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尘自幼便失去了双亲,受父母的压制和教导很少,他在部落里的孩子中,算是个异类。自从学会捕猎后,他就一个人偷偷地走过了绝灭森林的很多地方,更甚至为了证明占骨师的话,到达了绝灭森林的边缘,在放逐草原上拔了不少的野草闲花。
一场大病让云尘的生活彻底改变了,部落族长和占骨师都同意他前往放逐草原,他更是比部落同龄的人多了许多优待,知道了他们都不知道的很多事情以及秘密。
云尘的内心对于外界是渴望的,他很想知道远离了森林的人是怎么生活的,外面世界里的人也需要打猎么?
符风儿想去赢国看一看,以便获取更多有关于流士游方的事情,可是这样的想法需得云尘同意,毕竟两个人的血诺已经缔结,从此就注定了生死不离。
也不知道是两个人内心有所感应,还是血诺将两个人联系了起来,云尘似乎感觉到她的想法,他朝符风儿走近了几步。
“他们受命带我们两个回赢国,你也说他们并没有恶意,不如咱们跟着他们走一趟也好。”
符风儿很是欢喜,转身牵着云尘的手,内心的感激难以言表。
云尘自从见过了符风儿以来,直到此刻才算是真正的与她亲密接触,虽然仅仅是两只手的牵动,但似乎就连内心也被触动了。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绝美的人儿,心跳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鹰愁峡的出口像是一只大喇叭,孤竹坐在马车上,前一刻还在一个狭窄的夹道里缓行,下一刻的时候眼前就突然一亮,让人的内心顿时豁然起来。
黄沙滚滚的大漠闪现在眼前,入眼处尽是满目的苍凉和孤寂,一个鹰愁峡仿佛连接着两个不同的世界。荒凉和丰饶对比在一道峡谷的两端,这不得不让人惊叹造物主的巧妙安排。
“老师,我们已经到达匪漠了。”孤竹看着一片敞亮的前路,微笑着。他是第一次见到大漠的壮观景象,只觉得那些卷集上的描述都太浅淡,根本不足以书写出自己此刻内心的震撼。
法省从车厢里弹出头来,深邃的眼光扫了一眼这面前的苍茫,伸手向鹰愁峡出口的左前方指了指。
“孤竹,我们沿着匪漠的边缘走,去往西北方向。”
“西北方向?”
孤竹心里面有些疑惑,原本是应该径直穿越大漠的,如今却为什么要去西北方,往那里去可是邵南国的地界了。虽然邵南国不是黎国的属国,可在这三百年中,其国王每年都会在盛大的节庆中,向黎国献上一份厚重的礼物,以求结成兄弟之邦。
老国师法省似乎看出了孤竹的疑惑,他抬手指了指面前茫茫的大漠,“从这里往西北方向走上五里的地方,有一座西风古城。那原本是荒废了很多年的旧城,后来却逐渐成为了人们进入大漠的第一站。”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仰头看了看悬在半空的烈日,“你看看咱们这样的行装和车马,别说进入大漠了,恐怕再往前走不了多远,就会被晒成肉干了。我们得先去西风城里做好准备,也顺便打听打听,匪漠近来的风声。”
孤竹这才醒悟,暗想着自己光顾着赶路了,怎么连这些常识都给忘了。那些在卷集上看到的旅程中应该注意的事物,如今都被自己撇在了脑后,这还真是第一次远行,兴奋起来就什么也不管了。
沿着大漠边缘朝前走上一段,孤竹就发现原来鹰愁峡只不过是一座大山的缝隙。这座大山十分的高大雄伟,沿着大漠的边缘东西绵延着,两边均看不见大山的尽头。
“老师,这便是卧龙山脉么?”
法省“嗯”了一声,“卧龙山是赢国人的叫法,在咱们黎国和岳国,都把这座山叫天赐山。”
“天赐山!”孤竹在口中重复了几声,“老师,为何会这样称呼?这个我在古卷和典籍中可从来没有看到过。”
“孤竹,你好好看看面前的这片黄沙漫漫的大漠,试想若没有这座老天恩赐一般的大山阻挡,位于山南的黎国还有岳国将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老师,那还用想么?若无这座大山的阻挡,黎国和岳国必然被风沙吞没了。原来这天赐山的称呼是这么来的。”
卧龙山脉到了天赐山这一段的时候就变得高而险峻了,很多地方都是陡直的岩崖峭壁,再加上千百年来的风沙侵蚀,更显得斧劈锥凿一般。因而这天赐山北麓放眼过去尽是一片萧瑟,就连残存的树木都是稀稀疏疏,还带着风沙的伤痕。
西风古城就坐落在这片萧瑟和大漠苍凉的交汇之中,城池很小,方圆不过六七里。那不知建于什么年代的古城墙残败不堪,到处是风沙啃出来的坑洞。城门楼子早已经不在了,城头上不知是谁搭建了一座木制的亭台,亭台下面吊着许多巨大的铃铛,仔细数一数,一共有三十六只。
那些大铃铛,每个都有水桶那么大,眼前就有巨大的风吹着,可是铃铛都纹丝未动分毫,显然十分沉重。
孤竹赶着马车进城时,还特意看了看那些铃铛,实在难以想象,得有多大的风,才能将这些铃铛摇响。
西风古城里很冷清,街面上一个人都没有,那些低矮的房屋窗户都很小,而且里外都用兽皮遮蔽着,看来是为了阻挡风沙用的。
除了呼呼的风声,这座古城十分寂静,自入城以来,孤竹一路赶着马车几乎在城里的街道上走了一圈,可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难道西风城是一座空城么?
云尘和符风儿决心跟随七七王旗卫去赢国看一看,这一行人出了绝灭森林,面前就是放逐草原了。
终于要决心走出绝灭森林了,云尘和众人一起穿过森林边缘的灌木丛,看看脚下的丰茂草地,良久才踏出了坚定的一步。
云尘与符风儿并肩而行,跟随众人一路向前走着,渐行渐远,他们的身后。绝灭森林慢慢地变成了天边的一道黑线,那黑线越来越细,最终消失在苍茫的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