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罗山打了个寒颤,蜷缩着身子,微微眯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的脸,上下打量着他,好像看到什么稀罕物。
“阿山哥,你刚才好凶好可怕哦,眉头都皱成一根线了,真像酒老头喝醉酒要打人了哩…”阿青捂着嘴咯吱咯吱地笑着。
“好你个小丫头,竟然敢笑话我,我叫你笑,叫你笑…”挠着对方的胳肢窝,二人又嬉闹在一起。
这便是罗山最近的生活,和阿青相依为命,以年幼之躯,生存在乱世,不如这太平之犬。
当时罗山刚出生时眼睛睁不开,只能用新生的耳朵来聆听这个世界。
但是在他出生时的那场劫难他是永远都忘不了的,这些年一直在他脑海里回放,那是他今世的父母,用自己的性命换回自己的一丝生机!
后来他使出自己全身的气力,哭了出来。
也许罗山真的是命不该绝,他的哭声惊动了住在乡野的一家农户…
再后来发生一场饥荒,苛政暴吏夺去了农户两口子的性命,他们被活活饿死。
而罗山则被二老送给了一个路过的江湖艺人求口饭吃,这一年他四岁。
从这一年起,他便跟随江湖艺人耍杂过活,走南闯北,天为被,地作床。
江湖人名字难以知晓,罗山只知道他叫酒老头,好喝点酒,酒后还会耍点儿酒疯。
平日里,罗山被老酒头各星星种“折磨”,杂耍十八门,罗山一一要学,一个动作做不好,做不规范,便会被老酒头惩罚,有时站一上午,有时不许吃饭,动辄少不了一顿鞭子。
日子就是这样单调而重复,每天街头耍艺,有空便被逼练基本功,也就是这个时候阿青出现了。
他还记得那是旧岁的最后一天,各家各户开始张灯结彩,五彩的烟花伴随着静谧的星星,弥漫在絮雪之中,构成这星空最美的画面。
一个小丫头,光着脚丫子,蜷缩在一户人家屋檐的角落里,孤单的撑着头望着这飘雪发呆。
“你父母呢”
“我没有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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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
“我叫阿青…”
“那好,阿青,我做你哥哥吧,我叫罗山。”
“嗯。好啊。”
乱世无完人,这是一个同样苦人家的孩子…
后来他把她带到了酒老头哪里,酒老头收下了她,代价是罗山每天两顿的饭量变成一顿。
酒老头常说“要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罪。”
二世为人,罗山对于这个简单的道理却是通彻至理,在乱世,这下九之流,却是一门手艺,可以混口饭吃,故二人训练的都很刻苦。
岁月慢慢爬过,酒老头在叹息中原本灰白的头发已经被生活全部磨染成了白色,而罗山和阿青则在酒老头的“压迫”和欢笑中又度过了五年。
可惜好景不长。
一天傍晚演出归来,酒老头像往常一样躺下,之后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酒老头的死是第二天才被发现的。
死,对于罗山这种经历的来说并不陌生,自打他懂事以来也见过不少。
他哭了好几天,两只原本灵动的眼睛肿的像被马蜂哲的一样臃肿呆滞,他知道平时会逼迫他们学手艺,面恶心慈的老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这一年他十二岁,阿青十岁。
酒老头的尸体是请几个丐子抬走的...
地上铺的稻草,几堆柴火,几个破碗,烧饭的破砖坑,还有一些破席子和破被子,以及耍手艺的行头,这些都是酒老头,留给罗山的唯一财富了。
罗山也有过远大理想,但是年纪还是太小了,俗话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在这个封建年代,他也想过通过念书然后像小说里面主人公一样,考取功名,功成身就,指点江山,好不威风。
可惜,还是算了吧,首先没有入学门路,更何况自己普普通通,学业估计最多止于秀才,在这个时代秀才又有什么用呢?
生活,还是得生活,他首先得活下去,所以他甘心做这个“下九流”的过活,当然他心中早有一个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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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靠兄弟,出门靠朋友,走过路过的叔叔阿姨们,我与舍妹初到宝地,特献上自家绝活,望大家多多捧场”罗山清了清有些干噎的嗓子,说道。
众人围了上去,凑成一个圈,看热闹的看热闹,闲逛的闲逛。
阿青舞剑,手中的利剑像一条游龙一样四处潜流,又如霓裳一般,无影循迹,赢得一片喝彩。
罗山吞剑,胸口碎大石,戏子的表演同样赢得一片叫好声。
“谢谢,谢谢。”表演完后罗山佝偻着身子,向四周乞讨着铜板。
有些个看客,伸了伸脖子,身子向后缩了缩,有些个看客还是挺慷慨的,乐呵乐呵,该给的还是会给的,地上满是看客撒下的铜板,罗山看到,心里乐开了花,今晚的饭钱可有着落了。
罗山正准备弯下腰拾起一个慷慨看客所投掷的一锭银子。这时,只见银子被一双长靴给覆上了。
罗山慢慢抬起头,看到对方的一霎那,瞳孔一缩,继而便是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容,仰视着男子憨憨一笑。
“嘿嘿,小子,想不到吧?爷找的你可真辛苦啊。”只见一个中年汉子,后面领着一批随从,戏谑地对着脚下的罗山说道。
这汉子有着细细的长脸,尖尖的头,披着黑布大马褂,裹着花色锦袍。汉子脸上有一道刀疤,从鼻梁一直顺延到下脸颊,看起来像是新添上的。
“哟,唐爷,什么风把您给请过来了,真是我们兄妹的荣幸,招呼不周,给唐爷您赔礼了。”罗山附着笑容,乐呵呵地望着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