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保逸在模仿豹子灵兽的动作的时候,也并非只是依葫芦画瓢,只学样子不学本质,而是花了心思在探索元气流过筋脉的规律性,怎样才最适合这种动作,让其发挥最大的作用,而且能够为己用,试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认为适合自己为止。
可他并不知道的是,这么做的危害有多大。
战技,最大的特点就是其特定的筋脉图,独一无二,要想创作出来,需要花无数的心血和灵感去摸索,去尝试,还需要很大的机遇。
战技等阶越高,越难创作,在这个过程中所带来的危害性也越大。以陈保逸如此低的修为,筋脉的承受能力有限,若擅自在体内的其他筋脉上灌输元气,一旦把握不好,随时都有筋脉尽断的危险,实在让人捏一把冷汗。
就在陈保逸还意犹未尽的时候,豹子灵兽却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这个一口就能被它吞下的小小人类太过无耻,没能杀掉他,自己都要累死了,自己没累死,孩子都要饿死了。
豹子灵兽顿生退意,鼻子哼出一道腥气,血盆大嘴对着树后面的陈保逸低吼了一声,表示对陈保逸的蔑视,然后转身离去。
“呃,这畜生竟敢看不起我!?”陈保逸从树后面跳出,叉着腰,指着豹子灵兽,怒道:“呔!畜生,把命留下!”
说完,陈保逸躬下身子,以一种双手甩在后面的怪异奔跑姿势急速靠近豹子灵兽,速度竟比之前快了近乎两倍!
几个呼吸间就到了豹子灵兽身后,陈保逸高高跃起,高抬腿如一把势大力沉的劈山斧劈向豹子灵兽的后腰,不禁让人联想到了豹子灵兽就此一尸两半的血腥画面。
豹子灵兽回过头,着实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人类的速度一下子提高这么多,来不及有任何的犹豫,凭着灵敏的兽身,往侧边跳开躲避陈保逸的攻击,然后在陈保逸落地的一刹那反扑过去!
这次面对豹子灵兽的进攻,陈保逸没了先前的慌张,在落地的瞬间,不去刻意保持身子的平衡,而是借着力道往前一个滚动,轻松就躲开了豹子灵兽的反攻。
陈保逸迅速爬起身,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手的变化,不禁喜上眉梢,经验果然是从实践中得来的!
陈保逸跟豹子灵兽对峙着,一下子双方都谨慎对待,尤其是豹子灵兽,捕捉猎物从没失过手的它,开始有些谨慎起来,绕着陈保逸,不断低吼着。
一时之间,见豹子灵兽迟迟未敢进攻,陈保逸表情一肃,率先摆出进攻的架势,道:“虽然你教会我一套全新的身法,但杀父之仇不可不报!念在这身法的份上,我取它名为灵豹身法,你死也该瞑目了!”
不管豹子灵兽听不听得懂陈保逸说的话,但起码从陈保逸的架势上看得出,他要拼命了。
豹子灵兽龇着牙,不时发出吼声,全身肌肉开始绷紧,前爪深深地抓入地底,一声咆哮,扑向了陈保逸。
“吼!”
“受死!”
陈保逸怒喝一声,丝毫未惧,迎了上去。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持续不断的搏斗声,最后化作一道凄厉的吼叫声之后,这片树林便恢复回了该有的幽静。
一切看似短暂,但对于此刻躺在地上的陈保逸来说,太漫长了。
他那小小的身体压着的地面,此时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面积还在不断地扩散。
陈保逸忍痛无力地弯下头,勉强看到了胸口处那三道深可见骨、触目惊心的爪痕时,连他都怀疑自己的生命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
就这样死了吗?小小年纪的陈保逸,这一刻面对死亡,却并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有一种不该有的坦然。
望着前方同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没了气息的豹子灵兽,陈保逸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在心里这样呐喊着:“爹,孩儿为您报仇了!你看到了吗?”
