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梅家入手?”林五奇道:“为何要从梅家入手呢?再加上,我们和梅家从未有过联系,怎么入手?”
叶玄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道:“从梅家入手是最好的选择,第一个原因,梅家身为大门阀,定然需要大量的人才,这样就比较方便混入梅家的势力圈中,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来方便立足,二来方便知道朝堂上的动态。第二个原因,梅家和杨家是对头,如果我们探知杨渭变化了,心已不在我们这边的话,我们身处梅家就安全得多,也可以暗中观察。如果杨渭没变,那么有我们在梅家,就相当于有了一个暗线,有百利而无一害。”
林五听得暗暗点头,听叶玄说完后,问道:“那要如何做呢?换句话说,我们要如何混入梅家?”
叶玄笑道:“首先更正一下,不是我们,是我。”
“什么?!”林五惊呼,马上反对道:“这怎么行,你身为统领,怎么能亲自涉险?找一个机灵一些的人去也就是了。”
叶玄摇头道:“其他人不行,混进梅府的人必须要机灵,这一点隐卫都没有问题,可是光机灵不行,还要有能让梅清看上的才干,隐卫之能大多在刺探情报上,这一点只有我符合。”
“可是……”林五还有些迟疑。叶玄打断他的话道:“更何况我已经想好了混入梅府的办法,万无一失。”
“什么办法?”林五问道。
叶玄笑了笑:“今天和陆子映聊天时,他说起过,梅清是个十分喜欢下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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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清身为东齐国太傅,德高望重,威望盛隆,即便是没读过书地人,也听过他地名声。行年七十又二,却是腿脚康健。思维清晰,风范更甚往昔。梅大人平日里别无所好,却对下棋情有独钟,而且棋力精深,号为东齐第一。
前日,梅太傅从棋友那里听到一个消息,说有人在邺章东市的一座棋院里摆下棋局,如有人能胜他,便以千金相赠。梅太傅听了之后并没在意,类似的事情他见的多了,在他的眼里这种人无非就是一狂徒而已,不过是在沽名钓誉,不会有什么真本事,所以知道昨天夜里,听说那人以连胜二十多人之时,还是有些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因为和那人对局之人都是冲着那千两黄金而去的贪财之徒,不会有什么真正的高手的缘故。但是这个看法在今天一早就被彻底的推翻了,因为他的老同僚也是老棋友告诉他,昨晚他也输在了那摆棋局的年轻人手上了。
这一下梅太傅坐不住了,他知道他那老棋友的棋力和自己相比只是略逊一筹而已,平日里二人手谈,也是互有胜负,他自己从不敢言必胜,可是从刚才老友的话中来看,他输得心服口服,对那摆局之人也是敬佩有加,坦言道不是对手,而且放下话来,就算是他梅清亲去,也是定输无疑。
梅太傅心中不服,但一时却也放不下面皮亲自前去,要知道他梅清可是公认的东齐第一国手,要是那年轻人自己上门请教,那还好说,自己前去,一来失了身份,二来就是赢了,也会被认为是以大欺小啊。
可是到了午时,得知又有数名名震一方的棋手败在那年轻人手上时,梅清终于忍耐不住了,换了一套衣服,便命人备轿,向那棋院赶去。
来到棋院,梅太傅刚一下轿就看到门外树起一面招牌,上写:“荆楚棋客叶玄,奉饶天下棋先,千金为注。”梅清哼了一声,心说千金为注,你就不怕输了心疼。
他举步往内走去,来到正堂,见到一群人正围着一张桌案,桌子两旁,有人在对局。其中一人是个白衣如雪的年轻人,他摇着折扇,饮着香茶,不假思索,随手应对,意态十分潇洒。而另一人则是个中年棋手,梅清认识他,是邺章城的有名棋手,甚是不俗。
梅清走到人群中看向棋盘,见棋局已弈至五十余着,那年轻人似处处受制,而对方则是一片大好。梅清很奇怪,就这种棋力也敢口气这么大么?不过他没有着急,静静的观棋不语。
又过二十着,那年轻人突然把棋局搅乱,将盘上棋子尽行捡入棋盒内。旁观的众人无不大哗,纷纷指责他撒泼耍赖。那年轻人却侃侃而言说:“在下叶玄,自幼学棋,一日忽似有所思,自此棋艺大进。邺章人杰地灵,高手如云,被棋人视为一关。在下到这里就是要试试自己的棋力。这几天我一直来棋会观棋,邺章棋手的品次,我已经了然于胸了,才出了这个招牌。现在,就让我为众位剖析这几日下过的棋局。”说着,他便在棋盘上摆开几天来这里有过的对局,边摆边讲,如某日某人某局,白本大胜,失着在何处;某日某局,黑已有胜势,何着不慎……一连摆下七十余局,无一路差错,而且讲得头头是道,无懈可击。旁观众人无不心悦诚服。梅清听得也是频频点头,此子别的不说,只是这记忆力一项,便是人所不能及。
最后,叶玄又摆事实出刚刚被搅乱的一局,对众人说:“此局大家都以为黑已胜定,其实不然,白棋自有回春妙手,可胜十余路。”说罢,他在最不起眼处下了一子。梅清看了之后,心中不解,这一子下的简直就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不出有什么作用。
这时叶玄解释说:“这手棋待二十着后自有妙用。”说着一步一步向众人解说刚才的那局棋,棋下二十着后,恰恰相反遇刚才摆下的那一子。梅清看的大为惊叹,下道此处之时,盘面局势顿时大变,从处处受制,一下变为处处克敌,接着至终局,胜了十三路。众人看到此时,一个个都是面带敬佩之色。
叶玄朗声道:“今日不知还有哪位高手赐教?”
梅清这时从人群中走出,向叶玄一抱拳道:“老朽梅清,向先生讨教一二。”说着便来到桌前。他本来身份地位都是极高,可是在人群中站了好一阵子,见到叶玄的棋术,自知对方的棋力胜他许多,不自觉的就称呼叶玄为先生,站出来也不过是想要请教,并不指望获胜。
“是梅太傅!”人群中立时议论纷纷,叶玄却是心底长长出了一口长气,他花了好几天的功夫摆这个擂台赛,就是想把这梅清给引出来,本来以为梅清这种酷爱下棋的人很快便会被吸引来,没想到一直拖了三天梅清才姗姗来迟,再等下去他可就绷不住要先撤了。
叶玄恭敬站起,对梅清道:“不敢当梅太傅‘先生’二字,尚请不吝赐教。”
梅清笑道:“先生不必多礼,老朽其实已在一旁看了半天了,先生棋力惊人,何出‘赐教’之言?”
叶玄待他说完后躬身行礼道:“先生乃是当朝太傅,德高望重,实不敢当太傅‘先生’二字,如蒙不弃,直斥叶玄之名便可。”
梅清闻言,心中更是欣赏,这叶玄年纪轻轻,却棋力惊人,更为难得的是为人并不自满,更是知礼,实在是很难得啊,他下了一个决定,待会下完棋后,就把他请回府去。
他微笑道:“那老朽便托大了,不过自家人知自家事,老朽自知不是对手,请授三子,方敢入局。”
他一句话说出,旁观的众棋手顿时大哗,要知梅清素来被称为东齐第一高手,向来都是让别人子,什么时候要别人让他子了,还是一让三颗?那叶玄的棋力得有多高啊。
叶玄无法,只得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