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哈哈大笑道:“好好,能得叶玄你相助,这次出征我的把握就大许多啊!哈哈!”
叶玄也笑着,谦虚道:“将军太过奖了,叶玄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怕是帮不了太多的忙啊。
管平摇摇头,有些不满的道:“叶玄,不是我说你,你就是有一点太过于谦虚了,大丈夫不可傲气凌人,但也不可妄自菲薄么。你有才干,这是有目共睹的,说老实话,我的身边一直没有个懂得阵法的出色人才,现在有了你,我的军队感觉就有些如虎添翼啊。”
叶玄不再多说,他对这个为了国家戎马半生的大将军,还是十分敬佩的,虽说挨了点教训,但是心中奇怪的并没有不满,而是兴奋。
对,就是兴奋。很奇怪的感觉,其实从自己答应了参加这次的大战开始,就已经有这种感觉在了。莫非我还是个战争狂么?叶玄暗自嘲笑自己。
管平去换衣服面见皇帝去了,叶玄也没有在管府里呆着,而是出门直接向梅府走去。要去打仗了,怎么的也得向莺儿道个别吧,想到这里,叶玄突然就有了一阵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答应了呢,这一走,莺儿可是要担心死了,可怜无定河边骨,尤是深闺梦里人,这战场上的事情事说不准的啊。算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已经答应了,还是回去交代一声吧。
走在街上,天气有些变了,毕竟已是深秋,北风飞扬,将沿街住处的窗纸吹得沙沙作响。
梅府,莺儿的卧房里,叶玄和莺儿坐在床头,莺儿靠着叶玄的肩膀,脸上笼罩着淡淡的愁云。林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被叶玄找来的林五则是站在门口。
场面静静的,四人似乎都不知道该说此什么,唯有听到外面北风的呼号。
“大哥……”
莺儿最先说话了:“你为什么要去上战场呢?莺儿虽然没有过多的了解大哥现时所作的事情,但是多少还是知道了一些,我们为什么要为现在的朝廷出力呢?”
叶玄紧了紧手臂,将莺儿抱的更紧一些,淡然笑着,低声道:“莺儿,大哥可不是要去为现在的皇帝效命,其实答应去战场是有我自己的打算的。第一,我可以摸清楚现在大齐的军事实力,第二,我也想要救民于水火,毕竟我保护了现在的东齐子民,也就是保护了将来我们自己的东齐子民么。第三,我想给管平留下个十足的好印象,将来我们说服他就更有把握。”
莺儿静静的倚着叶玄:“叶大哥,我知道,你做事都是有你自己的道理的,我不该说什么,但是你要去战场上,我这心里总是有些挂心……不过你不需要在意莺儿的想法的,因为莺儿虽然只是个寻常女子,但也是识得大体的,只要是你认为是值得去做的事情,就放心大胆的去吧。莺儿不用大哥担心,会照顾好自己的。”
叶玄心里一阵暖流升起,暗暗的将莺儿搂得更紧了,对她投去赞许和感激的眼神。
莺儿轻叹了一口气:“大哥,虽然莺儿不想干涉你的决定,但是莺儿有些话想要大哥记住。”
叶玄点头道:“说吧,莺儿,大哥一定记在心里,不会忘记的。”
莺儿幽幽的说:“大哥,你是我们大家的主心骨,不管怎么说,都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我们可都眼巴巴的盼着你,你可要平平安安完好无损的回来。你也不是将军,也不是兵士,可别像小卒子一样在战场上拼命,给点建议就好了哦。”
点点头,叶玄笑着答应了。这时,半天没说话的林菱开口了,道:“我要跟你去。”
叶玄皱起眉头道:“不行,你不能去。”
“为什么?”林菱恶狠狠的看着他,大有回答得不合我意就饶不了你的意思。
叶玄看着她那一副表情,有些无奈的道:“因为,战场上太危险,随时会丢掉性命,你一个女子,虽然身手不错,但是那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
林菱有些激动的嚷道:“少找借口,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向来只把我当成淘气包,可是你一个不懂武艺的家伙都可以去,我为什么不可以?”
林五怒喝道:“林菱,说什么呢!怎么如此无礼!”
叶玄摆手止住林五的喝骂,道:“菱姐姐,别说了,我不可能让你去的,我此去只是躲在帐篷里出出主意罢了,随时都有人保护,不会有事的。可是你不同,军营里严禁女子出入,你要跟来的话,只能在军营外面呆着,一旦遭遇敌兵怎么办?”
