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东方誉怒声道,却仍旧止不住东方子期的话,只听他继续道:“孩儿与司马他们知道得并不完全,所有的都是猜测,但是安常在和白珩等人的能力,猜测又有多少会偏离实际?您装病不出兵,无非是想将祁丘过逼出帝都。当你们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所有的目的不都昭然若揭了么?柄华侯能够杀了兄长,便也会鸟尽弓藏在事成之际以同样的手段对付父亲您。”
东方子期渐渐紧紧地蹙紧了眉头,突然跪了下去,声音有些哽咽,道:“父亲!孩儿不想失去了兄长之后再失去您!北戎边境的驻军都是父亲多年来的心血,若是此时北戎突然增兵而大燮驻军仍旧不出,祁丘过必败!父亲!孩儿不想让您背负千古罪名啊!”
东方誉深吸一口气连连退了三步,手扶上了书案的边沿,咔嚓一声,书案的边角被硬生生扳下一块来。
东方子期仍旧跪地不起,而那东方誉却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东方誉沉闷的声音传来:“期儿,起来吧。”
东方子期摇了摇头,道:“父亲……”
“起来吧,为父……为父会好好考虑的。”东方誉没有上前扶起东方子期,却是转身打开了房门。
这炎夏本应燥热,然而此刻东方誉却觉得,有些寒,有些冷。
他东方誉也是年少成名,然而他的名字却从来都是出现在慕殷之后。
他不甘,他想要超越。却从未像此刻这般静下来回首去看那曾经走过的路。
或许真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生生止住了他的脚步,他才终于有了一次的机会回头看看,看看那曾经的一切。
东方誉抬头,书房外的天空是这夏日的明朗和蔚蓝。
“我真的……错了么……”
卧龙巷,一个极其隐蔽的高阁后院内,一身湖蓝色水裙的绮兰斜倚着阑干而立。庭院里花开花谢,已然是枝叶繁茂,却仍旧依稀可见枝叶下颓败的谢红。
“怎的,没有任务,然而不习惯了?”绿依站在她的身后,抚了抚长发,笑道:“还是说,因为没在红尘身边,所以不习惯了?”
绮兰没有答话,微微垂了垂眼,看着那树荫下凋谢的花瓣。
青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小院内,恭敬地向着绮兰和绿依道:“所有分舵的联络点都已经转移完毕。”
绿依摆了摆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青儿颔了颔首,却继续道:“暗杀部传来消息,当初一级暗杀令的对象祀风再次入了大燮国境,如今活动在朱雀街以及卧龙巷一带。”
绮兰转过头来,微微皱着眉头,道:“祀风?可知他此次到大燮目的何在?”
青儿摇了摇头,道:“未知。”
“可还有另外要呈报的消息?若是没了,就退下吧。”
青儿一瞬间便隐匿了去。而绿依却唇边挂着笑,看着绮兰,道:“还真是,只有红尘的事情才能够牵动你了。”
绮兰侧头瞥了绿依一眼,而后道:“以后,勿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此时,因了任务而外出的离弦也回了这里。一身黑衣的离弦面无表情,见着绮兰和绿依两人之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而后便入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