身后,然后便是碎石与土屑掉落的声音,路言眼睁睁看着她刚刚所站旁的山体上像是开了个口子似的,实际上是一扇因常年被山土石子堆积而被掩盖的石门被打开了。三人穆云在前,小将殿后地走进了山门中。
路言很是诧异地看了看穆云翕,然后又看了看,实在是没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穆云翕朝她笑了笑,并没有答话,路言撇了撇了嘴,“有什么了不起的?”
山内是一条直通向外的山洞,没有经过太多的雕琢,只是一条通道,然而在拐过一个转弯后,前方便出现了三个不同的叉路口。路言在最右侧的叉路口旁的墙壁上一阵摸索,然后在一个凹处向内一抠,旁边立刻又多出一个山门。路言让穆云翕和他的小将在外等候,自己一个人进入了山门。山门内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左侧靠墙摆放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置着水果、鸡、鸭等一应供品。刘彩依记忆中这是摆放她母亲牌位的地方,牌位不在桌上,应该是在墙上的凹槽里,路言又是一阵摸索,然后只听“咔嗒”一声,墙上的一块石板从中间向左侧移开,露出了一块牌位,上书“亡妻穆云之灵位”,下书“夫刘本、女刘彩依”。路言朝着牌位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突然抬头,将手伸向了牌位后,拿出来时手上多了两个物件,一本医书,貌似是彩依爹的手笔,另一个用红布包着,路言小心地揭开红布,里面是一只通体莹白的玉镯,看品相应该不是凡物。路言也很好奇这只玉镯的来历,想是跟彩依娘有关,但彩依爹从没让彩依拿出来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总不能把如此宝贝的东西留在这里,于是路言决定把它带在身上。将玉镯和医书塞进怀中,路言又朝灵位拜了三拜便转身出了石室,与穆云翕二人沿着最右侧的山洞走了出去。
出了山洞路言才反应过来,“我为毛要跑啊!他们要找的人又不是我。”可是也不见得啊,彩依爹已经两个月没有出现了,而且梦里面……似乎彩依娘也神秘得很……路言不敢往下想了,反正现在也出来了,顺其自然吧。
一路向南走,层峦叠嶂,郁郁葱葱,接天的绿色让路言心情大好。相比于现代社会的灯红酒绿,机械轰鸣,路言还是喜欢这里的青山绿水,天然氧吧。
在经过一个小镇的时候,穆云翕让小将去买了辆马车,这时路言也知道了这名小将的大名,蓝九枭。说起来这也是一名英勇善战的小将军,只是现在他只能是穆云翕身前的使唤仆人了。
连坐了两天的马车,路言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在被颠吐第五回后,她决定要骑马,可是……她才发现她身上没带钱啊!穿过来这三天她只顾着翻找信息,哪里有想过钱的问题,对于使用大红票子的人来说,实在没意识到要翻找金晃晃银晃晃的铁疙瘩啊。
穆云翕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囧迫,便命蓝小将为她买了一匹马。可是对于没骑过马的某人来说,问题又来了,她有点怕怕哦。
蓝小将已经唉叹了无数加N次,可不可以不要在他家爷命悬一线,急于奔命的此刻给他添这么多的麻烦啊?
由于要学骑马,路上又耽误了一天时间,好在路言长在红旗下,是新一代填鸭式教学逼迫下成长起来的学习能手,很快就可以稳稳当当地自己骑马蹦哒了。
这一天,路言正快乐地哼着小曲,坐在马上美颠颠地赏景,前方路上却突然窜出一群蒙面黑衣人。路言着实吓了一跳,差点从马上栽下来,大白天的,这是要干啥?
黑衣人二话不说便挥刀上前。蓝小将一脚蹬在车板上,便飞了出去,与黑衣人混战在一起,看得路言是目瞪口呆,突然,一个声音响起,“路姑娘,快进来。”是穆云翕。路言回转头看向马车,正要下马,却感觉到坐下的马儿一阵颤抖,路言顿时抓紧缰绳,转身坐正,正想要安抚马儿,却只听一声嘶鸣,坐下马儿抬起前蹄叫声惨烈,一个箭步便向前飞去,路言惊慌失措中一只手已离了缰绳,马儿跑得飞快,路言的大脑已不够反应,眼看就要跌下马背。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