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宁静的兰花胡同里听到了吵闹和哭泣的声音,那些不上班的老人和小孩子都聚拢了过来看热闹。但没有好事者来劝架的。这就是当今社会的又一个现象。不是没有善良的人和心,但是被讹诈的机遇又是那么的大,所以现在人人都本着:“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至理名句而只是围观,决不插手的原则。
常常有新闻报道说老人因为突发心脏病躺倒在街上,只要有一位好心人上前来帮忙,从他上衣口袋里拿出救心丸来喂进他嘴里就会幸免于难,但就是没人敢上前去扶老人一把,最后老人在人们的视线中活活地抽搐至死。
还有老人过马路时,忽然有汽车从旁边经过,老人被撞倒了,就有好心人上来扶,而肇事司机早开车跑了,这个老人及他的家人就讹上了这个好心人要求索赔,在打官司的过程中,法律一般是维护弱者的权益,所以最终法院判决好心人输了官司,这就助长了一些不厚道的老年人因为儿女的不孝顺将之弃于包袱而讹诈善良的人们的歪风邪气。
凡此种种案例,不得不令社会开始反思,但正反辩论,各有道理,最终有一个方案本小说作者非常赞同,那就是一定要为那些见义勇为者正名,并适当地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因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我们每个人都有老的那一天,当你老得走不动了,多希望有一个好心人搀扶着送上一程?
或许你的闺女在车上被色狼猥狎之时,如果有好心人站出来,能够大喝一声,能够出手拉她一把,或者打110报警……种种举手之劳的善义之行动,可以命名为“见义勇为”,这样,这个社会就会和谐得多吧?
题话外,暂且不提。
话说人们都闹哄哄地围拢在欧阳俊卿和江淮海、万春霞周围,议论纷纷,就是没人上前来帮忙扶躺倒在地上的欧阳俊卿,也没人来安慰正哭泣着的江淮海和万春霞。人们冷漠而又热闹地议论着猜想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够了够了,大伙儿聚在这里莫非要闹事么?”蓦地里一声娇呼,令欧阳俊卿一阵惊颤弥漫,一下子悸动了他的灵魂,立刻将他拉回到了现实世界当中。
多么令他魂牵梦萦的声音呀,凌乱的记忆,斑驳的落叶,就在他绝望之时,纷纷扰扰踏着风声而来,不经意敲击在他的耳膜内。
“小妖精……”眼里只有面前绝色却憔悴的面容,欧阳俊卿一跃而起,生龙活虎地站在司徒莲儿的面前,激动的将她拥进怀里,一连窜地焦急问道:“小妖精,你这几天去了哪里?我好想你。”
这陡地变故,令围观的人群不知何所谓,也同样令抱头痛哭的江淮海与万春霞更是莫名其妙。在他们的意识里,欧阳俊卿的妻子叫苏锦墨,经常到工地上看望他。还有他的相好柯丽娟,没想到,此刻又钻出了另一个女人?
司徒莲儿那天晚饭后带着欧阳小雪去逛超市,要过年了她想给自己买套化妆品,想给女儿买套新衣服,就当是新年礼物吧。司徒莲儿牵着欧阳小雪的小手,一边走一边低头与她说话儿。还没有走多远,四岁的小雪走累了,她张开双手仰面说:“妈妈,雪儿要抱抱。”
“好,妈妈抱雪儿。”看着从小小女儿张开未长牙齿的樱桃小嘴流出的口水,只好蹲下来给她用纸巾擦嘴。细细地擦完之后,张开手臂就将欧阳小雪给抱进了怀里。
“司徒莲儿,是你吗?”一声询问,带了几份惊疑,出自一个纤细的身体。她和另一位二十五岁的女子牵着手,挡住了司徒莲儿的去路。两人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可想而知,才从各大商店里购物回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苏锦墨的表姐郭静和她的室友陶素芳逛街回来,不曾想碰到了司徒莲儿。
苏锦墨和陶素芳并不认识司徒莲儿,但苏锦墨给她看过这个女人的照片,因为司徒莲儿也是苏锦墨要报复的女人,郭静既然见着了,又岂有轻易放了她之理。所以她挡在了司徒莲儿的面前。
“你是谁?”司徒莲儿一手抱着小雪,一手将手里拿的画有光头强的氢汽球塞进了女儿手里。
“我是谁不重要。”郭静拉过陶素芳,指着司徒莲儿俏笑着介绍道:“陶妹妹,这位就是司徒莲儿,包工头的小三……”她故意将“小三”二个字加重了语气吐词还特清楚。
“你说什么呢?谁是小三?”司徒莲儿当即发火了,没有抱着小雪的手,急冲冲地点上了郭静的鼻子,嘴里的泡沫也没客气全落在了郭静漂亮的脸上。
“还要脸不承认。”郭静嘴角撇撇,满脸的不屑,擦干了脸后,骄傲地扬脸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欧阳俊卿与我表妹苏锦墨是夫妻?”
