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亦忠约见的电话,涂文鸣不敢不听。人家人民警察正在调查他的“京九六高速公路桥梁段”倒塌事故原因,虽然他指示公司赔付了当事人的经济损失,但对国家和人民的财务损失,及对社会的影响,这起恶性事件的处置,他都得奉陪到底。
两个人在涂文鸣的办公室里见面了。
隔着老板桌椅,蒋亦忠目光如炬地盯着涂文鸣。涂文鸣也不甘示弱,也回视着蒋亦忠,他在心里暗暗地思考着他找自己的目的。
涂文鸣尽地主之谊,指着蒋亦忠面前的茶水,礼貌地说:“喝茶。”
蒋亦忠也是礼貌地点点头,将茶杯握在手里,喝了一口。
然后,两人没有任何寒喧,蒋亦忠将一张支票的复印件摆在了涂文鸣的面前。面色平静地说:“请涂总看看这张支票。”
涂文鸣心里还是“咯噔”一下,心说:“他们也太神速了吧?一天的时间,就将梅芙蓉被杀的事情给搞清楚了么?”但他面上却沉静如水。他还是接过了这张签有自己名字的支票拿起来,仔细地看。
涂文鸣装模作样的盯着签名的地方看了看,嘴里奇怪地问道:“咦,这是我签的支票?”
蒋亦忠将对方的表情一点不漏地全看在眼里,他下意识地敲着桌面说道:“是呀,我们也在奇怪,怎么会在那个自杀女孩的银行交易记录里,有涂总你的签名支票,而且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巨款了。”
“哦,是这样子的。”涂文鸣在心里想着说词,嘴上拖着时间。他回答得很慢,他说:“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她说她要去留学,希望我借点钱给她。”
涂文鸣搪塞着,可蒋亦忠哪会相信,他回道:“一个网上认识的女孩借钱一百万,你就借给了她?”
涂文鸣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说:“蒋警官,不瞒你说,这丫头精得狠,她要挟我,我才不得不舍财消灾。”
“她怎么要挟你了?”蒋亦忠更好奇了,一个女孩子要挟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那会是什么呢?
涂文鸣只得从抽屉里拿出梅芙蓉拍摄的那些个艳照来,以便打消蒋亦忠的疑虑。
蒋亦忠好奇地翻看着,他一会儿看看照片,一会儿看看涂文鸣,不由得嘴角抿起,两道刚毅的眉毛顿时柔和了起来,靠在背椅里,微笑着,说道:“呵呵,原来是风流债呀。”
“呵呵。”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爽朗笑了,同时,心领神会的眨眨眼睛,默契的放下了这个话题。
似乎消除了疑虑,两人把茶言欢,喝着茶,品着各自的心情。
“那丫头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涂文鸣喝了口茶,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其实他还是想多打听些案件的情形。
“在我们勘探现场的时候,发现了梅芙蓉的遗体内有男人的液体,从而定案为入室强奸案。”蒋亦忠也没有隐瞒,将他掌握的情况对涂文鸣作了一个简短的介绍,他说:“后来,经过广泛深入调查,梅芙蓉已经预定了飞机和去往巴黎预定的酒店等豪华享受旅程,我们又不禁纳闷了,这个酒托女何以有这么多钱去消费的呢?那么钱从哪里来,现场没有了钱,那些钱又到哪里去了呢?因此,经过银行调查取证,发现了有你涂总签字一百万的支票兑现。”
涂文鸣边听边点头,他明白,这个蒋亦忠一直对自己有成见,所以查到自己头上,也是理所当然。
“可以理解。”涂文鸣大度的微笑回应着,可心底却在暗叫好险,如果不是自己胆大心细,将那些个不能见光的照片给这个警官看,他会不会相信我呢?
“哦,对了,涂总。”蒋亦忠喝完了最后一口茶,拿起公文包,站了起来,面向涂文鸣,忽然说道:“我们查出了装有‘京九六高速公路桥梁段’所有资料的资料室的纵火嫌疑人。”
这一惊非同小可。涂文鸣顿感一阵心凉,冷汗也跟着冒了出来,在额头那里细细密密如雨后春笋般生长,蒋亦忠还是看到了,他只怔了一下,然后与涂文鸣挥手说:“再见,下次有什么进展了,再来与涂总探讨。”
“哦,好的,谢谢。”涂文鸣亲自将蒋亦忠送下楼后,上得楼来,坐在老板椅背里沉思。
蒋亦忠临走的时候说查出了纵火嫌疑犯,这是投石问路,他涂文鸣岂有不知的道理?