林菱被问的哑口无言,低下头来不声不响了。叶玄心中暗暗出了一口长气,总算把这个魔星给安抚住了。可是,他没有看见,低下头的林菱眼中露出了奇特的光芒。
安抚了林菱之后,叶玄又交代了一下林五和杨琅接头的事情,要他叮嘱杨琅一切小心,并且要尽快查出杨渭在谋划着什么。林五领命去了,说了一会话后,叶玄就动身回管府,莺儿和林菱把他送了出来。
林菱看着叶玄的背影,低低的自言自语道:“哼,你不让我去,我难道不会自己去么?”
旁边的莺儿奇道:“菱姐姐,你说什么哩?”
林菱赶忙掩饰道:“没什么,天好冷,我们进去吧。”
莺儿奇怪的看了看林菱,没说什么,二人转身进了房去。而在她们都没有注意到的一个角落里,一双忧郁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叶玄离开的方向……
打仗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出兵之前要确定好大军的调配,意思就是说,派多少兵出去打仗,派哪些兵出去打,又有谁来指挥。因为这关系到先期所需粮草、兵饷,另外还要计议好修缮城楼、打造工事所需的生铁、木材、石料,还要准备军中赏赐、招待使臣、抚恤将士的钱等等。总而言之,是一项不小的动作。待到全部准备好,已经过了十天。
这些天里,管平就根本没有呆在府中,而是一直在外面奔波。而叶玄则是也在为自己做一些准备,一些保命的东西,例如袖箭,毒药等等。叶玄仔细想过,自己只是一介白身,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到了军中,自己这样的人是根本吃不开的,就算是管平重视自己,下面的人也不会对自己太过注意,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救自己命的只会是自己。
又三天之后的清晨,细雨绵绵,天色渐渐的放亮,邺章城外的演兵场正北面筑起了一座高三丈、长宽各约二十丈地巨大点将台,巨大的圆木,在点将台上搭起一座高高的凉棚。金龙旗飞舞,帅字旗飘扬,淫雨霏霏中,气氛萧杀。
点将台两侧,各矗立着有一人来高地牛皮鼓,前方树立着数千木桩,绑着无数的牛祟,专做祭旗之用。
点将台上,神武大将军管平披挂齐戴,神色肃穆,细细雨丝打在他脸上,他却没有一分感觉。
城楼上,东齐皇帝陆怀民无聊的坐在那里,心中暗骂这谁选的天气,让自己这么早的跑出来受冻,可是大军出兵之前要誓师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他也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皇帝才听到了他最想听到的声音,“禀皇上,吉时已到!”钦天监长长的呼了一声,皇帝向点将台上的管平一挥手,大将军虎步上前,他大眼四方一扫,长声道:“誓破来敌,卫我大齐!儿郎们何在——击鼓,点兵——”
“击鼓,点兵——”
“击鼓,点兵——”
号令自北向南,一层层传下去,唱响的声音络绎不绝。
“咚——咚——”,沉闷而又巨大的鼓声,划破长空的寂静,惊起林中沉睡的飞鸟。四方大营立时响成一片,号角声、马蹄声、脚步声、兵甲摩擦声、刀枪撞击声,仿佛颗颗重木,撞击着大地,声势浩大无比。
营中大军,早已蓄势待发。方才两道鼓声传过,三军早已集结完毕。放眼望去,演兵场上黑压压地一片,全是人头。
数十万精兵,个个盔甲铮亮,面色肃穆,刀枪剑戟,寒光烁烁。中间乃是神机营精兵,神箭手、强弩手数以万计。右手边的骑营,战马入行,骑士入列,手中的马刀长枪闪着幽幽寒光,令人望而生畏。虽是兵多将广,整个演兵场上却是鸦雀无声,连那战马的嘶鸣,也听不见一声。管平练兵,确实名不虚传。
礼部侍郎,也就是杨琅的老爹杨溢之宣读出兵诏书,痛陈南离之祸,南人狼子之心,残害大齐无数百姓,觊觎大齐万顷沃土,直令天怒人怨。大齐皇帝顺应天意民心,十万雄师群起而发,定要大败来敌,收复边关,扬大齐天威。
“祭旗——”管平长长的喝了一声,便有数千骑士同时跃出,人呼马鸣,手中的长枪马刀呼啦作响。看准那祭台上绑着的牛祟牲口,手起刀落,数千牲畜的首级便被同时砍落。血迹洒满校场。骑士们高举那血淋淋地首级,飞速回奔,血光激起了将士的杀气。
“杀啊——”
数十万人高举刀枪,齐声喊杀,声势直达云霄,惊天动地,管平迎风顶立,手中长剑猛地向前挥舞:“儿郎们,出发——”
咚咚的战鼓擂响,就像春雷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头。十万大军,就像一字排开地长蛇,冒着秋雨向远方开去,高高飘扬的旌旗,就仿佛是每一个出征的战士的心情,兴奋而又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