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是江城市最高档次的夜总会,当然保安系统很严密,进出夜总会大门的人都要经过安检门,如果你的身上配有刀、枪等管制物品,安检人员手里的探测仪就会发出“滴滴滴”警报声响,那么,对不起,请你将那些是切水果的、或防身的、伤人的管制工具给留下来,要么,你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里不欢迎你。
所以,豹哥他们与吴艳玲在斗殴其间,他们是没有什么金属的利器,但是豹哥有一件在重要时刻能发挥作用的武器,那就是他的皮鞋,这双皮鞋没什么特别之处,鳄鱼皮的暗纹被他擦得锃亮,棕红色的皮面油光可鉴,此刻跑起来,虎虎生风,跑步如飞。但只见,他紧紧跟随在吴艳玲后,与她只有一条胳膊的距离,豹哥猛地抬脚,他粗笨的身子居然凌空飞翔,仿如一只大鹏展翅,轻盈盈地剪断了一记风尘。
胆小的捂住了眼睛,不敢看一个男人跳起来去踢一个女人,胆大的也不由得捂住了嘴巴,将嘴里的惊呼给狼吞虎咽下了肚子。但只见,豹哥的鳄鱼皮鞋的脚尖处,一道细如蚕丝般的丝线从中飞出,好似被一双灵巧的双手操纵着,巧如飞燕的翅膀,飞过了吴艳玲的咽喉,然后一个回转,紧紧缠绕上了吴艳玲细长精致的颈项。
吴艳玲不亏为警校之花,不只是漂亮,而且腿功了得,她反应极其灵敏,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一根细如薄翼的天蚕冰丝线泛着渗人的寒光朝自己的颈项处割来,她扭头就跑,玉脚一蹬,巧如一只凌空飞舞的翩跹蝴蝶,扑到了豹哥的身后,反手抱住豹哥的脖子,猛地往地上一灌。
豹哥鞋底的天蚕冰丝线没有了主人的控制,犹如断线的风筝,失去了生命的活力,突兀的蜿蜒在众人的面前。当吴艳玲将豹哥制服之后,站在“春色满园”门口欣赏了半天的戴儒海才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手里有节奏地拍着巴掌,走到吴艳玲身边,对她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小吴,做交警你亏大发了,不如调到我们派出所吧?”
“不要。”吴艳玲伸手擦了擦刚才因为运动量太大而渗出额头的汗水,摆着手说:“我要与我们胡队在一起。”
“哦,对,也是。”戴儒海点头同意,然后看向被吴艳玲制服的满脸横肉的豹哥问道:“你叫豹哥?人送外号‘天禅神偷’?”
双手被冲上前来的杨言军给反绞在背后的豹哥不说话,只是直挺挺地站着,目露凶光地盯着旁边还在四外寻找胡自强的吴艳玲。
豹哥的三位同伙也被戴儒海他们来的警察给制服住了,纷纷被押在了豹哥身边。而无巧不成书,他们把这四个以强欺弱的歹人给抓住了后,早先在打斗其间有人打了110报警,警车这个时候赶来捡便宜了,押着这四个歹徒在人们的欢笑声中,离开了天上人间。而豹哥在快踏出舞池大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向二楼,高声喊了一句:“涂总,救我……。”但被押运的警察给喝出了门外。
所有的人全都仰着脖子看向舞池的二楼,这样,吴艳玲终于看到了胡自强,还有戴晓琴和蒋亦忠,他们从二楼的漆红木制旋转梯处下来了,旁边跟着涂文鸣、苏锦墨。
原来,戴晓琴和蒋亦忠跳舞的时候,蒋亦忠因为下午看到了自己的老同学苏锦墨与涂文鸣从国外度假回来走进了风华绝代别墅楼,此前他对苏锦墨的神秘行踪终于让他全解开了,他所要保护的笛箫妹妹,居然成为了她自己要报复丈夫的那些红粉知已们的第三者,俗称为“小三或小四。”
