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亦忠随同戴晓琴被黎副所长紧急召回了明珠派出所。
所长室里,所长戴儒海和副所长黎明毅在焦急地等待着蒋亦忠归来。
“报告。”终于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犹如一枚枚石子,一颗一颗地冲击了门内人的心湖。
“进来。”黎副所长招手,让蒋亦忠和戴晓琴进来。
只见戴儒海所长面对着墙壁上挂着的中国地图,满目的凝重,令蒋亦忠微微一怔。
缓缓地走到戴所长旁边,与他并肩站在蔚蓝色的中国地图前,顺着他的目光,凝视。
“小蒋,你说……,”戴所长拍拍蒋亦的肩,指着中国地图最下端的一方岛屿,对蒋亦忠说:“钓鱼岛是不是咱们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切,这不是废话吗?”蒋亦忠还以为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么风急火燎地把他找回来,原来只不过是他的戴儒海所长忽然无聊了,要找他聊天而已。
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样,蒋亦忠精神萎靡地走到沙发前,翘着二朗腿,坐了起来。还夸张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才发表着他的不满说:“什么事嘛,人家正在执行很重要的任务……。”
“你执行很重要的任务?”戴儒海知道蒋亦忠对自己的不满,他终于将面对墙壁的目光落在了那双灵动又犀利、桀傲不训的坚毅眼眸里。
蒋亦忠居然直视着他的戴所长,隔着黎副所长和戴晓琴的距离,隔空相望,挑衅地问道:“我不是在执行很重要的任务吗?”
“利用职务之便泡妞,你还敢大言不惭地说执行很重要的任务?”有意思的戴儒海所长走到了蒋亦忠身边,挨着他坐下。
“喂,我说戴所长……。”蒋亦忠却好似不愿意与戴所长坐在一块,他跳了起来,指着戴儒海说:“我那是泡妞吗?”
“嗯?不是吗?”或许是经常这样惯了,戴所长早已习以为常了,他也翘着二朗腿,斜着眼睛望着蒋亦忠。
“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我的戴所长。”蒋亦忠一幅被对手打败了的样子,抚着自己的额头,转而求助于黎明毅副长,他看着黎明毅说:“黎所,我昨天晚上可是蹲守了一夜,现在就想睡觉,戴所长居然喊我来聊什么钓鱼岛?”
“好了,昨夜的事咱们就不计较了。”黎明毅安慰地拍拍蒋亦忠的胳膊,将他办公桌上的一叠资料交到蒋亦忠的手里,他说:“这是京九六桥梁的资料,你快抓紧时间看看吧。”
“干吗给我这个?”蒋亦忠抗议着问,但他还是从透明的塑料袋里抽出了资料看。戴晓琴很好奇,也跟着过来观看。
“昨晚,京九六高速公路桥梁倒塌了。”无异于惊天炸雷。蒋亦忠和戴晓琴对望一眼,都暗暗心惊。
“我怎么不知道?”戴晓琴冲口而出,被戴儒海给抢白了一顿说:“你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呢?”
