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楚家
在楚惜月长达近二十年的人生之中,在她的浩瀚的记忆宝库之内从没有像这次旅行那样多姿多彩的记忆,那几乎囊括了她身为一个年轻的姑娘能够想到的所有浪漫的,刺激的事情。
想想吧,可怕的猛兽,激烈的打斗,神秘冷漠的刀客,英俊妖异的妖怪,月夜之内的目光泛着绿光的狼群,像神仙一样的高手的高手的打斗场面,一个神神叨叨的,虚无缥缈的剑客她都能够有幸去见识了,人一辈子可以经历的热闹的她都凑过。啊,她是多么幸运!想到这里,她又会为死去了的伙伴们感到无比悲伤,这些为楚家肝脑涂地的人都已经永远离开了她。
她时不时的转过头看着身旁的这个神秘的刀客,见到看见他那冷淡的目光永远是那样兴致缺缺,漫不经心,但却在深不见底的,藏着那么多的内容的眼底又藏着雷电也不能损坏的执着!她用女人特有的敏感触觉和体贴感到这个青年刀客有着伤感的过去。
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无法去了解。
他有时多么迷人,他有老天亲手倾力雕刻出来的脸庞,还有那样美妙的刀疤,又是勇敢无匹,敢于赴死,上天给了他一切美好的品格。
但是,他又是距离她又是那样遥远,就像清晨金黄色的地平线那样可望不可即。
但那又怎样?至少他们还有一段路要一起走。
他们本来是要徒步横穿辽阔的荒野的,最终却在中途有幸遇见了一个商队,搭上了顺风车,很快就进了城。
进了城池了,聂铭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就近到了一家酒肆,狂饮了一通,震惊了满店的食客,但他却自顾自的在那解馋,像个病态的醉鬼。
本来,喝完酒聂铭便要离去,便踏上前程,离别的时候楚惜月内心泛上无可言语的疼痛,她从没想到离别会这么快的到来,她绝不想就这么草率的离开他,她得想个办法把他留下,至少得等到到了家,至少得等到父亲好起来那时候,她会好一点,因为她依赖他,无法可想接下来那些棘手的问题没有他她如何搞定。
就在他就要离去的当儿楚惜月想到了一个法子,成功的把聂铭留了下来,几天后再行动。
到底怎样做才能将聂铭留下来呢?
楚惜月只说他父亲有两坛放了一百年的好酒,要是他能等上几天,她可以考虑随便给他一坛,前提是得等她父亲醒过来之后才醒,因为酒窖的钥匙她并没有。
在楚家有两样东西除了家主楚天河之外所有人都不能碰——他的酒和他的刀。父亲楚天河和聂铭一样同属酒国之中绝对无可救药的信徒。多年前他的一个老友临死之前留给他两坛放了据说能有一个世纪的好酒,这位朋友同样爱酒,可惜他还不能喝下这酒就在一次重伤之下嗝屁了,这酒就送给了父亲,父亲了酒之后一直舍不得拿出来喝,又放了几十年,现在正好犒劳聂铭的救命之恩。
当聂铭听说有百年好酒时当即就激动的捏碎了手中的酒杯,没有任何犹豫,表示完全愿意等上几天,对他来说那几天也不算什么。
他们很快的进入了楚家,楚惜月看着离开了这么久的家却没有时间激动,第一件事就是火速招来了老管家,将随身带着的血阳花放好。
老管家很快就来了,这是一个枯瘦个高的中年人,未老先衰,白发苍苍,他双眼精明带着愁苦,听说小姐回家了之后很快赶来了,他来到大厅就见到了她,这位小姐现在看起来并不是那样忧心忡忡,好像没有之前那样对他父亲的伤势那样担心了,这是个好现象。
他小心翼翼的道:“大小姐,你回来了,您找到了药材了吗?”