她不耻的称谓,就这样灌在了苏锦墨自己身上,蒋亦忠的心像刀割般难受。
因此,他借酒浇愁,在傍晚的戴所长请客的饭桌上,他饮了好几杯竹叶青,酒精麻醉了他的意志,他有些模糊不清了,后来在舞池里,与戴晓琴跳贴面舞,因着酒精的作用、还有心伤的发酵、以及美人的媚惑,平常时分都是威严不可侵犯的蒋亦忠终于迈出了他人生中最不可思议的行为,他抱起戴晓琴,两人旁若无人地亲吻起来了。
众人的鼓掌声中,蒋亦忠稍微清醒了些意志,余光扫过,他好象看到了苏锦墨那震惊的眼波。
他猛地放开了戴晓琴,摇摇头,不敢相信地定睛瞧着前面那个手挽着男子胳膊的女人登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而正沉浸在迷醉状态的戴晓琴,被蒋亦忠松开了怀抱,她登时便怔住了。蒋亦忠只觉得头昏脑胀的,神情很恍惚。身边这淡淡温柔,隐隐幽香,丝丝绕绕传来,他忍不住便转头看向怔怔望着自己的戴晓琴,两人视线在空中交会,都不约而同地羞红了脸,低下了头,转移了视线。而他的心,却莫名地剧烈不安起来了。
“苏锦墨。”蒋亦忠还是没忍住,抬起头来,看向即将踏入二楼的苏锦墨,高声叫了起来。戴晓琴理解的伸出手,拉起了蒋亦忠,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抬腿,迈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涂文鸣吃过了小年夜饭后,回到家里洗了澡睡觉了,却遭到了妻子高玉蓉的一顿抢白与捶打,他跑出了家,去了苏锦墨的风华绝代,然后邀请苏锦墨来到“天上人间”夜总会消遣。
苏锦墨无意中撞见了自己的老同学蒋亦忠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他的同事戴晓琴亲热。她是该替他高兴的,毕竟是30岁的男人了,也该有自己的女朋友,却不知为何,苏锦墨的心,却还是隐隐有着些许的微酸。
装作不经意地扭头,挽着涂文鸣的胳膊,轻轻说着家里小宝贝的趣事,他们上了楼。苏锦墨耳朵里是听到了蒋亦忠的招呼,但她不想停下来,她挽着涂文鸣的胳膊,两人交头接耳,亲密的忘乎了所以。
戴晓琴拉着蒋亦忠快步冲到了苏锦墨的前面,挡住了苏锦墨的去路,歪着头开心地叫着:“苏姐,你怎么不理琴儿了呢?”
苏锦墨这才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满脸笑意融融地抬着头,看着戴晓琴牵着蒋亦忠的手,两双手十指紧扣,戴晓琴满脸的春风陶醉模样,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何况苏锦墨在上楼的路上就已经看到了两人亲热的场面了,所以她浅浅笑容背后,隐藏着的不快都被她丢弃到了九霄云外,换作真诚地祝福道:“恭喜晓琴妹妹。”然后伸出手,与戴晓琴紧紧相握,嘴里说着从前就该感谢而一直没有机会的话:“谢谢晓琴妹妹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苏姐,你客气了。”小女生被她惊为天人的神仙姐姐所祝福与感谢,令戴晓琴这个坠入爱河当中而轻尝浅饮爱情美酒的女孩子微熏了脸庞,艳如芙蓉、粉若桃李,明艳不可方物。
站在旁边痴痴凝望苏锦墨的蒋亦忠,抬着头,带着五分热血三分欢喜二分忧伤的眼神,怔怔地看着她,出神。
这一场不期而遇的邂逅呀!
那是谁的心碎,落了一地的残片,哀伤而这般凄清悲凉,仿佛今日傍晚,眼睁睁撕开事实的血淋淋场面,那一种痛,深深地蚀入了骨髓,深深地浸入了魂魄。
是你么,斩钉截铁一生不悔地念着那个爱恋着别人的女子么?