“民以食为天嘛。”戴晓琴小声嘟喃,但在黎明毅责备的目光中,低下了头。
“那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呢?”蒋亦忠扬了扬手中的资料,不解地问道。
“你不是我们所里的神探吗?”戴儒海嘴里总有一根刺,见到谁,他都想刺下他,特别是对这个蒋亦忠,这个狂妄之徒,不刺刺他,就会长上翅膀,飞上了天。
“呵呵,多谢戴所看得起我呀。”既然人家嘴里拿腔带棒的,他蒋亦忠也会以牙还牙。
“好了,正事要紧,私人恩怨,事后再算。”黎明毅打断了两人的火药味,走到蒋亦忠身边,指着他手里的资料介绍道:“这件事关重要,九死十八伤。”
蒋亦忠再也不是一幅事不关已的样子了,顿时严肃认真起来了,仔细地听黎明毅副所长继续介绍道:“由于是深夜,只有一辆长途客运车从中通过,在这辆车子快要通过的时候,京九六桥梁忽然倒坍了……。”
黎明毅简短的介绍,立刻在蒋亦忠的脑海中出现一幅惨烈的画面。
入夜,华灯初上,清风浩荡,星月下、灯光里,一辆满载着希望、欢笑与快乐的长途客运车,一路颠簸,一路风景,一站一站风驰电掣掠过。
深夜,华灯疲倦,眨着无助的眼睛,满载着希望、欢笑与快乐的长途客运车里,亦安静了下来,旅客陆续睡着了,只有头顶电风扇的声音在不知疲惫地吹动着,那么轻,也不忍打搅沉入梦乡的旅人的美梦。
一座新建成不久的公路桥梁,正张开臂膀,打开怀抱,一如继往地迎接着每辆静静行驶过的各色车辆。
这辆满载着旅客的长途客运车,呼啸着从远方驶向他即定的方向,渐行渐近,渐渐就要远离。
没有任何预兆,京九六高速公路桥梁,忽然一声巨响,一条钢筋混凝土的结构桥梁,居然从中断裂,轰鸣鸣,仿佛天边滚雷,碾醒了长途客运车上熟睡的旅客。
由于桥梁从中断裂,长途客运车正要吃力的爬上斜坡,但由于自身重量的负荷,客车慢慢下滑,滑到了桥梁的断裂处。
人声尖叫,救命声响彻云天。
……
不忍再想,不忍再听。蒋亦忠丢掉了手里的资料,而是坚定地抬头,目光凝视着远方。声音幽幽,仿似说给自己听,又似说给屋内的众人听:“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公安局抽调了精干警力,协助交通事故调查组全力侦破此案。”这个时候,戴儒海所长,正了正他头上的警帽,正颜厉色道:“蒋大队长。”
“到。”蒋亦忠亦正了正自己头上的警帽,向着戴儒海所长敬了一个军礼。
“从今天开始,去局里的重案组报到。”戴儒海所长一声命令,蒋亦忠坚决执行。
世上最可爱的人!哪里需要哪里搬。
蒋亦忠禀承着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又开着他的白色吉普车,奔驰飞向另一个重要的生命主战场。
“戴所,我也想去。”戴晓琴拉着戴儒海的胳膊摇呀摇,头也跟着依偎在他父亲胸前撒娇说:“人家就是想跟蒋大队长在一起的嘛。”
“你呀。”戴儒海在所里威严,说一不二,可对付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也没什么办法,只有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晓琴,蒋大队长是去执行很重要的任务,你就不要去打扰人家办案了吧。”
“我就要去。”戴晓琴噘着嘴,抬头看着父亲无可奈何的表情,她这次换作了愤怒地表情,瞪圆着眼睛,盯了父亲一眼,然后转头就往外走,嘴里哼哼道:“哼哼,你不让我去,我自己去。”
小小女孩子任性起来,五头牛都拉不住,何况作为他父亲的戴儒海。戴儒海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只有苦笑着对黎明毅副所长诉苦:“你看,我这个女儿,真拿他没有办法。”
黎副所长附和着点头说是,还帮着戴晓琴为他父亲开解道:“晓琴喜欢小蒋,我们大伙儿都心知肚明,可就是那傻小子,对破案是专家,可对爱情怎么就这样弱智呢?”
“小黎呀,这你可看错了,小蒋对爱情可不是弱智哦。”戴儒海转过身去,深邃的眸光盯向窗外,仿佛那里,有蒋亦忠温和的笑容,正满含着笑意谢谢他的夸奖。沉吟一会儿,戴儒海才缓缓的说道:“他那是大智若愚!”
