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宫宴。
路言在秋瑾的陪同下来到了别院的门前,便看到一辆装饰简朴,但却用量上乘的马车停在那里,萧大站在车旁一脸笑意看向路言,弯腰行礼,抬手为路言挑开了车帘。路言朝车上看了看,萧云翳正一脸惬意地倚在车壁上,手上端站茶杯,正笑意吟吟地看着路言。路言突然惊觉,萧云翳的一张扑克脸她好似好久都没有见过了,最近的萧云翳脸上似乎常常挂着笑意,路言突然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大对劲了。迟疑着,路言上了马车,在萧云翳对面坐下,两人中间隔着一张长桌,桌子上有块凹进去的槽,里面放着冰块,镇着一只茶壶和一个果盘。萧云翳拎起茶壶倒了杯茶递给路言,路言接过茶杯一口掫了进去,萧云翳又再为她倒了一杯,路言接过茶杯正要往嘴边送,却被萧云翳抓住了手腕。
萧云翳笑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茶?”
“不知道啊!”
“这可是武夷山进贡的母树大红袍,宫里都不见得会有,你就这样喝?”医云翳有些哭笑不得。
“茶水和白水对我来说都是一个作用,解渴,解热。”说着,路言伸手朝桌上拿了一个冰块,握在手心里甚是舒爽。
看着路言舒展开的眉头,萧云翳却是眉头紧锁,伸手抓过路言的手,将她手里的冰块扯了下来扔在了桌上。手心里传来路言独有的体温,那种灼热感令萧云翳的眉头几乎拧成了川字。路言一直以来是在忍受着什么样的痛苦,他虽知那滋味定是不好受,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深刻地体会过。萧云翳突然开口问道:“院子里下人可尽心?冰块宅子里多的是,不够就叫人去取。但,就算再热也不要直接去接触,你是女孩子,应该懂得。”懂得什么,路言自是清楚得很,只是这么多年药吃下来,路言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想到这里,路言少有的沉默了。仿佛意识到什么,路言猛地抽回了手,空留萧云翳一只大手空荡荡地悬在那儿。萧云翳怔怔地看着路言,而路言却是转头挑开窗帘看向了车外。对于无法回应的感情,路言从不留恋,即使再痛,也要割舍。路言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掌心。
一路上,二人再无任何言语。
马车一路来到宫门前,萧云翳当先下了马车,回过身来抬手要接住路言,路言却是手提裙摆,避过了萧云翳的相扶,萧云翳悻悻地收回了手,再次挂上了他特有的扑克脸,看得一旁的萧大直摇头,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怕是最近一段时间要没有什么好日子了。
来到宫里,萧云翳先带着路言去见了皇上,当然是悄悄地寻了个僻静之处,毕竟当年的事没查清楚,路言的身份就不好过早揭开。
荣乐帝一见到路言便急步走了过来,抓着路言的手便一阵打量,末了叹道:“似乎消瘦了些,怎么,在萧府别院住得不好吗?下人没有好好伺候?”路言急忙回道:“没有的事,世子自然是尽心的,只是终究是别人家的宅子,我一个女孩子多有不便,若是舅舅心疼言儿,便为言儿单独寻一个住处,不需要多大,能栖身就好。”“不可”荣乐帝还未开口,萧云翳已是急声反对道,“皇上,目前真相尚不明确,也不知对方是何人,究竟意欲何为,若是让郡主一人住在外面,岂不是让歹人有了可乘之机?”萧云翳态度诚恳,又句句在理,荣乐帝一边听一边点头,末了说道:“言儿,暂时先忍耐一下,待真相查明后,舅舅定会为你寻得一处你中意的宅子。”荣乐帝态度坚决,萧云翳更是极力劝阻,无奈路言只好妥协道:“那好吧。”却是不敢去看萧云翳,她知道,萧云翳此时定是生气极了。
见过皇上之后,路言便随着萧云翳去往了正殿。一路上,萧云翳一言不发地快步地走在前面,路言低头吃力地跟在后面。待走了一段时间,路言再抬头时,哪里还有萧云翳的影子?只见前方一片假山林立,旁边的花园中各色鲜花争芳斗艳,甚是娇美。路言转过前方假山群,便望见前方有一队人远远走了过来,人群当中有一顶彩凤软轿,上坐一人,一身明黄蚕衣,头戴凤冠,路言再笨也猜到这是谁了,怎么就这么倒霉?路言急忙转身要走,却是被队伍中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