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叔,那个,我有点饿,所以就出来找吃的了。”林森对莫隐大叔那惊讶的表情很不解,但他也没心思却细究。现在,天大地大不如肚子大,解决温饱问题是当前最要紧的事。
“饿?”莫隐睁大眼,深吸了两口气,冷静下来:“你先回房休息,我去做饭。”
林森点点头,视线落在了莫隐右手的包上,不由停顿了片刻。包正往外渗着鲜血,也不知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
莫隐显然也没解释的意图,径直走向厨房,不久袅袅炊烟升起,剁肉声不觉于耳。
半个时辰后,林森再次搓着肚子,栽倒在饭桌上肉铺旁。
莫隐简单的吃了几口,便停下筷子,双手撑着交叉,撑着下巴,目光不时落在林森身上。
林森幸福的闭着眼,舒服的享受着这种肚子暖暖的,躯壳懒懒的感觉。
“林小子,你在生病的这两天有什么人来过吗?”莫隐夹起一块肥肉,不经意的问到。
林森闭着眼,想都没想,便直说道:“陈斌大叔每天都来和我说话解闷。”
“就只有他吗?”筷子停在半空,肥油缓缓的从肉中榨出,滴落在黑糊糊的桌面上。
“嗯。”林森嗯了一声,随即头一歪,睡着了。
“啪啪……”
麻六咬牙哆嗦的站在门外,房内正在发生一些儿童不宜的血腥场面。
黄管家半躺在软榻上,脸上尽显暴戾之色,手中提着一根六尺长的蛇纹皮鞭。稍有不顺心,皮鞭拿出,鞭鞭着肉。
不多时,嘤嘤的哭声,嘎嘎的狂笑声,咯咯的哆嗦声,源源不断的从房内传出。
麻六仰着头,清辉的月光拂面,两行热泪无声的落下。
该怎么办啊?
宁静的后院,一袭白衣孤零零的坐于花丛中央。
玉手支头,出神的望着面前那朵明媚欲滴的红玫瑰。
杂乱的声响传来,秀眉微瓒,低骂一声:“该死的黄老头,白天都不让人安生一会。”
匐于清凉的石桌,自顾自的斟个杯淡酒,轻抿一口,俊脸微红,喃喃自语:“师傅,欣儿该怎么办啊。黄老头把庞三害死了,再也找不到人能持续提供纯阳之气压制血魔的力量,难道真的要……师傅,欣儿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您不该把天魔教交给欣儿的,欣儿不适合做教主。”
提起酒壶,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脸上红晕更甚,眼神变得迷离起来,暗啐了一句:“该死的不能死,不该死的已经死了。”
村西树林,清风拂过,哗哗轻响。
两人抱粗的老樟树下,一清秀麻衣少年凝神聚气,目光牢牢的锁定面前长着青苔的粗树干。
双手缓缓提起,放于胸前,五指合拢,握拳。绕行半圈,收回腰间。
深吸一口,胸腔撑起,手背青筋暴凸,双眼猛的瞪大,一抹精光闪过。
“哈”
一声大吼,似钢鞭的右腿挟着淡红色气劲呼啸着抽向树干。
“砰。”
猛烈的撞击,树干内凹,绿色的水不停的从破裂的树皮中涌出,墨绿的树叶哗哗落下,不多时地面的枯叶又厚了半寸。
“呼”,一口长长的白气吐出,缓缓收功。
麻衣少年满意的看着树干上那深达三寸的凹痕,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视线一转,落在周围几个更为浅显的凹痕上,这些凹痕最深的也不过两寸半。
“嗯,再有几天功夫应该就能将树踢断了。那时便是我林森离村闯荡江湖之日。”麻衣少年低头喃喃自语。脸上的微笑越发的深沉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妙的玩意。
过了一会,少年腿一软,急忙蹲下躯壳,轻轻的揉捏着右腿。
虽然有气劲的保护,没有受重伤,但每次发力后,总会有种酸痛麻木的感觉,得花不少时间揉捏才能恢复。还好经过几次实验,林森发现踢樟树的时候,恢复速度可以加快不少,而且揉捏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短。从开始的一盏茶变成现在的一炷香,时间足足减少了一半。或许是樟树树汁有活血祛瘀的功用吧。
林森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无知而落下病根,酸麻自知,躯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小事。每次发完力都会细心的揉捏,直到酸麻之感彻底消失。
一炷香后,站起身,原地蹦弹两下,这才跑向小屋。
跑动的速度很快,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有加快的趋势。
当耳边的微风逐渐变成烈烈雄风时,林森知道现在已经达到躯体速度的极限了。极限奔跑的感觉很好,肌肉的绷紧放松间爆发出来的力量更是让林森满意的不行。
而肌肉绷紧到极限一段时间后,躯体的暖流便会不自觉的缓缓流向双腿。在暖流的滋润下,双腿将爆发出更为强大的力量,速度也将提升不少。林森可以肯定,若是此时去参加奥运会,他肯定会打破世界纪录的。