“我知道。”司徒莲儿这才放松了警惕,放低了姿态,平静地回答道:“他们早就离婚了。”
哈哈哈……郭静仰面打了个哈哈,却眨眼之间,明亮的眼眸精明的射向司徒莲儿,嘴里“啧啧”有声,道:“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娘儿们,明不正言不顺地跟着一个包工头……”
“喂,你说话要负法律责任的。”司徒莲儿放下了欧阳小雪,纤细玉指不自觉就指上了郭静的鼻子,气愤地说道:“我不认识你,你滚……”
“你个不知好歹的婆娘。”郭静迅速打掉了指上自己鼻子的手,并重重地捏住往怀里拽,说道:“走,跟姐走,姐带你去看样东西。”
欧阳小雪看到妈妈与陌生的女人发生了争执,她吓得拉住妈妈的衣角,抹着眼泪哇哇地哭。
“你滚开,我不认识你,我不跟你走。”司徒莲儿使劲挣开了郭静的手腕,矮下身子揽住女儿,替她擦着哭红的眼睛说:“小雪,乖乖,不哭,妈妈带雪儿去买那雪儿最喜欢的公主裙裙哦。”
四岁的小女儿,听到妈妈要给自己买裙子,就忘了哭泣这回事,她破啼为笑了。
可郭静却有着誓不回头的决心。她朝陶素芳一使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她趁司徒莲儿去包包里翻纸巾时,她抱起欧阳小雪就跑。
小女孩被一个陌生的阿姨抱着往不是她们经常去的CBD方向走,而且这个阿姨长得漂亮,但她又是与妈妈吵架的一起来的,欧阳小雪吓得又哇哇地哭开了,同时手舞足蹈地乱打乱踢乱喊:“妈妈,我要妈妈……”
女儿的一声呼救,彻底将司徒莲儿给警觉了。
“雪儿……”她猛地站了起来朝陶素芳追去。而郭静去挡住她的去路,只要她往左转,郭静就挡在左边,她如果往右跑,还未移步,郭静就大大方方地站在司徒莲儿的面前,含着一抹玩味的神色,神神秘秘地说道:“你跟我们走,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司徒莲儿救女心切,哪听得进去郭静的只字片言呢?她胡乱伸手伸腿乱抓乱踢,郭静嘿嘿冷笑两声,不再与司徒莲儿纠缠,跟着陶素芳就追了过去。
郭静在前面跑,司徒莲儿在后面追,由于郭静手里提满了购物袋,她跑的速度要比轻松奔跑的司徒莲儿要慢得多,不一会儿,司徒莲儿就追上了郭静,再然后就超过了郭静。
这样,就换作了郭静在后面追司徒莲儿了,所以才有前面来欧阳俊卿看房的章碧华所说的,一个女人在后面高喊:“司徒莲儿,你给我们站住。”
就这样她跟到了兰花胡同,跟到了郭静和陶素芳租住的出租屋内。
然后郭静拿出了她与欧阳俊卿的艳照给司徒莲儿瞧,她的表情与当初柯丽娟看时一样的震惊。
照片上,眼前漂亮的郭静正躺在欧阳俊卿的怀里,两具明晃晃的赤裸裸的雪白肉体如藤萝枝叶紧紧纠缠在一起……
眨眨眼睛,司徒莲儿长长的睫毛上就沾染上了晶莹剔透的泪珠儿,一颗颗饱满多情,辗转闪烁于她又圆又大的眼眶里,犹豫着徘徊着,总也不肯轻易地落下来。
手捧着这一叠不可以示人的香艳玉照,司徒莲儿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她看到了女儿拉着自己的衣角恳求着要妈妈抱的泪流满面的脸时,她又如此地不甘心、不愿意相信。她似乎想抓住什么,抱起了女儿,头俯于小雪的脸前,凄凄然小声地回答道:“可是我有结婚证书。”
是的,在她的意识里,她是与欧阳俊卿领了结婚证书的,虽然没有办结婚宴席,但法律上是应该承认他们是合法夫妻。
“你别傻了,那样的证件电线杆子上到处都贴着有做的。”郭静上前,张开怀抱,将母女俩给拥进臂弯,但却遭到了司徒莲儿的躲避。
司徒莲儿嫌恶地躲到了一边,冷漠地看着郭静,冷冷地说:“你自己不要脸,拍这样恶心的照片。”
郭静听到了,也看明白了司徒莲儿心里所想嘴里未表达出来的意思:“既然你对我不善,我也要恶语相向。”
“是的,我们都傻。”郭静长叹一声,将这叠照片收回,并一张一张地翻看着,慢慢地……慢慢地,她琥珀色的琉璃眼眸无穷地转换着颜色,最后,一咬牙,又一张一张地将它们纳入指尖,双手同时使劲,片刻,那不堪入目的艳照全被她撕碎,片片如雪花如烟花飞扬起落。
陶素芳与郭静相处久了,非常默契地拿来了打火机和火盆。