而且这个男人太聪明了,他会不会怀疑自己买凶杀人呢?不然,一个如花似玉意气风华,正准备出远门去旅游的美女会选择自杀?
想到此处,涂文鸣额头上的冷汗已如雨下了。他再也坐不住了,赶紧给黄虎豹打电话,告诉他刚才蒋亦忠警官来此所透露给他的信息。
黄虎豹同样的大惊失色。因为那场大火,是黄虎豹安排他的手下四大金刚之一的老三阿标。这小子完成任务是干净和利落,但就是喜欢喝酒,一喝酒就误事。
“一定是阿标这小子喝醉酒了,坏了我们的大事。”黄虎豹对着电话说着自己的猜测,他却不知道吓坏了涂文鸣,他惊得呆若木鸡。好似手机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以炸得他体无完肤。
因此,涂文鸣潜意识里他意识到了,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是被蒋亦忠逼得无路可走了,只有挺而走险,在他的所有犯罪事实败露之前,将纵火嫌疑人解决掉,他要让蒋亦忠死无对证。最主要的,不择手段,也要干掉蒋亦忠,永绝后患。
为了明哲保身,涂文鸣已慌不择路,用挡他道的人的性命作赌注,抑或是他自己的性命……。
注定了惨不忍睹,但他还得赌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结。
于是涂文鸣不再犹豫,对着电话,给黄虎豹下命令,急切地说:“要快,把被抓进候审的阿标解决了,而且这个时段,很有必要将蒋亦忠也解决掉,明白了吗?”
“嗯。明白了。”黄虎豹边说边点头。
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所以,他们势在必得。
每个午夜梦回,涂文鸣都梦见了他的苏锦墨,她被关在市“第三神经病医院”,遭受着精神病人的待遇。
而现实中的苏锦墨,正如涂文鸣梦中一样的,正在接受着精神最严竣的考验。
吃药打针、以及被殴打虐待等境遇时时发生。
“苏锦墨,打针了。”一声恶毒的呼喝声,惊醒了精神恍惚的苏锦墨。
苏锦墨躺在病床上,默默流着眼泪。因为自己的鲁莽,被高玉蓉设计陷害,先前被卖入偏僻的小乡村,自己还不吸取教训,居然再一次被高玉蓉所害,被送入了精神病院里接受这非人的待遇。
苏锦墨心里明白,再这样下去,自己不是精神病人,都会被折磨成精神病人。那时,她的小宝宝又怎么找得回来?
“哦。”苏锦墨听话地坐了起来,看到另一个护士,嘻笑着问道:“章姐姐,今天怎么是你?晓月姐呢?”
“哦,她今天请假了。”章护士回答着,熟练地将针管拿起来装药。
“章姐,你什么时候结婚?姐夫那么帅,可别让他跑了哦。”苏锦墨看着那粗大的针管就怕,眼睛尽量不看针管,只与章洁茹聊天。
章洁茹一听苏锦墨夸自己的未婚夫帅,她心里欢喜,脸上也是笑容灿烂,她吃吃地笑着说:“放心吧,他跑不了,他的工资卡在我手里哦。”章洁茹说着话,还没忘回头得意地对苏锦墨笑了笑,睁一只眼半生只眼放了下电。
“呵呵,章姐真行。”苏锦墨对着章洁茹伸出了大拇指,然后捂着肚子,脸上呈现痛苦的神色说:“章姐,我要解大手了。”
“好,你去吧,章姐先到隔壁去……。”章洁茹心情大好,就将苏锦墨要吃的药和打的针都留在了苏锦墨的病房里,她去了隔壁的房间。
苏锦墨等她一走出房间,赶忙将要吃的药给倒进了卫生间里冲下去了,将针管给吸上了自来水。
章洁茹回来后,苏锦墨配合着将针给打了,但药,她支吾着说:“章姐,我刚才把药给吃了,省得麻烦你了。”
“好。”章洁茹没有怎么计较,端着器具就走了。
只是,苏锦墨并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在又一次故计重施时,那个经常招呼她吃药打针的晓月姐,就守在她身边,等苏锦墨上完了厕所之后,依然给她灌药和打针。
因为高玉蓉给他们钱进森院长着重强调过的,苏锦墨是重点看护的对象。所以谢晓月严格执行,她不敢有丝毫怠慢。