“哦。”黎明毅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后他掏出了手机,给蒋亦忠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说戴晓琴跟着他出去了,希望他照顾好戴晓琴。
欧阳俊卿开着他的黑色路虎越野车,车内播放着地方交通广播电台,他也听到了电台里循环播报的“京九六高速公路桥梁”倒塌事故。
不寒而栗,身上直冒冷汗。
欧阳俊卿想想都后怕,自己常年在外,交通事故已司空见惯了,但一座桥梁的倒塌,关系着在路上的每一个旅人的生命安全,令欧阳俊卿忽然对人生,有了不同意义的反思。
人,终归都有死的那一天,而在抵达坟墓的路上,就应该享受过程。
享受人生,才是他小有成就的欧阳俊卿最不可辜负的美好时光。
人生太短暂了,还有各种不能预料到的意外……
欧阳俊卿转头对再次跟随他去签合同的郭静说:“野丫头,你总跟着别人这么跑,你们家里人不管你吗?”他说着话,手却不自觉拍在了郭静的大腿上。
“呵呵,那得看看我跟着的是什么样的人跑了哦。”郭静拿起了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欧阳俊卿的手,小心拾起,放在掌心里轻柔摩挲。
看着郭静左腕间里钉铛作响的墨色珠玉手链,衬着郭静圆润的皓腕更显珠圆玉润饱满,好似粒粒成熟的紫葡萄,阳光下散泛着阵阵芬芳,随同女性的体香,袅袅娉娉沁入鼻端。
这是他欧阳俊卿赠送给郭静的礼物,那是他的随身物品,眼前的女人却一直戴在手腕上,这可是连着她的一颗心哪。
“呵呵,野丫头,这么大了,应该成家了。”真是太杀风景了,车内的男女,气氛忽然因这句话而变得凝重尴尬。
欧阳俊卿突然也为着自己的这句话而懊恼。
“你和我成家吗?”郭静低头想了会儿,看着手腕上的珠玉手链,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欧阳俊卿。
而欧阳俊卿却无法回答美人的渴慕。只是手握方向盘,紧盯着前方。
“呵呵,楚留香,吓着了吧?”郭静依偎过来,一股淡淡清香,便渐渐飘散弥漫在狭小的驾驶室内。
郭静抬眸向欧阳俊卿望了一眼,只见早晨的太阳正穿过玻璃车窗,毫不吝啬他的光辉,全落进了欧阳俊卿的眼睛里,他平日里略显苍白的脸色,因着阳光的温暖而变得红润起来,在他那双黑色深邃的眸光中,还倒映着一张小小的正在燃烧的精致脸庞。
一个聚精会神、专心开车的男人,也美!
“啵……。”郭静嫣然一笑,眉宇传情,快速地偷袭上欧阳俊卿的脸颊,如水眼波盈盈,伤感说道:“我这辈子,注定了漂泊吧……。”
“别,别这么说。”欧阳俊卿迅速地抓住了郭静的手腕,放到自己的胸口,同时,他的右手覆盖上他送给她腕上的墨色珠玉手链,拇指轻轻抚摸。
副驾驶座位上的女人上身左倾,扬起一张明玉般的脸庞迎着驾驶座位上的男人,潋滟眸光,那么火辣地盯着他,火艳的红唇,那么直白地诱惑呵,风儿如一双温柔的手,亦来撩动她的秀发,……
烈焰红唇,美色当前。欧阳俊卿覆盖在女人珠玉手链上的右手,轻轻扣住女人的下巴,俯下头来,将他温湿的唇齿印上女人的唇瓣……
立刻,女人的手臂如藤萝,一遇到风的力量,便会疯狂滋长。
郭静双臂缠绕住欧阳俊卿的脖子,紧紧搂住,她那泛着野菊花香的秀发丝丝缠绕上欧阳俊卿的眼睛。
唇齿之间,娇喘气息,迷醉了欧阳俊卿的意志。
而这时,车内的收音机里正滚动播报着京九六高速公路桥梁倒塌事故。
男人惊觉了,赶忙要坐正身子,手去握方向盘……。
可是,为什么感觉着车子好似遇到了大地震,一声、两声、三声巨响过后,车子拐向了左侧的方向,跟着,欧阳俊卿和郭静,不约而同,身子在安全带地作用下,都翻向了左侧,只听到车轮打滑,发出“滋滋……”拼命挣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