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说不说!”鞭子的笞打声伴随着狱卒的怒喝,受审的人的闷哼便显得过于安静和特异。
“这样下去会给打死吧。”
“不会,这些都是审惯了犯人的,让他疼得受不住却要不了命。”孟晨川答了紫稀的话让人给搬来张椅子,紫稀远远坐着看他们问话,这人骨头的确硬,鞭打火烫签子插愣是不吐半个字,紫稀都开始佩服他,如要到了这般境况,自己也保不准能受几轮,即便不说也会想方设法逃过刑法,不会这么硬生生挨下来。
“这人不是跑了么?也忒笨,怎么又让抓住。”看着那人鲜血淋漓的样子,紫稀忍不住皱眉。
“上次逃跑的另有其人,这是他们一伙的,身上受了伤这才落网。”
“这么说来,他们还有些本领。”
孟晨川不再吭声,那人听了蓝紫稀说话,远远的盯过来。
“莫非这人认得自己?”紫稀被这眼光盯得忍不住犯嘀咕,要说瞧见个陌生人也不是这么个瞧法,就是看着仇人,也不是这眼光,那人依然看着蓝紫稀,也不知是要瞧出个什么究竟。
“你说他们知道垠廖太子的真正去处?”
“这伙人原是老皇帝秘密栽培的,专门保护皇帝,既然皇帝死了,自然就是要负责太子了。”
“原来如此。”蓝紫稀哼一声,“原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让堂堂一个卫将军亲审,原只是人手不够罢了。”也不理孟晨川一脸尴尬,起身道:“那你忙着吧,我先回了。”
孟晨川忙派人领着紫稀往外走,出门时候回头看一眼,那人果然还铮铮有神的看着他。
被冷风一吹,紫稀猛的一个激灵,紧了紧衣服往回走,他不是析齐明哲的什么得力助手,正事上头自然不会向他透露,何况他的身份又不尴不尬的,皇帝的小舅子世子的小情人,什么事也轮不到他过问,可是总觉得不安稳,这段时间越来越觉得烦躁,像被浸在水笼子看什么都模模糊糊能得个影子又不清透,家里头一点消息也无,虽说是有人阻挠勉强还说得通,但要说析齐明哲没动一点手脚他是不信的,只不不明白那人何苦哄着自己。
守宫门的侍卫一个一个都精神着,回来时析齐明哲已经起来,披了披风正坐在那。
“这么快酒便醒了,头不疼么?怎么不多睡会。”搓了搓手,想要进热水里泡泡。
“夜里寒气这么重,怎么还出去?”析齐明哲显是不高兴了,一张吊着。
“我可不如你每日那般繁忙,难得有事觉得在意。”
析齐明哲叹口气道;“也不非得这半夜里去。”
“对了。”蓝紫稀停下,坐到析齐明哲身旁道:“这两日不是要往边上运粮,我也一道过去吧。”
析齐明哲正要给他暖手,听了这话顿下来,疑道:“这是为何?”
“王爷征讨掖国,这不正是我等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不准。”析齐明哲想也不想便厉声打断,“想要什么爵位官职,我允你就是了,何苦去受那罪,明着让我担惊受怕。”
“旁人去得,我为何就去不得?”
“旁人是旁人,你是你,这怎么能比,”又放缓口气道:“往后我多抽时间来陪你便是,如实在无聊,何不结交些诗友作对去,或者跟孟将军他们练兵也好。”
“析齐明哲。”蓝紫稀突然冷冷道:“我可不是别家那些鸾倌小宠,要人往阁楼里养着,我想要去哪里,可不是要你同意才行的。”也不等她在说话,紫稀进了里间泡澡去,析齐明哲大概也只要说什么,愣愣的坐在那直到紫稀出来也没动一下。
月亮里头住了个老和尚,觉也不用睡,白天躲起来紧紧盯着地上的人,晚上拿个本子出来记账,一笔一笔,写的是谁在白日里做了孽,谁又行了善,等人哪天到了阴曹地府,本子往那一送,这帐呀,自有人一笔一笔跟你算。
这话在垠廖是用来教训那些不规矩的半大小子的,也是老太太老头子用来责骂那不孝的儿子胆大的媳妇的,夏鸣金不信命,总觉那因果业障也是太虚无缥缈,隐隐存些敬畏,偏偏又不屑放在眼里,奈何这时候实在空闲,旁边的人已经絮絮叨叨说了小半个时辰,就算你不屑,也不由的去想这幽冥一事的真假来。想他虽算不上什么大恶人,也实在不能说是好人了,如果当真有什么审判报应,还不知是怎么个受法,正想着,马车却停
下来。
“公子总算到了,可让主人等了些时候。”隐隐是个姑娘的声音,大概就是来迎另一辆车上的人了,又听蓝紫稀似乎客套两句,夏鸣金也赶紧下了马车,这里可没他拿乔的分子,左右都是偷偷打量他们的百姓,也假装看不见,挺着胸脯进了宅门,这大宅原是一户富绅的祖产,如今国丧家散,只能乖乖让出来,还好析齐明哲虽在战场上厉得很,对这些亡国百姓却是算得宽容柔和了,因此,虽有的是人愤恨不甘,但皇亲极臣都逃了,也没人愿意赤手空拳起来反抗,亏是吃了不少,命却是无碍的,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民众的忍耐力,总是很好的。
这边蓝紫稀进了主院穿了回廊,卧榻上懒懒靠着的正是许久不见的烨宁。
“许久不见,庄主大安?”
烨宁看一眼他道:“明日启程,成王那边战事吃紧,说了让我们早日到达,紫稀早些休息吧,往后有的劳顿了。”
“战事吃紧?怎么没听说。”
烨宁不再说话,蓝紫稀只好讪讪跟丫头走了,跟析齐明哲斗了两天气,最终还是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一路上要与烨宁同行。突然想到什么,紫稀顿下脚步,“战事吃紧?怕是王爷想要。。。。。。”不敢再想,只加快脚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