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树人又发表了科学论文《说钼》,因为他看到了科学发展的继承性。他在文中说明了居里夫人本人的伟功,又说明了镭的发现是拜X线所赐。
十月,浙学会骨干沈瓞民等聚在《浙江潮》编辑王嘉榘寓所开会,商议秘密组织一新的革命团体,会后,王嘉榘,许寿裳邀请周树人加入。
此时,日俄战争爆发,清政府竟忍许两个强盗在自己家门口打架,周树人心里正为此郁闷呢!听得他们邀请,一口答应了。
周树人在他的日记中写道:“我今掇其逸事,贻我青年,呜呼世有不甘自下于巾帼之男子乎?必有掷笔而起者矣。”
但是,弘文学院两年的学期到了,何去何从呢?
按说,这不是一个问题,依照规定,他应该上东京帝国大学所属的采矿冶金科。但是,弘文学院的教师江口先生说,帝国大学不好上,对你们中国留学生暗设了许多限制。要不,你上医校吧,大日本帝国的医学质量与德相差无几,大大超过了英法美,并且医校的发展,多于工科、农校。所以名额多,可使留学生有好安排。”
周树人的心怦然心动。既然学医有这么好的结果,又何乐而不为呢?再说自己身体也不是罡罡的那种,还这么小就老是牙疼,依祖国医学的观点,齿为骨之余,是肾不好所致。嗯,学成之后,还可以救我父亲那样被疾病折磨的苦人儿。再说,听说日本的明治维新就是得益于医学的发展的。
再说,现在有点讨厌东京了。虽然这里有许多为国拼搏的好儿男,但是,正因为这样,每当看见一些把头发梳得光亮,挽着象富士山一样的发髻,晃着脖子,摇着屁股跳舞的满清留学生,不由自主地生气。唉!离开些吧,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周树人选择了离东京较远的烟台,还有一个他不愿和人说的秘密——离开东京这个繁华之地可以为他总是捉襟见肘的钱袋减些负担。
周树人临行前,许寿裳、邵文镕,陈仪等几个好友恋恋不舍,几个人还到照相馆照了张相片以作纪念。
周树人不知道,他是仙台的第一位中国留学生。地方报纸早得找了信,它们一报道,学校里面的几位老师还为他的食宿费费劲了心思。
周树人租住在佐藤喜东洽氏的房子里,他对身外之物向来无所求,对这所房子自然也无挑剔。唯一不舒服的地方是这里蚊子太多,晚上用被子包了头脸也难以入睡,但他不愿再挤出钱去买蚊帐。佐藤喜东洽氏老人晚睡早起,也用不着去外面做事,反正有点是时间,周树人就常去找他聊天,聊到很困了才去睡。
周树人不愿聊家庭的不幸,他聊了社会的黑暗,政满清统治阶级的腐朽,国家的衰败,他又聊了他在东京结识的一些朋友的事迹。
佐藤喜东洽氏老人是个退休的老武士,他愈来愈喜欢周树人的谈吐,他把自己颇喜爱的一把小短刀赠送给了他。
学校里没有教科书,书生全凭在课堂上抄讲义。生物学老师藤野老生颇照顾他这个远道而来的留学生,不仅一遍一遍地把他抄的讲义要来更正,而且很严谨地指出他画的解剖图错误之处。
周树人考试的时候,成绩总是中等偏上。有一些学生就以为是藤野先生有意漏了题,并且做小动作来讽刺他。
周树人也以学业为重,对攻击自己的行为也大度忍之,可一想到连他尊敬的藤野先生也受到伤害,他就有了几分怨怒。
周树人总和他在东京的朋友通信交流着思想和生活的变化,陶成章和蔡元培在上海成立光复会,陶成章在日本东京分部,他都是知道的,今年寒假一到,他又照例启程去东京和他们共度新年。
周树人还与光复会的同志一起到横滨迎接新来的同学徐锡麟,范爱农,龚宝栓等。
最让他吃惊的是他遇到了一位叫秋瑾的女同学,她爽快的谈吐,刚毅的性格,果敢的作风,让人赞叹,要不是她长有女性姣好的面容,他都要认为他是个美男子。
秋瑾女士历数着国家的昏暗,清廷的腐败,民族的不振,她到哪,那里欢声一片,她到哪,那里激昂一片。他忽然觉得自己那把小短刀更适合她。秋瑾姑娘很喜欢,还拿着它照了张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