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习习,阳光微醺,绿衫丫头带着殷玄几人穿行在一片竹林中。
这竹林是九鲤先人所种,其中更是按着五行八卦之理设下了阵法,为的是守护村子的安宁。
说实话,殷玄至今都不知道当年自己在重伤之时是如何带着小九鲤闯过这片竹林的,就算是今日,若不是小丫头带路,殷玄也绝不可能进入九鲤村的。
这片竹林看着不大,只将将封住通往九鲤入口,但等到几人真正穿行其中,才知其玄妙。
几盏茶的功夫,几人已经到了竹林尽头。
竹叶翩翩,温柔的落在殷玄的发间,殷玄抬眼望过去,炊烟袅袅,平静而安宁的人世气息。
绿衫丫头牵着自己的老牛,回过头,冲殷玄笑得明亮。
“村子到了,玄叔叔将马匹交给我,您自己进村子吧。”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轻轻的冲殷玄眨了眨眼,便独自离去了。
殷玄笑着叹了口气,朝着村口那颗大大的榕树走去。
树下两名身着玄色衣裳的老者正在对弈,按说对弈讲究静心凝气,步步算计,从大局而观,然而树下两名老者此时却颇有些热闹。
“陈老头,不算不算,这步我没瞧见,再来再来。”
“你个臭不要脸的李老头子,落棋不悔,落棋不悔懂不懂,你棋品真是差得可歌可泣。”
“好你个老不死的,赢了我那么多次这次让我一步又怎地了。”
“我呸,让你一步,你自己说说,咱俩每次下棋,你哪次不悔棋。”
“……”
听着树下这吵闹声,殷玄嘴边笑意又深了几分,连九鲤也忍不住泛起一抹笑意,平日里无甚表情的脸此刻也柔和了几分。
“殷玄拜见二位前辈。”
两位吵得正热闹的老者听着这一声唤,齐齐停了下来,朝殷玄望去。
其实这两位早在殷玄出竹林那刻便知晓了,只是感觉来人气息中无甚恶意,又是陈家丫头带进来的人,这才没有去瞧,而此刻听得来人恭敬的拜见,二位老者也是一愣神才应过来。
“诶,小玄子。”
旁边那位略为消瘦的老者率先应了声,声音里听着颇为欢喜。
“小玄子,你来评评理,这臭不要脸的老头儿又要悔棋。”
对面那老者也泛起笑,却依旧不肯饶过刚才要悔棋的老头,只是这时的话里多了几分笑意,还有佯装出来的委屈。
“哼,小玄子来了,我老头不和你下棋了,我带着小玄子喝酒去。”那位李姓的老者瞧着对面不依不饶的样子,一扭头道。
这回首仔细一瞧,树下的两位老者才瞧见殷玄怀中抱着的一个小娃娃。
说来也不能怨这两位没注意这个小娃娃,只是小丫头身量实在太小,殷玄又担心小丫头过了风,便刻意拿衣袍替丫头遮着。
“这是……”
二人齐齐开口问道。当年殷玄来这村子的时候,是一身重伤,还带着个小男娃,他们两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将这人救了回来,这会子殷玄又抱来一个小娃娃,看着也不大好的样子,二人心里皆是忍不住一颤。
殷玄瞧二人的神色也明了两位老者怕是误会自个又是来求医的了,这九鲤村可是……。。
殷玄还未回话,就见九鲤从殷玄身后走出来。
“陈爷爷,李爷爷。”
九鲤弯身行了个大礼,恭敬道。
“这是九鲤小子吧,都这么大了,身子可还好了。”陈老抬手扶九鲤起来,这会子也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浑然看不出刚才那童趣的样子。当年这孩子有些先天不足,看着养大都是个难题,怕也是因此才会被父母丢弃在九鲤附近,也亏得被殷玄给顺手捡了,他们几个老头子为了调养这孩子的身子也没少花心思,如今看来,这先天的毛病也算是补足了。
“九鲤拜谢二位当年救命之恩,大恩晚辈没齿难忘。”九鲤顿了顿道“这回途经九鲤,所以前来拜会。”
九鲤毕竟是晚辈,比起殷玄,多了几分恭谨。言语中更是未透露半分要求医的意思。
两位老人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自然听得明白,何况殷玄怀中那小姑娘虽然看着虚弱,但气息却是平稳,确实不像有性命之危的模样,这会子心下也都是暗道自个怕是小人之心了。
“小玄子既然来了,这次便多呆些时日,我天天对着这老头啊,也是无趣得紧。”陈老率先反应过来,招呼着殷玄,便向村子里走去。
村子不太大,村头至村尾,也不过一百多户人家。
殷玄走过村口的石碑,便有汪汪的狗吠声响起,一只白色的大狗不知从哪儿冲过来,陈老刚欲伸手去拦,怕狗惊了人,却见那只白色的大狗在离殷玄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汪汪低吠几声,不知缘何,在场的几人,竟然都能感受到大白狗似乎是,有些委屈。
殷玄笑了笑,伸伸手,大白狗便奔过去,直在殷玄和九鲤身上蹭个不停,不停的在二人身边绕着圈儿。
这会子大家也都看明白了。
“看来小白还记得你们啊。”
“是啊。”
有时候,感情这种事情,说不清,也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