速度达到顶峰,双腿外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红色气劲,每一步都能迈一两丈远。
这时的林间奔跑是真正的风驰电逝,两旁的大树飞快的后退,躯壳轻盈无比,稍稍使劲,便能窜起六七尺高。
轻功啊,传说中的轻功啊。
林森尽情的享受着飞驰的感觉,不多时便到了陈老房前,连忙停下,热情的高声叫道:“莫大叔。”
莫隐如铁柱般立于一旁,此时他并没有向往日一样忽视林森的热情,点点头,算是回应。
林森大喜,莫隐大叔已经救过他两次了,可平时却是冷冰冰的,想接近都难。悄悄瞄了眼,见莫隐面色有些犹豫,连忙道:“莫大叔,你有事吗?有事尽管说,能做到的,我绝不推辞。即便现在做不到的,以后我有能力了,一定做到。”
莫隐并没有直接接话,上下打量了林森一番,叹了口气,落寞的道:“林小子,你是不是打算离开小村?”
林森吃了一惊,这事他可是憋在心里,而且还是近两天才起的心思,莫大叔是怎么知道的,猜的?
“嗯,莫大叔,我是有离开这的心思。不过如果您要我想留下的话,我也愿意待着小村过一辈子。”林森犹豫了一会,咬牙道。
虽然很想离开这,去寻找回家的路,但这希望很渺茫,更何况命都是大叔救的,留在小村也不算什么。
莫隐摇摇手:“我不是这意思。”
“那?”林森好奇的问道。
莫隐拍了拍林森的肩膀:“林小子,你现在身无分文,小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并没有多余的银钱。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大叔现在也不问你,也不想揪根查底的。只问一句,你离开后,能养活自己吗?”
林森舒了口气,就这事,前几天他倒是很担心,但现在嘛。
暗暗运气于双腿,使劲一蹬,人立刻腾空六尺,潇洒的转了个圈,这才“砰”的一声落地,激起一地尘土。
“莫大叔,你不用担心,我有这本事,养活自己应该没问题的。”
说完,林森便一脸兴奋的看着莫隐,希望从其眼中看到吃惊,不可思议……总之得是点特别的情绪。毕竟在他想来,即便是在异世,他现在这本事也是很了不起的。他现在的表现完全够的上小说中的三流轻功。
可惜,林森注定要失望了。
莫隐依旧一脸的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一般,接着赶苍蝇似的挥了挥左手。
一地尘土刚刚腾空而起,就在其想乘势飞扬时,如同被强力清洁剂清扫过一般,消散不见。
林森感觉自己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莫大叔这一手实在太惊人了,简直可以媲美传说中的仙术了。
结结巴巴的不敢置信的问道:“莫大叔,刚刚这,是您做的?”
莫隐轻“嗯”了一声。
林森瞪大着眼,仔细的将莫隐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想从其身上找出一点点仙人的影子。
往复五遍后,视线停留在莫隐那一头白发上。
嗯,果然是仙人啊。人老了,容颜却能固定在中年时期。
“别乱想,这只是武功罢了。”莫隐的语气很是平淡,仿佛刚刚做的这事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就好似人吃饭一般的小事。
“武功?”林森更加惊讶了,武功竟然能达到这等层次,实在是不可思议啊。
“林小子,大叔在你这个年纪时,也很冲动,很热血,希望靠自己的努力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头。事实上,大叔也这样做了,可结果并不好。江湖,并不是你想的那般容易。”莫隐说道结果二字时,神情变得有些黯然。
林森垂下头,眼神暗淡,整个人都焉了下去。
看来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连莫大叔这样的强人都在江湖上吃瘪了,确实得多思量一番了。至于离村,以后再说吧,没把握的事,林森不想也不喜欢做。
一句话,安全第一。
思考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眼神慢慢由暗淡转为明亮。
林森抬起头,一脸希冀的望着莫隐:“莫大叔,您能仔细的讲解一下武功层次么?我想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水平。”
莫隐点点头道:“江湖上武功大致有五个层次,最普通的‘不入流’,稍高一层的‘后天’,比较稀少的‘后天巅峰’,罕见的‘百脉具通’;以及传说中的极致‘先天之境’。你现在打通了阳跷脉,勉强达到了‘后天’初段。”
林森暗自思量:共有五个层次,现在自己才属于第二层,而且是勉强达到了第二层,看来这实力确实是弱了点。要是出去后,一个不长眼,一个不小心,说不准就被人“咔嚓”了。安全第一,为了小命,还是稳妥点好。只是‘不入流’指的是什么,莫非是没有暖流?可能吧,保险起见,问个清楚。
疑惑的看向莫隐:“莫大叔,这个‘不入流’指的是什么,是指躯体没有暖流吗?”
