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天宇祖师设置石像阵的目的是为了不让人误入云海,因此阵法并不很难。谢鸣凰和楚苍之只绕了两圈便绕了出当初天宇祖师设置石像阵的目的是为了不让人误入云海,因此阵法并不很难。谢鸣凰和楚苍之只绕了两圈便绕了出来。
楚苍之望着云海方向那一片白雾迷茫,从袖中取出两只香囊,递了一只给谢鸣凰。
谢鸣凰接过香囊,轻轻嗅了嗅道:“不好闻。”
楚苍之苦笑道:“等进了云海,它就会变成这世上最好闻的东西。”
两人嘴上说得轻松,但真正靠近云海时,心里都沉甸甸的,好似被压迫得喘不过起来。
楚苍之望着那仿佛蕴藏着无尽危机和险恶的苍白浓雾,深吸了口气,用香囊捂住口鼻道:“走。”
谢鸣凰无言颔首,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只差几寸距离,她又是知道云海迷阵厉害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楚苍之的背影不敢稍离,但即便如此,还是一入云海成路人。层层迷雾让她莫说楚苍之,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楚。整个人好像堕入棉花堆,眼前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充斥在鼻息间的香囊药味竟是她唯一能感觉到自己的方法。
她不敢大声疾呼,只能摸索着前行。
照这样看来,要从云海中找到公主简直难如登天。
试问要两个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的盲哑之人如何相认?
谢鸣凰在云海中走了半晌,莫说阵法,甚至连路都看不清楚,心头不由越来越急。再这样下去,莫说公主救不出,她和楚苍之必然也陷落在这里。
吁——
一声细微的口哨声从远处传来。
谢鸣凰精神微微一振。
应该是楚苍之的暗号。
她一步一步慢慢地朝口哨发声处摸索而去。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又一声口哨声响起,这次却是在她的身后。
谢鸣凰陡然停下脚步。以她如龟爬般的速度绝对不可能在刚才那一炷香的时间超越到楚苍之前面去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的确是在一个阵法中。
她脑海顿时清明起来。
她和楚苍之是从兑位进阵,之后大约走了四五丈,听到口哨声,约莫又走了半丈,口哨声一下出现在身后。如此算来,恐怕她就是在这半丈中触动了阵法。
谢鸣凰努力在脑海中推演着这个阵法的可能性。
照目前看来,这极可能是个普通迷阵,天宇祖师之所以都不敢轻触其锋,是因为他当时只有一个人,根本无法在这样的浓雾中试探阵法。不过仅凭一人之力,就带着一个人从这样的迷阵中闯出来,可见他的实力确实是谢明凰望尘莫及。
就在她思忖的当会儿,口哨声又响起来,且是接连的,十分急促。
谢鸣凰暗想:莫不是找到公主了?
她不敢怠慢,开始靠着臆测破阵。
幸好口哨声不歇,一直断断续续地传出,犹如黑夜中的孤灯,不断给徘徊中的人指引前路。
等谢鸣凰感觉离口哨声越来越近,且方向一直没变时,她如释重负,悄悄吐出一口气来。此时,云海在她脑海已经剥去浓雾的外衣,将里面的地形一览无遗。
眼见与楚苍之的距离不过一丈,突听口哨声变成闷哼声,隐隐还有掌风声。
谢鸣凰心头一紧,想起自己在进阵之前问墨兰的问题。
莫非当初公主进阵法真的另有隐情。她加快脚步,突然,有人极快地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她下意识地推掌,却什么都没碰到。
谢鸣凰怕那人潜伏在侧,不敢乱动。在原地站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不但那人没有再出声响,连楚苍之的口哨声都不见了,莫不是刚才……
她悄悄蹲下身,一点点地往前移动,手慢慢地往前摸索着。不久,手轻触到一物,是鞋子。
谢鸣凰用手比了比鞋底。
师兄?