记得才进来的第一天,苏锦墨死活不吃谢晓月递上来的药,并且坚决拒绝打针。谢晓月也不逼她,只是拍拍手,门外就走进来了一个彪形大汉,往晓月旁边一站,瞪着眼睛,苏锦墨就感害怕。但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想,她还是害怕地摇头。
彪形大汉也不逼苏锦墨,只是掀开衣服,解开皮带……苏锦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她更害怕,吓得浑身发抖,就朝床后面躲去。最后看到那人把皮带举起来了,苏锦墨也就明白了人家解皮带要干吗了。她倒吸一口凉气,“啊”的尖叫一声就往床底下爬去。
狗拿耗子的闹剧就在谢晓月的眼皮子底下这样上演着,她好似司空见惯了,见怪不怪,所以是抱着双臂,保持着镇定的微笑,淡淡地欣赏着。
苏锦墨吓得涩涩发抖的身体,都没有力气爬行了,半截身子还露在床外面,那根牛皮的窄窄载体就毫不留情的鞭打在了苏锦墨的背上,她顿感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背部蔓延,这更激起了她的害怕之心,只得奋力将身子往床底深处爬行,却还未移动一步,她的脚就被人给抓住了,然后用力一拉,苏锦墨整个身体就全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了。
彪形大汉挥鞭打着,谢晓月就抓住苏锦墨的头发在她耳边大声地问道:“你吃不吃药?”苏锦墨以沉默替代,为了自己的健康安全,这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又岂会知道,人家是精神病院诶,治人的手段自有一套。
谢晓月一看这妞儿嘴还挺硬气的,如果不是病人和护士的关系,同为女人,她是愿意帮助她的,只是现在立场不一样,也就别怪她下手无情了。
因此,谢晓月一噜嘴,那彪形大汉就将他的皮带还原了,从腰间又取出了一物。苏锦墨一看,原来是一把很薄很细的很软的可以缠在他腰间的长刀。
这一吓,苏锦墨的眼睛里,不只是出现了恐惧,而且更甚,出现了死的念头。因为人家拿刀出来了,那不是要杀她么?
所以,苏锦墨将眼一闭,伸长着脖子,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地,静等人家下刀。
“呵呵,想死,可别那么容易。”谢晓月依然抓着苏锦墨的头发,口水全部喷到了她的脸上,露出尖利的牙齿,一字一句地命令道:“睁开眼睛看看……”
人都有好奇之心,哪怕面临着死亡的危险。苏锦墨更没有例外,大不了一死嘛,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更危险的玩意儿呢?
所以苏锦墨目光如炬地抬头看向谢晓月,怒骂道:“呸,我到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刑具?只管朝本姑娘身上招呼就是了,我皱一下眉,就不是一条好……”苏锦墨口不择言说出了这番豪言,最后才发觉,她一个女人,哪是什么好汉了,也就将那个“汉”字给吞进了肚子里。
“哈哈,我也不打你,不骂你……。”谢晓月抬起了苏锦墨的下巴,接过彪形大汉手里的手刀,在苏锦墨的脸上比划着,那凉飕飕冷冰冰的感觉霎时将苏锦墨好不容易积攒出的傲骨及气节给打败了,她尽力躲避着那泛着寒光的刀,她的头就歪倒在了谢晓月的胸前了。
“你别躲呀。”谢晓月满意苏锦墨现在害怕的表情,调笑着扣住了苏锦墨的下巴,长刀在苏锦墨的脸颊处轻轻地划了一刀,立刻引来了苏锦墨惊天动地的尖叫:“不要啊……”
那么爱美的苏锦墨,怎么容忍自己被毁容?性命可以不要,但美丽,是她拼却性命都要保持住的哦。
“好吧,我吃药我打针。”终究为了美,苏锦墨选择了妥协。
也不只过才三天的时间,苏锦墨已被折磨得精神接近崩溃的边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