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家伙一走，朱敏岚拍着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对一脸不甘样儿的黄志道：“阿志，犀利哥是这条街的老大，整条街所有做生意的店铺都要交保护费给他，否则，根本没法在这里做生意！我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岚姨，像你们这种小本经营的买卖，怎么受得了他们每天这样白拿！白拿不说，还要收保护费，你们完全可以报警啊。”
朱敏岚苦笑道：“谁敢报警啊！除非警察来逮个现行，否则根本没用。再说，即便把他们抓了又如何，抓了一个犀利哥，接着又会来第二个。阿志，等你恢复记忆之后就会想起很多事儿，深水埗这个地方，本来就龙蛇混杂，不过现在要比两年多前好多了，那时候深水埗经常发生帮派之间混战，街道老大也是三天两头的换，每换一个老大，就会收一次保护费，按月收，那种日子才真的叫人苦不堪言。”
对呀，阿兴不是说过“永生”和各大帮派之间的混战不就是在两年多前开始的吗？那个时候的深水埗应该如岚姨所说常常换老大。
黄志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只听杨舒同接过话题道：“幸好那段时间的帮派混战只进行了几个月，之后深水埗便很少发生黑社会火拼事件了，即便有，也多是一些个人恩怨的仇杀行为。听外界说，之所以能这么快恢复平静，是因为有一家放高利贷的公司统一了这些大小帮派，将他们全都归于旗下管理，因此，深水埗便平静了两年时间。”
同叔说的不就是“永生”吗！听他的口气，似乎很感激“永生”统一了大小帮派！黄志不禁啼笑皆非，道：“同叔，统一了大小帮派还不是一样要交保护费。”
不待杨舒同回答，朱敏岚抢着道：“阿志呀，现在的保护费一个月交一次，总比动荡的时候三天两头的交钱好多了吧？你不知道，那时候我们还遇到过一天交三次保护费的情况。上午交一次，结果老大在中午就被人砍倒在大街上，下午就有另外的老大来收保护费，不过两小时不到，听说新老大又被捅死在火锅店里，晚上八点不到，最新的老大又来收保护费，结果卖一周货物的钱全部给了他们都不够。”
黄志道：“可是，他们每天这样来你店里拿东西，这和天天收取保护费也没什么区别。”
朱敏岚摇头道：“他们也不是天天来，一个周来一两次而已，而且每次都是犀利哥一个人来，像这种一次来三个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还有，犀利哥在这条街当老大当了两年，没人敢挑战他的位置，听说他的背后有个大哥给他撑腰，不像汝州街那样经常换老大，刚刚犀利哥说的那个‘跛子孙’，其实才上位不到一个月，他就是打跑了之前汝州街的老大才上位的，‘跛子孙’其实不跛，就是跟前任老大火拼的时候被打成瘸子。”
黄志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按二老的想法，这种日子还算凑合，也能接受。
收取保护费是黑社会养活手下必不可少的手段，无论多大的黑社会组织，总不可能老大自己掏钱养活下面的每一个兄弟，即便是“新义安”、“十四K”之类财大气粗的大型黑社会组织也是如此。
尽管阿兴说大型黑社会组织朝着商界和政界发展，不屑于从事收取保护费、控制站街女之类的勾当，但黄志明白，那只是组织的核心人物制定的发展策略，而且他们也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漂白自己，其实最终的得利者也仅仅是组织的中高层人物。
高层吃肉、中层喝汤、下层则是舔碗。不过下层人物没什么怨言，也愿意这么过日子，因为他们的背后有一家令人谈虎色变的黑社会组织撑腰，走出来也总觉得高人一等，说话吆五喝六，巴不得每个人都认识自己，这种虚荣足以令他们满足，他们也喜欢沉浸在这种狐假虎威的官能感觉中。
当然，舔碗是填不饱肚子的，因此那些组织的小喽啰们只能靠着黑社会最原始的生存手段养活自己，黄、赌、毒照干，保护费照收。为了能当街区老大，他们之间也常常相互攻击，而这种恶性竞争是无休无止的。如果街区老大经常换人，受苦的必定是商铺，一朝天子一朝臣，新老大上位，必定想在各商铺树立威信，保护费又得重新缴纳。相对而言，这种固定的老大反而让商家觉得安定一些。
这么一分析，黄志便明白杨舒同与朱敏岚为什么对这种日子还算满意，因为保护费每月缴纳一次，拿东西也是偶尔来一次，总的说来还是薄有利润，所以，二老认为保持现在这种状况要比经常更换老大好。