莫隐脸上惊讶之色闪过:“暖流?你指得是内力吧。你的内力偏阳性,叫暖流倒也没错。‘不入流’是指没打通奇经八脉,内力只能在十二正经中流转。这段时期,内力几乎没有攻击力,只能健体强身罢了。”
林森点着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这么说来,‘不入流’的武者和普通人差不多,没什么优势嘛。”
莫隐摇头道:“你错了,这段时间其实很重要,根基稳不稳,日后能发挥几分实力都与其有莫大关系。这段时期的武者可以靠内力以及简单的招式强化自身的皮肉,一般江湖上简称‘练肉’。若皮肉足够结实,靠着躯体微弱的内力完全可以发挥出不弱于后天的威力。江湖中有些专练外功的武者,他们练到极致甚至可以媲美后天巅峰。”
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轻轻一捏,林森又是一阵黯然。练肉啊,好像自己从来没练过啊,那日后的成就估计也高不到哪去。
伤神了一会,林森揉揉脸,将不快甩于一旁,继续问道:“那后天是不是指打通了奇经八脉?”
莫隐“嗯”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奇经八脉分别为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打通了其中任意一条,便可以算作后天。后天的武者内力可以外放,攻击和防御将提高许多。”
林森连忙将八脉紧记在心,这些经脉似乎和穿越前中医课上学的差不多,只是那时候没在意,基本都还给老师了。
默念了三遍,确定没有遗漏后,这才问道:“莫大叔,打通的奇经八脉不同,那实力也应该有所区别吧?或者换句话说,应该先打通哪一条比较好?”
莫隐解释道:“那是自然。人的体质不同,再加上修炼的内功心法不同,内力自然有所差别,有些偏阳性,有些偏阴性。偏阳性的第一次打通阳跷脉增加的实力自然比打通阴跷脉多一些。”
林森听后又松了口气,幸好自己这经脉没打通错,威力最大,哈哈。
按捺住暗喜,先确认一下:“莫大叔,这么说来,打通阳跷脉对我来说是最合适的。”
莫隐停了一会,道:“从威力上来说,倒也没错。打通阳跷脉后,耳聪目明,下肢运动能力加强,轻功正式入门。”
从威力上,这么说来还是不一定,林森感觉脑袋上悬着一盆凉水,随时都会泼下,咽了口唾沫,紧张的问道:“那莫大叔,如果您是我,您会选择打通哪一条?”
莫隐嘴唇微张,挤出两字:“冲脉。”
一盆凉水浇下,林森感觉躯体都是凉凉的:“为什么?”
“打通冲脉后,体质会慢慢蜕变,逐渐增强,而且日后内力修行的速度和恢复速度都会有所提高。”莫隐慢条斯理的解释道,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并没有因为林森的语气而有所改变。
林森松了口气,打通冲脉似乎也没什么太大好处,还是可以接受的。出于谨慎,还是问了句:“莫大叔,我打通了阳跷脉应该不会有什么坏处吧。”
莫隐又停了一会,这才道:“有。”
“有?”林森听到这字,就感觉自己是全天下最大的冤大头。告非,好不容易混到个后天,好处没捞到多少,还落了个坏处。
“打通阳跷脉后,你躯体阳气大盛,阴阳二气的平衡会慢慢打破。那时躯体会受到较大的损害,五脏的功能将缓缓衰弱。”
“这……”林森感觉跟吃了只苍蝇似的,恶心到了极点。不过现在不是懊悔的时候,得先弄到对策,急忙问道:“那莫大叔,有没有什么解决之法。”
“多吃清凉之物,滋补阴气,或者用五年功力打通阴跷脉或者阴维脉。”
“五年功力?莫大叔,我躯体的功力够了么?”林森抱着一丝希望问道。他倒是有些明白了,肯定上次救二狗子的时候,情急之下,无意间打通了阳跷脉。难怪醒来后,内力似乎变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