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景亦含,是时候采取行动了,我知道她的弱点,我知道她是害羞的,她们都是如此,很可爱。
今夜,景亦含刚躺在床上,还没张口高谈阔论,我就穿着睡衣,提着被子,踮着脚丫,很坦然地在她的床上铺好被子,准备入睡。
这个学校不像市里的学校一样只顾面子工程,给教学楼刷刷漆啊,减减草坪啊,种几棵名贵的树木啊。。这是县城里唯一的一所高中,上级批下来的款项大都也用在需要的地方。县城的土地资源不紧缺,所以不用盖起高高的气派的教学楼去节省土地面积,或去争夺生源。学生该去市里上得就去了,留下的人也别无选择。教学楼最高的只有四层,宿舍也仅仅为三层。建筑也极为普通,简单的橘黄色,甚至有些地方可以看出历史的痕迹。但教室里桌椅都很新,八成多媒体也是新换的,宿舍的房间虽然不大,但床铺都很宽松,比一般的单人床要宽20公分,两个人足以躺下。
“喂,你这是干嘛?快点回去。”她的声音有些紧张,局促,我能感觉到她定是脸红了。
“你先起来。”我的声音透着极度的疲惫。
“噢!”她很乖地做起来,等着我有所动作。
我翻了个身,一下子抽走了她的枕头,然后躺下,背对着她睡去。
“你,你快给我起来,你在这儿,我睡不着。”她显得很委屈。
“是吗?我也没让你睡这儿啊。”我的声音虚无缥缈。
“那我去哪?”
“去我那里,这样你就不会和闫珠珠一直说话了,我也是为你好,白天上课多累啊,有黑眼圈多可怕啊。”我讥笑着。
“我不。”
“嗯?”我转过身,很严厉地看着她。
“我认床!”她哭丧着脸。
“那你就在这儿吧。”
“我好久没洗澡了!”
“没关系,我更想睡觉。”
“我晚上睡觉爱踹人。”
“能睡着就行。”
“你个无赖”
“跟你比差远了。”
。。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景亦含再也想不出任何理由,气呼呼地躺在床上。躺下才知道自己的枕头已经被抽走了,气鼓鼓地看着我,“枕头,还我。”
“我这样挺好,你自己去我床上拿。”我见她没有动作,“去不去?”
“去去去,姑奶奶。”她趿拉着一双拖鞋下了床,我爬起身,把自己和被子移到靠墙的一侧。
我很怕睡床边,总是有一种不安全感,即使床上有护栏,我也怕掉下去。
景亦含回来时,看了看我,也没说什么,放下枕头就睡。
“你怎么不脱衣服?”我问她。
“我。。你看着我,我怎么脱?”
“你不脱,我帮你。”我坏坏地笑着。
“你转过身去。”她扭扭捏捏,我觉得她这时很可爱,再也不是跟我作对时的样子。
“好好好。”我真的转过身,等到后面没动静了,我转身问她,“干嘛总跟我过不去?”
“因为。。你傻呗!”她说得极其无耻。
“闭嘴,睡觉!”
两床松软的被子叠在一起软软的,把我的身体紧紧地包裹起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想躺在棉花糖上,周围也很静,很静,很快我就进入了梦乡。
我走进一座城市,店铺上都写着我不认识的日文,梦中的意识告诉我这里是日本的大阪,街上除了我一个人都没有,我手里抱着一件漂亮的白色长裙,长裙一下子就穿到我的身上,我高兴地在街上跑啊,跳啊,心灵无比自由。。
“快起床,姑奶奶。”
“你再这么叫我就生气了,我没那么老。”
“你未老先衰,总可以了吧。”
“不可以。”
我撇了她一眼,躺下去想继续睡。
“快起来啊!着火啦。”
“你有病啊,还没打起床铃你叫什么叫?”我眯了眼环视了一周,没看见一个人走动。
“我的姑奶奶,早就打过了,现在她们都走光了。”
“她们明明还没起,就你这个神经病起这么早。”
景亦含把我的眼镜递过来,“小瞎子,你好好看看吧。”
被子叠得整整奇奇,宿舍的地面上还流淌着洗漱留下的水渍。我朝窗外看了看我,这太阳怎么也升起来了,还这么高。
我一下子跳下了床,指着她问,“你怎么不叫我?”
“姑奶奶啊,我不叫你,你现在能起来吗?”
“那我还得谢谢你喽。”我瞪了她一眼,伸了伸懒腰,舒展着胳膊。
“姑奶奶,你快点吧,班主任该着急了。”
“你说什么,跟他什么关系。”我很是不可思议,我不就是晚起一会吗,怎么他也知道了。
“他叫我来的啊。”
我又看了看外面高得不正常的太阳,摸出手机,哇!九点三十六。
“你干嘛早上不叫我,你干嘛不叫我。”我哭丧着脸。
“你只在我这睡,又没说让我叫你。”
“不对啊,那芷琪总该叫我起床啊”
她嘿嘿地笑着,“我跟她说,你这几日太累了,所以让你多睡会,我一会再叫你。”
“可是你也没叫我起床啊!”
“你只在我这睡,又没说让我叫你。”
我已彻底被气炸。
说话间,已经穿好了衣服。刷什么牙,洗什么脸,九点四十二,还有三分钟上课。我直接奔去教室了。
到了教室门口,班主任在里面上课,刷刷地写着板书,我还是迟到了。天啊,我在门口犹豫不决,怎么进去啊?
景亦含终于赶过来了,她瞟了我一眼,得意地笑了笑。
“报告。”
“进来。”班主任连头也没回,还在认真地写着板书。此时不进,更待何时。景亦含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我猫着腰,悄悄地跟在她后面。
“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什么情况,班主任停下板书,转过身来,狠狠瞪着我,留下一句话,“下课来办公室找我。”
同学们笑得更欢了,我悻悻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困惑不已,笑什么?我没起床的事?
一节解析几何课,一会儿椭圆,一会儿又相切,黑板上一大堆长长的公式,我听得云里雾里。哎,该好好学习了,我默默地在心里念叨。
一个纸团飞到我的书上,“今天对不起啊,我应该悄悄告诉班主任你还在宿舍睡觉,不应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的。班主任让我回宿舍叫你,我看你睡得很香,不忍心叫醒你。又看到自己的鞋脏了,就刷了十分钟的鞋,我本来计算好时间了,没想到你那么慢。不说了,总之都是我的错,害你被同学们耻笑。”
我强压着怒火,又觉得很搞笑,什么破理由,刷鞋,还装得那么委屈。这天下怎么会有这般无耻的人,还被我遇到,整天捉弄我。
我回过头,看到景亦含正对着我傻笑,还抖了抖她那一尘不染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