一种乏力感突然涌上,陈保逸抵不住困意,缓缓地闭上了眼。
迷迷糊糊当中,陈保逸似乎听到了一个女孩子的惊呼声,悦耳的声音这时带着些许慌张,喊叫道:“爹,快,快过来!这里有人受伤了!”
“在哪?我看看。”一道厚实的男声回道。
“就在那儿!快点啊!笨死啦你!”女孩催促道。
同时,往陈保逸身边靠近的脚步声也响了起来。
“这小子不简单,年龄似乎比璃儿你要小一两岁,但居然能凭个人实力就把防御和速度见长的金鳞豹斩杀了,这灵兽,即使是有武师境界的修武者遇到都要头大几圈。可惜这小子有点托大,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否则可以带回……”
“闭嘴啦!谁要你分析这个啊,我要你救人啊,笨笨笨…笨死了!”女孩打断道,气得直跺脚。
“呃,是是是。”男的无奈道,口气里却充满了溺爱,“璃儿,不是为父不想救他,而是他的伤太严重了,这是一颗舒灵丹,能帮他止血,也能缓解他的痛楚和伤口的恶化,但能不能活下来,还得靠他自己了。”
“笨爹爹!给我,我来喂他吃!”
“丫头,你又不认识他,这么着急干嘛?”
“我不着急,但他爹娘着急啊!”
“……”男子似乎一时愣在当场。
再在后面的时候,这对父女好像还说了什么,但陈保逸已经听不见了,沉沉地睡去。
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陈保逸隐隐约约好几次听到一个女人呜呜咽咽的哭泣声,甚至几次哭得肝肠寸断,有一帮人在旁安慰。
这天早上,一位大妈端着一碗粥从自家出来,来到陈保逸家里,走到正趴在桌上的林月跟前,林月此时双目正空洞地望着躺在床上的陈保逸,一动不动。
大妈摇头叹气,哄道:“林妹子,你就吃点东西吧,这一个月里,就喝了这么一点水,身子迟早都会垮的。要是保逸醒过来,你却倒下了,你让这孩子怎么办啊?来,吃点吧。”
这位大妈用汤勺把粥喂到林月嘴边,但林月却浑然不觉,依然双目空洞,脸色苍白,毫无生气。
其实类似的话,大伙都说过不知道多少遍了,但这林月的心就死了一样,怎么劝都劝不动,这都一个月过去了,怎不让人担心啊。
一想到这里,这位大妈心里就一酸,把粥放下,走到门口抹起眼泪来。
老村长从远处走过来,苍老的声音有些黯然道:“还是不肯吃吗?”
大妈点头哽咽道:“这姑娘也真是命苦啊!丈夫说走就走,好好的一个人瞬间就没了,当时看她就差点承受不住打击也撒手而去,这次,这孩子又发生同样的事情,真的……也不知道这姑娘能不能承受的起啊……”
“唉……”老村长无奈摇头。
突然,这时候从屋里传出一声尖叫声,老村长和大妈连忙走进去,只见此时的林月正抱着躺在床上的陈保逸痛哭起来。
“呜…逸儿啊,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呜…别再离开娘了。”林月再也抑郁不住,泪如泉涌,一切委屈,一切痛苦,一次哭个够。
“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陈保逸强忍着被弄疼的伤口,通红着眼睛,任由林月抱着他痛哭。
林月使劲地哭,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现在的她,脑子一片空白,她只知道她的孩子已经醒过来了,其他的一切都早已不重要了。
许久,林月哭累了,就这样皱着眉头趴在陈保逸的肚皮上,沉睡了过去。这一个月里,林月只要一闭眼就会做噩梦,看到恐怖的画面,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噩梦会成真,所以干脆就不睡,这次难得累得睡着了,但手却死死抓着陈保逸的手不放。
对于已经失无所失的林月来讲,这只手的主人,是唯一一个,不能再失去的了。
同时,在这一刻,陈保逸望着越来越消瘦、越来越显疲态的林月,一股前所未有强烈的责任感涌上心头!
我虽不足十岁,但,已经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