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一面将写坏的文书揉成团一面平静反问:“这与我何干?”
“我听他在喊你的名字。”齐渊定定盯着锦云,手握成拳。
犹如细针扎进心口,猛然刺痛之后又是一阵绵长的延续。锦云随手将纸团扔进篓子里,神色寡淡,似乎并不在意齐渊的话。
“锦云,你倒是说句话啊,急死我了。”齐渊跺了跺脚,奈何锦云一副打算沉默到底的样子。他咬牙恨恨道:“你别在我面前装淡定了行么!”
这么一声让锦云略微惊疑地抬起了头:“齐渊?”
齐渊重重“哼”了一声,瞪着锦云说道:“我这人虽大大咧咧很多事情不过脑子,但毕竟不傻!你和慕淮之间的端倪,我自然看出来一些。他喜欢你,你也未尝不喜欢他。我知道世人有些介意这个,但我对龙阳并没有什么芥蒂啊!况且像锦云这样的人,也怨不得慕淮他会……所以你们也不必瞒我。我之所以到现在也不说,只是怕你俩觉得尴尬。其实真没什么的,喜欢一个人是因为他的眼神和心灵,与其他都没有关系。但是如果你们跟我坦言,也许我心里会好受一点。”
锦云听完齐渊的话,对上他明亮通透的眼睛,看着那深处的几分受伤,怔愣了许久。
“我……”锦云第一次面对齐渊哑言。
齐渊见锦云不说话,当她是默认了,打开话匣继续说道:“慕淮从金陵回来一直就怪怪的,我问他他也不说,我想这事十有八九与你有关。能扰他心思的除了你也没旁人了。还有……楚相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锦云,我不相信是你做的。”
“为何不信?”锦云挑眉,“你忘了以前的杜太尉也是我做的。”
“你少再迷糊我了,这些事我还是明白的。杜存风他是罪有应得,你不过只是推波助澜罢了。但是楚相不同,他从未与什么东青的人什么勾结,这纯属诬陷。锦云你虽平时看起来冷淡的,但我知道你是个面冷心热的善良人,不然我这样的早要么被你拒之门外要么早被你给整治了,哪能在你面前蹦跳到现在。楚相一直很喜欢你信任你,也是慕淮慕泠的父亲,我相信你不会对他怎样。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齐渊说了一通,不觉有些口渴,也顾不得喝水,直直盯着锦云等着她点头。
锦云始终沉默听着,放在案台上的手无意识地轻叩桌面。齐渊从一开始就看得透彻,倒是她自己一直陷在里面小看了齐渊高看了自己。
“没有苦衷。只是为了往上爬。”锦云似笑非笑抬头对上齐渊惊疑的眼睛,“是你一开始就看错我了。”
齐渊眨着眼睛愣了愣,还是不信:“你不过二十多岁就坐至太尉,这样的位子是多少人几辈子都盼不来的,你还要爬什么?不惜背上一个不孝不义的名声?锦云,值得吗?”
锦云浅笑不语,起身为他倒茶,茶水漫至杯沿差点溢出来。
“齐渊,我的视线远比如今站得地方远,我要的你也不会懂。”锦云如是说。话语里或多或少有些无奈的叹息。
“我是不懂。你的世界我从始至终就没有进去过,所以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我都不明白。我只能在一个劲瞎猜。然后听你对我说一句‘你不懂’……”齐渊顿了顿,想冲锦云像往日那般没心没肺的笑,却发觉嘴角根本无力扯起来,“我这人大大咧咧惯了,没有慕淮心细。他看得比我多,你也愿与他说些事情。他比我懂你。锦云,你想有人懂你,那人就在你身边,就算你做了对他父亲不好的事情,我也不见他对你有什么怨恨,反倒是更为心疼你。他是真的懂你,你对他好点行不。为了他也为你自己。”
他的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柔软轻劝的一字一句都说进了锦云的心坎,惹得她心底一阵阵生痛。齐渊说的没有错,她也明白。但是……
“齐渊。”锦云无奈一声唤,眼眶微微发红。她抿唇那样无奈又神伤地望着齐渊,几欲吐出的真心又重新咽了回去,“时日不早,你且回吧。”
齐渊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全看锦云自己。他也不再多说,点头起身,拾了外套就往屋外走。锦云缓缓吐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身子一点点软下去。
“啊对了!”齐渊已经走出门,又探回个脑袋,“后天八卦小刊出来,要不要我带给你?”
锦云被齐渊吓了一跳,听了他的话额上登时挂下来三条黑线。
“……随你。”锦云抽着嘴角回道,同时也松了口气,他是齐渊。
齐渊真的走后,锦云又在椅上瘫坐了很久,想着齐渊说的话。她一直觉得旁人不懂她,也一直渴望有那么一个人能懂她,然而现实中她又不愿完全袒露自己的心迹。如此矛盾纠结,到头来无非伤人伤己。
她满腹的话语无处倾吐,朝中事如今又复杂难测,一时心烦意乱。半晌过后,终是忍不住喊了恕己:“恕己,我要出去一趟。”
夜色里的帝都少了白日里的威严,多了几分朦胧的旖旎。正是捧玉阁生意好的时候,阁子里前几日也重新装饰过一番,拂珠在窈窕的身影在楼里转悠着,左瞧瞧右看看甚是满意。落霞疾步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拂珠闻言眼珠一转,勾唇问道:“人呢?”
“在姑娘房里呢。”
拂珠一撇嘴,满脸的无奈嗔怪摇着脑袋,发上簪饰也随着轻晃发出轻微的叮咚声响:“我去看看她。”说着就提裙上楼了。
推开房门,绕过屏风,撩开新装的珠帘,就瞧见锦云坐在桌前半撑着脑袋自顾自饮酒。她听见珠帘碰撞的声响,抬起微红的脸庞看过去,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低声唤道:“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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