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一直在烨宁的地方息养,本就不顺气,便一直没再见析齐明哲,说那人来了两次,都让人回了去,等伤好的七七八八,也快一旬了,那日趁着彼此空闲,紫稀同烨宁一道去了析齐明哲处要通条,虽说不要也不差,只半路追上来就不好了,恰那时候孟晨川也在,紫稀不多想要的也大方,析齐明哲却不痛快,沉一张脸不答应。
“你的伤方才痊愈,合该好生歇养,奉驰路远,以后再去也不迟。”
“我不是来求你,只来招呼一声,你允是不允都是要回的。”
“此事无需再谈,紫稀好好养伤就是,奉驰还是别去的好!”析齐明哲硬声道,本就不痛快,看见一旁一脸闲适的烨宁更是火气乱冒,明显是两人商量着走,这部明着扇他耳刮子。
“我哥死了,我娘也死了,我要回去。”
大概抱了些愧疚,听他这么一说,析齐明哲也放软了声音,安慰道:“事情已经过去,此时回去也于事无补,还是。。。”
“我娘死了!我娘她死了,**听到没有。。。。”蓝紫稀蹦着脚吼道,一旁孟晨川看不下去,一把拉住他怒喝:“再长脸也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胆敢冒犯殿下。。。”
一拳打过去,孟晨川歪了脸,紫稀怒极反笑:“身份?我什么身份?倒要请孟将军告诉一声,免得在下不知好歹了。”
“你。。。”孟晨川顺一口气,换个语调道:“只你丧母心痛,可是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况眼下正是非常时候,你我更应以天下大事为重,些许儿女情长,但可暂放一边。”
“天下大事?妈·的关我屁事!!少爷不想伺候了。”
析齐明哲与孟晨川正要发怒,这时候一直未置一词的烨宁轻声道:“别再吵,车到了,是时候走,再迟便不能在天黑之前到住处。”
这边太不把为此争吵不下的人放在眼里,析齐明哲火气全然被烨宁惹上了身,也对,不是此人教唆,紫稀哪能这般难缠。可脸上却不显气愤的,朗声道:“烨先生倒是逍遥!”
“哪里,他想回家,稍送一程罢了,到时候自会回来,何苦为难小孩子。”
“哦?”
“四殿下可是信不过我?”
“怎会,只怕小孩子贪玩,烨先生舍不得为难,到时候纵容的太过了。”
“烨某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别跟他废话,咱们走!”蓝紫稀一气,拉了烨宁袖子往外走,后头也没人跟来,走到一半算是平静了些,这才省起还拉着人,这一下放又不是,继续拉着又不是,好一阵别扭。
“匆匆离了我,还道跟他是心投意合,情不两移,何苦为了这般小事纠缠计较。”
蓝紫稀不再说话,事到如今,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算为的哪般,明明顺其自然的事,怎么就横了两道沟,起了三道墙。原是想的,既然妄想的求不得,挑个现有的总不算他不知足了吧,可是年年月月折磨下来,又是进退不得,这一番隔阂,不知怎么磨得平,要说放手,又舍不得,拖拖踏踏七八年,总不是一两句话的事了。此时被这人这么问起来,那辛酸委屈,涩的他眼珠子发疼,说又说不得,人家从没许过他只言片语,是他自己想不开,眼见落花要往流水里撞,跑开还不行,等在这里膈应人。
诺大的营门外头,停着的马车就华丽的不合时宜,好好的千里良驹,居然当起了拉车卒,让这马比人贵的军营里一众,士兵将领看的咬牙切齿,连蓝紫稀也忍不住眉毛抽了抽,明知道这普是下面的人在摆,还是让他说不出的难受,仿佛一上这马车,烨宁平日收敛的气势,便是要出来了,即使他自己不在意,蓝紫稀却是心存惧意。
车上了大路,蓝紫稀忐忑的坐了有一会,发现烨宁还是那般,没把三头六臂放出来,这才拉过被子,干脆躺起来,反正空间也大,七八个人坐着都宽敞,躺他一人也不占多大地方,自己的丑态,眼前人也见多了,犯不上这时候计较,这心思烨宁哪里不知道,从小就怕他,那惧意,写在脸上明晃晃的,虽不乐见,那受惊的摸样却也有几分意思,何况就如耗子怕猫一样,天生的惶恐不是随便能改过来的,只能尽量温柔迁就,还好成效不差,不然还浪费他好些小心翼翼,恭竺啊,可不是那么容易培养的。
“小时候,爹娘还有先生们,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一旁蓝紫稀落寞到:“我也一心想着风光当英雄,可是看看,往后就是风光了又如何,娘也不知道了。”
烨宁看他一眼叹道:“伤处还疼?”
“恩,好似骨头在烧火一般。”
“哪里?”烨宁一手探去,紫稀摸摸腰骨处道:“这里,怎么还没好,肩膀处的比这重都不疼了,往常这点伤早了了,怎么还折腾。”
“该是长新骨吧,过两日便好,疼得很么?”
“也不是,就酸的很。”
“你忍忍,先别用药的好。”
再说广能,本事杨恭如一早按下的楔子,也不要他通风报信儿,只在关键时候做个大用处,这才安安稳稳拔了多次细作也没将他牵将出去,这回本是机遇,只要杀了蓝紫稀便是大功一件,也不用再当楔子,只回京领功便是,可是功亏一篑,明明眼看着人就要断气,突然却崩出个岔路的,最后落下乘的,反而是自己,要说当囚犯,这待遇可是百年难遇,也不关也不绑,好饭吃着,好酒喝着,好衣服穿着,好风光看着,还有人伺候,可这背脊怎么就一阵阵发凉呢?再看看同样是囚犯的另一人,也不知在想什么,不说话也不发呆规规矩矩,木头一样看不出门道,广能琢磨着,这人在这呆的时间怕是太长了,广能当然这么想,可要换了蓝紫稀在,便知道这人不可能比他在此地呆久多少,虽不知道姓名,脸是没变的,此人当初在垠廖旧都,今日蝴蝶省省府的大牢里,可是瞪了蓝紫稀好有两眼。
“贤智大师,我们何日才能出的此处啊?”
“呵呵,怕是不能了。”
“也好。”广能伸个懒腰笑道:“难得安闲,这乱世里,此处可是神仙居地呀。”
“这么想就好,来,把药喝了。”
广能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我并无伤病要害,为何每日喝药?”
“施主的身体,还是不够强健啊。”贤智笑笑,拿了碗优哉游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