于是,怀里不懂事的欧阳小雪看到了郭静和陶素芳两人拿着打火机,将那些个碎片点燃了,火盆里立刻有火焰飞腾。她小小孩童最喜欢玩火的游戏了,所以她拍拍手笑着说:“妈妈,我要玩……”她手指着火盆开心的样子,司徒莲儿小心的将女儿放在了地面上。
后来,郭静把苏锦墨与欧阳俊卿的结婚证拿来给司徒莲儿看,她这才彻底相信了,欧阳俊卿并没有离婚。不能不说司徒莲儿是怨恨着欧阳俊卿的,但是……他毕竟是自己女儿的父亲啦……
郭静并没有立刻放司徒莲儿离开这间出租屋,而是与陶素芳一起劝说她,离开欧阳俊卿。
司徒莲儿当然不愿意,据理力争说:“他是小雪的父亲,我们不能没有他。”
双方争执不下,郭静就软禁了司徒莲儿,不准她离开这间出租屋。
今天因为郭静和陶素芳两人去上班走得急,郭静的包落下了,被司徒莲儿翻出了钥匙,这样打开了门,她开门看到了胡同口的打打闹闹的声音,忍不住过来喝斥。
司徒莲儿将自己的前几天失踪的情况说了一遍,欧阳俊卿更好奇了,他扣住小妖精的尖下巴,直逼着她的眼睛,定定地问道:“小雪呢?”
这才是他关心的重点。妻子平安了,那女儿在哪里?那可是他的骨血他的精魂,怎么不令他担忧挂怀?
“你为什么不问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司徒莲儿的玉手就在欧阳俊卿的脸前上下求索,细细捶打着,想起自己所受的委屈,就不由得怔怔地落下了泪来。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欧阳俊卿嘻笑着拉起司徒莲儿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吮,而且还“啵啵”有声。
周围的群众一看人家双双对对,正阳春白雪的,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了,所以也就相互议论着纷纷走开了。
可万春霞也没那心情管人家两口子之外,这个女的是谁?是不是他婚姻关系当中的第三人?她现在只关心自己的工资,那可关系到她家的未来,所以,她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张牙舞爪地抓住欧阳俊卿的胳膊一阵乱摇,并配合着厉声质问道:“你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还我们的工资?”
欧阳俊卿无言以对,站在那里,恍如钉子钉在地上一般,上身木偶般任由万春霞胡摇乱晃,他的神情淡淡地冷漠地看着急疯了的女人,就算她是惊涛骇浪,也不能把他捍动半分。
装聋作哑!是一无所有的欧阳俊卿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放开他。”司徒莲儿看不下去了,自己女儿的爸爸被人这样欺负,她又怎么能坐视不管。所以她上前用力扒开万春霞的手,脸色大变,前者能感觉着她的愤怒掠过,只是她那精致的脸上万种风情,仿佛盛怒也化做了动人心魄的美丽,淡淡写在脸颊之上,冷冷不可逼视。
“欠债就该还钱。”万春霞怎么会轻易松开手,一手将司徒莲儿推开。狂暴地叫啸道:“他欠我们的工资不还,我们都没钱吃饭,小孩子没钱上学,他奶奶无钱治病……”
一声声无奈的控诉,怎么不令欧阳俊卿难为情。生命里最无助的呐喊,将司徒莲儿柔弱的心撕碎。
“好,我还,我还……。”身着鹅黄色羽绒服的司徒莲儿流下了同情的泪水,举起手势,将手上的名表,脖子上的项链及手指上的戒指一一取了下来……
“你是欧总什么人?他的债为什么你愿意替他还?”万春霞怔住了,愣愣地望着面前这位淡扫娥眉、美目如画,举止优雅的漂亮美少妇,隐隐猜出了几分。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是我女儿的父亲。”同样满腹心事的女人幽怨地看着欧阳俊卿,这个用假结婚证交换了她一生的男人,让她死心踏地的跟着他,并生了一个活泼可爱的漂亮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