如果爱,可以断却,为何祝福后,泪,还是忍不住的滑落。
如果情,可以割舍,为何道别后,心,还是管不住的难过……。
“喂,蒋大哥,你怎么了?”戴晓琴依偎在蒋亦忠怀里,仰望关切地眼神,低低问道。
怀抱里的温香软玉,发丝间的淡淡花香,关切看着自己的眼神,明眸如水,亮亮晶晶,在头顶这片七彩光影里看去,仿如夜空明星一般闪亮,真个是令蒋亦忠怦然心动。
“呵呵,傻琴儿。”蒋亦忠伸手抚摸进戴晓琴的柔软发丝间,他忽然笑了笑,带着一分哀伤与心死,恍如傍晚的那场意外与决绝。
忽然蒋亦忠瞪着涂文鸣,目光灼灼,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蒋警官,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涂文鸣大度地伸出手,蒋亦忠也礼节性地伸出手,两双男性有力的大手握在了一起,涂文鸣加了点手劲,用力摇了摇,那般郑重地握手,郑重地问道:“我与墨儿出国旅游其间,发生了火灾,深感意外……。”
“是,这表明,你有不在现场的证据。”蒋亦忠也加了点力度,与涂文鸣的大手紧紧相握,嘴里却没有放过他。
“什么?你怀疑我销毁证据?”涂文鸣气愤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厌恶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丝帕,擦了擦手。
“对,还有……,杀人灭口。”蒋亦忠紧紧盯着涂文鸣一字一顿地说,他也同时抽回了刚才与涂文鸣握手的自己的右手,态度恶劣地将手伸进了牛仔裤的口袋里,站得直直地,左手揽住戴晓琴的肩头,与涂文鸣和苏锦墨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咱们走。”苏锦墨拉着涂文鸣,柔语相慰。然后,回头横了蒋亦忠一眼,将她秋水明眸眯成了一条缝,声音柔和却带些凄婉的指责道:“蒋亦忠,你别以为披着一张狗皮,就可以随便乱咬人……?”
“小墨……。”蒋亦忠看到老同学就要离开,他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上前拉住了苏锦墨,开口解释道:“听老同学的话,别跟这样的人来往,他的本性不好,他与咱们不是同一路人……”。
“滚开,别拉我。”苏锦墨涨红着脸,厌恶地甩掉了蒋亦忠的手,拉起涂文鸣就要离开。
“蒋亦忠。”这个时候,胡自强从“春色满园”包间里出来了,看到了蒋亦忠和戴晓琴,他边朝二楼方向走边扬手高叫。
苏锦墨听到有人在叫蒋亦忠,趁蒋亦忠回头招呼胡自强的时候,她拉起涂文鸣就大步朝二楼走廊的最里面走。可戴晓琴看到苏锦墨误会了现在自己的男朋友蒋亦忠,她所崇拜的苏姐姐就要离开了,她赶紧如蒋亦忠一样的,娇笑着拉住苏锦墨的手嘻笑着说:“苏姐姐,与我们一起唱歌吧,我们在春色满园包间里。”
苏锦墨想要强行抽出手,但在戴晓琴恳切的请求声中,不忍无理拒绝小妹妹的要求,她只得好言安慰道:“改天吧,晓琴妹妹,我与涂总已订好了包间……。”
“就你们俩,太孤单了。”戴晓琴情怀初开的小女生,满脸的幸福洋溢,撒着娇儿依偎在苏锦墨身旁。
胡自强挤过了人群,跑着上了楼,拽着蒋亦忠的胳膊急迫地问道:“怎么不回春色满园唱歌?我还以为你与琴丫头私奔了咯。”胡自强说着话,还大力地拍了下蒋亦忠的胳膊,疼得蒋亦忠皱着眉头叫疼。
蒋亦忠当然不甘示弱,他立刻伸长手臂拍向明白马上要被报复意图躲开的胡自强,虽然你早有防备,但蒋亦忠何等快速反应,在胡自强抬脚的瞬间,他的大力鹰爪手就分毫不差地重重地拍在了胡自强脱掉了外套只着保暖内衣加一件纺织衫的胳膊上。
“嘿嘿,就算要私奔,我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我的胡大队长。”胳膊撞击手掌的声音,连同蒋亦忠的调笑,迅速冲击了胡自强的耳鼓。
就这样,当吴艳玲被四个歹徒袭击的时候,胡自强他们从二楼的走廊内走到了楼梯口观望。因为胡自强与蒋亦忠他们太了解吴艳玲的个性和身手了,而且春色满园里还有那么多的警察兄弟。
所以等戴儒海他们料理了现场之后,胡自强他们才正式现身出来,与大家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