她伸手搭住他脚上脉搏,细微虚弱的跳动从指尖传来,让她舒了口气。
谢鸣凰从怀里掏出装着药的水囊,捏住楚苍之的鼻子,灌进去。然后又摸索被遗弃在地上的香囊覆盖在他的鼻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楚苍之的喉咙发出一阵怪声醒来,手下意识地朝谢鸣凰袭去。
谢鸣凰早有所料,身体微微侧开,闭着嘴巴轻咳一声。
似是认出她的声音,楚苍之接过捂在自己鼻子上的香囊,慢慢地坐起身。
谢鸣凰轻轻地拉住他的袖子,然后往阵外走去。
楚苍之突然反手抓住她的手肘。
谢鸣凰一愣。
他抓着她的手心开始写字。
有人。
谢鸣凰想起刚才擦肩过的那人,心中一凛。
看起来,那人不但熟识云海阵法,而且武功十分不弱。在这样的地方,有这样一个敌人在旁瞰瑕伺隙,实在让人坐立难安。
她定了定神,拉着他的袖子继续朝外走。
敌暗我明,在里面瞎转只会让对方抓住更多的可趁之机。
楚苍之跟在身后。
随着时间流逝,眼前的雾气越来越稀薄,依稀可见前方有路。
谢鸣凰加快脚步和楚苍之一道走出来,刚拿下香囊,就听楚苍之咦了一声,道:“这是哪里?”
谢鸣凰看四周,两旁山高万仞,前路渐渐狭窄,仅容一人通过,路的尽头似有白光。
“或许,这迷阵的出口和入口并不在一处。”她想了想道,“你怎么会躺在地上。”
楚苍之脸色微变,沉声道:“进云海之后,我怕走远,便贴着云海的边沿走。”
谢鸣凰叹息道:“怪不得走散。我一直朝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但没有找到清源,而且我也迷失了方向,更不知道你在何处,只好尝试着吹口哨。但是并未听到回音。”
谢鸣凰道:“我怕我回答,你会移动位置。”
楚苍之点头道:“我也作如是想,因此一边吹口哨一边继续摸索。直到我发现身后有人。我第一个念头是你,但是他当即向我出手。”
谢鸣凰道:“功夫如何?”
楚苍之道:“极高。但最可怕的是,他似乎对云海极熟,居然对我开口说话。”
谢鸣凰听到这里,真正吃了一惊。
要知道以天宇祖师的造诣也只是研制出抵抗瘴气的药,他竟然能边吸入瘴气边说话,可见对云海的了解已到炉火纯青的境地。这样的了解绝非朝夕可成,而他们久居天宇山竟然对此毫无所觉?
谢鸣凰道:“他说什么?”
楚苍之面上露出一丝尴尬,“叛国者,死。”
谢鸣凰之前便感到有一条线在里面牵扯,却一直抓不住,至此,她终于有了眉目。“你怎么知道公主误入云海的?”
楚苍之一愣道:“公主的侍从……”他的声音渐弱。所谓关己则乱,这样一个破绽百出的谎言不但让他深信不疑,甚至寝食难安。
谢鸣凰道:“公主未必不在云海。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从头到尾,这一个简陋却直接的陷阱。”说简陋,是因为这个陷阱太容易被看穿。说直接,是因为它每一环都掐中对方的死穴。楚苍之放不下清源公主,而她舍不掉多年的同窗之谊。
楚苍之苦笑道:“是我失虑。”
谢鸣凰道:“我又何尝不是。我们都太高估自己,低估对手。”自以为云海深不可测,便想不到有人敢拿它做文章。
楚苍之道:“如此看来,皇上一定已经得知我和东兰的关系。”
谢鸣凰虽然对他改投敌国的行径不以为然,但此刻也不是追究之时,便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西蔺只我一人。”楚苍之向来小心谨慎,“而东兰,我只知道萧逆行。”
谢鸣凰皱了皱眉。
无论是楚苍之还是萧逆行,都不可能会出卖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