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么遥不可及的高考,曾经为之夙兴夜寐的高考,在平平淡淡的两天之中落下了帷幕,没有那么多的惊天动地和轰轰烈烈,也没有太过庄重的仪式感,只是这样平静地结束了,以至于一时间让染兮反应不过来。备考时那股恨不得高考完就玩得翻天覆地的狠劲儿,也烟消云散了。
月也走进咖啡馆的时候,就看到一身白色雪纺连衣裙的染兮,正背坐在靠门临近窗的位置上,笔直的双腿优雅地并向一边,瘦削的肩膀,乌黑的长发直泄而下,披散在单手托着下巴的胳膊上,黑白的对比美得那么纯粹。
连月也不禁感慨,平时淹没在千篇一律校服之下没有这么强烈的体会,如今看来这丫头是在高考之后破茧成蝶了呀。只是望着窗外发呆的她显得有点太过于安静了。
“hi!想什么呢?”月也过去拍了一下染兮的肩膀。
染兮淡淡地看了月也一眼,算是打过招呼了。
“喂,唐大小姐,前段时间你低调也就算了,现在高考都结束了,是时候暴露你的本性了,哈哈,够了啊,憋了一年,你不辛苦啊”月也故意地调侃着她。
“这样一年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是切换不回来,我都不记得高三之前是什么模式了。”染兮也跟着打岔。
月也翻着菜单,头也没抬地发问,“依我看,不是调不回来,是某人一走又带走了你的状态了吧”
易栎轩毫无征兆地回来陪她参加了高考,然后又匆匆地走了。刚刚缓和的关系在即将点燃的一刻偃旗息鼓,其实,这样戛然而止也好,要不然发展下去只能是将往事拿出来再痛一遍。
看着失神了好一会儿的染兮,月也最终还是决定明智地换了个话题,“好了,不说他了。”
“哦,对了,你今天突然把我叫出来干嘛”染兮这才想起来电话里的月也,一直神秘兮兮地什么也不说,却硬是把她给骗了出来。
“什么叫突然,人家闺蜜们谁不是天天腻在一块儿,就你高考之后就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对了,你是被Z大录取了吧。”
“都问了三遍了,要不然我把录取通知书复印一份给你”
“哎呀,我就是不敢相信嘛!”
“月也,不要找打哦”染兮眯起了眼睛,笑着开始威胁起面前这个不同校的闺蜜来。
无所事事中时间倒也不难熬,很快就出了成绩,填志愿被录取收到通知书,不同于大家的惶惑不安,染兮很平静地面对着这一切,她的高考成绩虽不至于惨不忍睹,但确实与她的水平相去甚远,因为不想复读,所以就草草地选择了一个很远的学校填报了志愿。
虽然被录取了但由于没有认真研究志愿填写的细则,因此被调剂到了很普通的一个专业。现在和染兮提大学录取通知书什么的,无异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不愧是资深闺蜜,月也准确地察觉到了危险的信号,心虚地求饶“啊哈哈”
这时候咖啡馆的门被推开,挂在门上的风铃被带进来的风吹得“叮叮当当”直响,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走了进来。
月也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动作幅度夸张地向来人打招呼,“潇煜,这里。”
看到月也的男生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恰逢染兮闻声顺着月也注视的方向看过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会。方潇煜的微笑忽然顿住,染兮朝方潇煜微微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转过了身去,并没有发现方潇煜的不自然。
就算当时多看一眼方潇煜,染兮也不一定能发现方潇煜似曾相识。因为我们的唐小姐正要狂风暴雨地洗礼对面的好闺蜜。
染兮一脸崩溃的表情,低声询问月也,“喂,这是什么情况,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情况啊”月也满脸的坏笑,看到方潇煜走过来,随即无懈可击地变脸“来来来,潇煜,坐啊。”
染兮以前也听月也提起过方潇煜,这个男生是月也他们班的班长,不同于班长的八面玲珑,他和月也相处得十分随意。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种被定义为男闺蜜的友谊。月也好几次都想介绍他们认识,无奈我们的唐小姐实在是懒出了境界,每次都用高三很忙敷衍她。