黄志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更不敢再扯到杨朵买晚装那件事儿上，看看时间，已经是13：12，于是以快上班了为由头赶紧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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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仔又比黄志早到店铺，他两臂撑在玻璃柜面上，埋头聚精会神的看着一份报纸，对黄志进店也毫无所觉。
日，这家伙什么时候喜欢看报纸了？黄志甚是诧异，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忽然大吼道：“阿兴······”
“我靠······”阿兴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抬头见是黄志，他忍不住埋怨道：“志哥，你在学猫走路啊？连声音都没有。”
“我脚步声大的连外面的汽车声都掩盖了，是你太专心没听到。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国家大事了，居然看报纸？”
阿兴眼睛一眯，看了一眼报纸，接着神情怪异地道：“志哥，我告诉你两件意想不到的大事儿，你想不想知道？”
“什么？该不是香港特首提前选举、十八大提前召开了吧？”黄志调侃道。
“切，我宁愿看双非孕妇的新闻也不想看什么特首选举和十八大。”阿兴一边说一边将报纸调头：“你看，古典美人姜雨涵的经纪人被人杀害分尸，这个消息够震撼吧？头版呢。”
“原来是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黄志兴趣缺缺，老子昨晚还陪了古典美人好几个小时，连加班费都没得到，想想就窝火。
随意的瞟了一眼报纸的版面，正待移开目光之际，忽然，一张图片进入自己的视线······
日，这不是老子吗？什么时候被人偷拍了？黄志傻呆呆的看着那张不甚清晰的图片，努力回忆起来······
照片明显是自己和姜雨涵走出大厅后门时拍摄的，拍摄的角度······我日，这不就是停车场保安室方位拍摄的吗？这照片拍得如此模糊，不用说，定是梁绍雄那家伙用手机拍的。
接着看看副标题：姜雨涵的神秘男友现身。
天，香港媒体真他娘的会瞎掰，老子居然成了姜小妞的神秘男友了！不知道她看到这种报道之后会是什么表情？妈的，二十四小时不到，老子的身份转变的真快，助理、专职司机、神秘男友，下一次该是神秘老公了吧？靠，那谁是她的公开老公？这报道真有点偷情的味道。
黄志的心里骚骚痒痒，脑子里浮现出提腿搂腰的一幕，要是姜小妞真的想和我偷情，老子绝对不会推诿。
“志哥，原来你早上看过新闻了？”兴仔有些泄气，旋即眼睛一亮，道：“你看图片上的那个男人像谁？”
不就是老子吗？黄志心里嘀咕着，还没回应，只听兴仔又迫不及待地道：“那家伙虽然只看得到半张脸，但他的穿着和你昨天的打扮一模一样，发型也是，体形也跟你很相像。”
说罢，兴仔又遗憾地道：“可惜呀志哥，虽然你和图片上那个交了****运的家伙很像，你却没人家那福气。这神秘的家伙到底是谁呀？不过我敢断定，虽然这家伙只看得到半张脸，他一定长得不是很帅，说不定是獐头鼠目、满脸横肉，可怜啊，姜雨涵如此娇艳······”
话没说完，兴仔猛然感到黄志的目光有些凶狠，立马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志哥，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图片上这个踩了****的家伙······”
说到这里，黄志的目光似乎喷出两道火焰，兴仔哭丧着脸道：“志哥，我真的不是说你，我说的是图片上踩了****······”
“我日，你还说。”黄志古铜色的脸变成了猪肝色，怒声道：“那个踩了****、长得獐头鼠目、满脸横肉的家伙就是我。”
“啊”的一声惊呼，兴仔一会儿指指黄志、一会儿指指图片，两眼瞪得比鸡蛋还大，“你你你”的“你”不出个所以然······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之际，猛听一声很中性的声音传来：“请问，你们谁是黄志黄先生？”
俩人循声一看，黄志的眼睛顿时一眯，暗喝道：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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