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理会他,往高空一纵,胳膊霎时被白色的羽毛覆盖起来,身子腾空而行。我大声喊道:“老安,你没发现吗?这不是真实世界,看,那些柱子都是3D做的!”
老安醒悟,也变成羽人,升至空中,说:“你咋看出来了?”
“我老玩游戏,他们用3D技术做了只有精神能够介入的虚拟世界,模仿紫微界的本质。所以在这里,咱能变成羽人。”
安东卫恍然大悟:“所以枪才失效,你真聪明。”
披裘皮的女人在扭动身体,下身越拉越长,扯成一条粗粗的蛇尾。她的嘴越张越大,鳞片斑驳,团作蛇头。
安东卫见了,说:“跟我来!”说着飞到巨蛇的上方,张开嘴,只见一虹光芒从他口中涌出,直向那蛇浇去,蛇躲闪后又回击。我也学习老安的样子,张大嘴,用力吼,果然一股融融的能量喷射出来,击向巨蛇。蛇经不起两面夹击,吐出片烟雾,就遁形了。
随蛇消失,周围的景致也像幅被撕碎的画,大风一吹,很快飘散开。我们仍站在门口,屋内的真实情景类似窗外所见,一个男孩正操作电脑,另外四个羽人昏死在地上。
我过去,用枪逼住男孩,老安把四人先后叫醒。经检查,那男孩子并不是“堵门者”,只是普通人,电脑高手,被堵门者雇的,在网上从事鼓动破坏活动,并制造了3D的虚拟世界,让它的入口与真实的门口相连。
黄飞雪刚上阵就被人家缴械,肯定有些窝火,他抱怨了电脑一脚,说:“虚拟世界里,那女人应该是堵门者,她在其他地方上网,我们还逮不到她。”
张全一直在梳理头发,掸衣上的土,蓦地说:“我认识她,知道在哪儿逮她。”
于是,大家静下来,等他把话讲完。张全却从容地将梳子插回西服内兜,再卖了个关子,说:“先回总部。”
四个人准备把小男孩带回总部,经过批评教育,再送他回家。
我们等来辆中巴,司机和大伙熟悉,老安还跟他介绍我,羽人间的关系都挺和谐。人们上车了,就筹划起来,我知道下一步的事,定然要去抓那女堵门者。看来以后的任务更冒险刺激了,经过这晚上,有惊无险,我已喜欢这职业。也许真正的幸福不是享受安全,而是磨砺危机,再回归安全。
车子在黑夜中行进,我始终沉默,但内心兴奋荣荣,夜色并不全是黑的,似乎也倾洒了咖啡的色彩,荡漾着咖啡因的香气。马上到羽人的总部了,我还未去过,挺想见识一下。老安本来也在休息,忽然睁开眼,看着我,黑暗中他眼睛就是两片白色的斑点,像黑土地里埋藏的古代钱币:“知道吗?那堵门者为啥是条蛇?”
我说:“因为她邪恶。”在我的经验中,邪恶的家伙往往跟蛇有关。比如动画片《葫芦娃》里的两个反派:蛇跟蝎子。蛇在西方文化中也是邪恶的象征,因为它有毒,能致人死命,大概所有的人类社会都不欢迎蛇吧。
安东卫的脸在路光下时明时暗,眼睛的光芒却绝不会被黑影遮蔽。他说:“不是,中国古代,蛇象征了繁衍和生存,堵门者所代表的正是人类的生本能。”
生本能不是个正向的内容吗?我挺惊讶,道:“难道我们代表了人类的死本能?”
老安笑了,但没有声音:“怎么可能,我们代表了人类生与死的秩序。”这大概是安东卫第二次向我展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