这回方潇煜和唐染兮一起考取了X大,月也身边最好的两个朋友竟然阴差阳错地,考上了十万八千里以外的同一所大学,这次说什么也要让他们认识一下,即使没有奸情可以八卦,出门在外彼此有个照应也是好的啊。于是,在得知方潇煜也被录取后,月也就迫不及待地安排了这次见面。
“你好,我叫方潇煜,是月也高中最好的朋友,听她说你也被Z大录取了啊,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方潇煜伸出手略显紧张地地自我介绍。
染兮轻轻地同方潇煜的手碰了一下便收回了,点到为止的分寸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生疏,然而言语中却不失礼貌,“你好,我是唐染兮,是月也的初中同学,现任她的资深闺蜜”。
“染兮,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方潇煜试探着发问。
终于月也看不下去了,“差不多得了啊,你们这两个平时在我面前不知节操为何物的人,现在突然人模狗样起来,我很不习惯的。你们能不能不折磨我啊!”
染兮一眼撇过去,强烈到呼之欲出的画外音——“折磨你,折磨你,折磨死你,谁让你先斩后奏的!”
月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干嘛,干嘛,还不是为了你,我都操碎了心,你还不领情,你白眼狼!你白眼狼!”
“是啊,是啊,气死你”
这两个人玩心大起,一时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人在。看着这一来一回生动的表情对话,方潇煜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反倒让染兮不好意思了,月也平时在方潇煜面前无下限惯了,所以早就不知道丢脸怎么写了,但和他初次见面的染兮还是有些心理负担的。
“哦,对了,你们两个人当时还是在同一个考点的呢。”月也适时地插话,打破这尴尬。
“嗯,那天你穿着白色的帆布鞋,牛仔短裤配着白色的衬衣,骑着单车从我身边擦肩而过,黑色的长发拂过我的脸颊将你深深地印刻在我脑海间。”
当然,这些只是方潇煜心里的话,他羞涩地笑了笑,开口道,“是啊,我还见过你呢,考完英语的那天下午我差点成了你的车下亡魂。”
染兮也想起了那个下午,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天是和我。。。和我。。。。。。”一时间,染兮不知道该怎么定位易栎轩在自己生命中担当的角色,“那天是和我的一个朋友在玩闹,兴头上就忘记了自己没过关的骑车技术,没伤到你吧。”
“没有没有,只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方潇煜语气正经地开口。
染兮一脸疑惑地看向方潇煜,甚至都忘了计较第一次见面就向别人提出要求,这是多么的唐突。
“你能不能答应我,下次不要随便骑单车了”方潇煜缓缓开口。
“哈哈哈哈哈哈。。。。。。”月也很没形象地捧腹大笑,“连一个只见过你一次的人都看得出来你骑车有多不靠谱,哈哈哈,染兮,你没救了。”
染兮是很想丢个大大的白眼给被方潇煜,但没忍住,气得笑了出来。不满地抗议,“我骑单车的技术有那么差吗?”
“没有,没有”月也附和着。
“就是嘛!”染兮扬起下巴冲月也笑着,傲娇地昂了下脑袋。
“我是说,没有最差,只有更差”月也不给面子地拆台。
。。。。。。
方潇煜远远地待在两个丫头的斗嘴中心之外,看着她们那么淋漓尽致地笑闹着,其实,他只是担心她骑单车出事,所以才希望她答应自己不要在轻易骑单车。
虽然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说,的确是有些不礼貌,可这个女孩儿总是让他忍不住想替她把残酷伤害隔绝开。但是,没想到竟然被月也演绎成了这个版本,方潇煜也是有点哭笑不得。
这样的直接反而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在这次会面的末尾,他们两个人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并约定可以一起去学校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