楚惜月将手庄重的指向桌子上的那个盒子,道:“一切药材准备就绪,赵叔你快去请商先生来吧。”
这时管家才注意道在小姐身旁的桌位上还有一个年轻人,只见这个青年一身白衣,看起来十分新,腰悬一把佩刀,面容英俊可惜一刀疤痕增添了太多瑕疵,此时他正漫不经心的坐在那里,一身酒气,看起来十分随意,似乎一点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他是谁?小姐怎么带来了这么个年轻人?管家正奇怪间,楚惜月赶忙介绍道:“刚才太着急了,这位是聂少侠,我的救命恩人,其他人已经都牺牲了。”说到最后,悲哀不已。
聂铭点首示意,问候了老管家。
老管家了解情况后大为惊怖,他没想到其他人都死了,无法可想众人遇上了什么样的可怕的危险,竟然全军覆没,要知聂家的好手几乎全部出动了,这对楚家将是一次巨大的损失,在这紧要的当口这是致命的,他的震惊悲哀良久才平息下来,赶忙又道:“赵雷见过少侠,万分感谢聂少侠对小姐的救命之恩。”
随后又对楚惜月道:“商先生现下就在府中,我这就去请他过来。”
老管家去了,楚惜月又向聂铭道:“商先生乃是我父亲的朋友,精通医术,我父亲受伤时就是他予以救治的,现在药材准备齐全,马上就可以进行医治了。”
聂铭表示理解,两个人又等了挺久,忽然来了一个小厮,报告商先生已然来了,言语方毕,那壁厢就有两个人进入了大厅的门口,径直往这边而来。
聂铭闻声而望,只见当头一个人在前行走,他的年纪看起来也有三十多岁了,一身儒生打扮,大袖飘飘,凤叹虎视,举止间皆有法度,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个医生,反而像一个儒门的先生。他剑眉星目,英俊非凡,气度稳如泰山,唇上两撇胡子更添成熟,更令人惊讶的是聂铭凝神感知之下,却感到此人的修为若有似无,他站在那里,却又使人感到他不在那里。
他背后则是一个青年,紫金冠束发,一身襦袍,同样英姿勃勃,顾盼间眼眸生辉,气度不凡。
真是气宇轩昂,人间美玉般的两人。
这时青年走在中年人的后面,一脸敬畏,此时此刻他的目光则第一时间投在楚惜月的身上,流露出的目光非常坦率的表达了其仰慕之情,表达的又是那样恰如其分,毫不让人感到反感。
楚惜月似乎感到聂铭的惊奇,在其耳边道:“商叔叔精通医术,但并不是郎中,好像是读书人,后面是他的弟子叶苍。”
聂铭恍然。
叶苍见到楚惜月这有一些亲昵的举动不禁大为惊讶,他终于看向聂铭,目光中隐藏着不善。
楚惜月赶忙上前,非常有礼貌的道:“见过商叔叔,我父亲如何了,血阳花我已经找到了,现在可否进行救治了。”
她的目光又流到了身后的青年身上,垂首道:“见过叶大哥。”
青年点首示意,中年人的目光却早已盯住聂铭,眸中异光忽生,仿佛在赞赏,道:“这位是?”
楚惜月赶忙又介绍道:“这位是聂铭聂少侠,正是他在危机中救了我们,可惜其他人还是难逃大难。”
聂铭感到中年人的目光,知道此人绝非等闲之辈,赶忙上前道:“晚辈聂铭,见过前辈和叶兄。”
中年人爽朗一笑道:“前辈称不上,老夫商明,这是小徒叶苍,少侠气度非凡,后生可畏也。”
叶苍点首道:“聂兄。”
众人坐下,商明道:“自楚小姐离去后,令尊情况急转直下,我放心不下,便亲自前来照看楚兄,采取了一些应急措施,才撑到如今,幸好你回来得很及时,现在我们可以采取措施了。”
楚惜月大惊,担心坏了,又是感激不已,道谢连连,要亲自去看其父亲,这时聂铭知机的要求离去,楚惜月考虑之下,给他安排了住处,让他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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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聂铭来说,留下来几天其实也是考虑过的,对他来说,有什么比好酒更加重要的吗?有!但是等几天聂铭却觉得也无不可。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受伤也不轻,他需要停下来疗伤,他也需要购置马匹,这些东西都需要时间。
当楚惜月要求去见见病重的父亲时他便离开了,因为他们还有许多细节要去谈,而他呢,不适合去听那些,更重要的是,他压根就没有兴趣去知道那些东西,他现在只想等待那神秘的楚家家主醒过来之后他便可以拿到一坛百年好酒了,现在没有什么比那更重要的了。
他坐下来运转圣功,自然疗伤,修炼不辍,进入了那物我两忘的修炼之中的壶中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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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惜月来到父亲的房间,首先闻道的不是药味儿,而是一股令人神魂飘荡的幽香,那是桌上的袅袅焚香,正在净化着屋里的空气,一个侍女刚刚从中端着药出去了。
她进入屋子中,终于见到了父亲,这个武艺高强,身形魁梧的男人如今已然十分枯瘦,比之她刚刚离家时情况更为严重,他两颊凹陷进去,曾经犀利的双眸如今深深的闭上,气若游丝,脸色苍白的雪花,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她感到内心激烈的痛苦,以至于身体都在颤抖,这时身后的商明道:“楚兄情况不佳,不过好在药材已经备齐,只要略作准备,便可施法救治了。”
他说的非常自然,信心满满,好像是在诉说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他的音浪中那种稳定舒心的部分让楚惜月多少长点儿信心,但她现在的惊讶大于安稳,道:“怎么,不开药方吗?还要施法?”
商明闻言成竹在胸,道:“楚兄伤势太重,光是药物难以根治其病,需要我再作一些真气方面的疏导方可救治,楚侄女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定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父亲。”
楚惜月闻言放心下来,接下来便是商明准备的时间了,他能治好父亲吗?
而这几天的聂铭则是过着另一种生活,他并不像楚惜月那样过着忧心忡忡的生活,相反,倒是很惬意。
白天,他勤奋修炼,闻鸡起舞,伤势日渐好了起来,傍晚是则会出去,游荡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轮番品尝牧野之城之中几家著名酒楼的招牌佳酿,夜晚又带着月光回来,很少能看到楚惜月,日子倒也舒心。
时间,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平静的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