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洛兮想出个所以然来,一个黑影踏着树冠自远方飞来,辗转腾挪眨眼间已然离这不足几十米。这是洛兮第一次见识小说中描写踏雪无痕的轻功是怎样的风采,就一个字……帅!
再眨眼时黑影已经姿态潇洒的站在了潭边,来人身着黑袍黑靴,黑巾覆面,捂得倒是怪严实,一身标准的夜行衣行头。可这人未束冠,随意一扎垂于左胸前的发丝竟是……白的,这前来接应的绑匪也不是个专业的,这么醒目刺眼的标志都不知道藏一藏。
洛兮屏息凝神藏在一旁的树丛中,现在只能见机行事了。
“人带来了吗?”黑袍人声音有些沙哑。
“带来了。”何六侧身露出树下昏迷未醒的林漫秋,这一路被放在麻袋里逃窜颠簸的林家大小姐此时玉簪也掉了,发髻也乱了,裙摆皱皱巴巴的,夜色下也实在很难看出这就是那个摄政王的刁蛮义女。
可这黑袍人并没有上前确认,只是遥遥望了一眼,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抬手一指连九,“过来。”
连九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依言走过去站在了他面前,黑袍人将瓷瓶一递,“把里面的药丸给她吃了。”
“这是什么药?”连九下意识的问。
黑袍人闻言眉头一皱,眼中泛着幽冷狠厉的光,连九吓得后退一步,握着瓷瓶的手有些颤。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反抗的权利,只能慢慢的走到林漫秋面前。
连九知道这当然不是什么治病救人的良药,怕是杀人索命的毒药,看着眼前稚嫩的面容,他有些下不去手,而一旁的何六表情也有些不忍。可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没有。
“不是什么穿肠毒药,只是让她昏迷的药而已,快点动手!”黑袍人有些不耐烦。
可能是知道不是毒药,连九少了些负罪感,拿着水袋将药丸给林漫秋喂了下去。
“贵人,我们已经将您要的人带来了,您是不是可以放了小的家人,求您高抬贵手。”何六说着已经跪了下去,头低的很低。
黑袍人嗤笑一声,“放心,她们已经安然无恙的回到家中了。”说完拿出别在腰间的双截棍,抬步向树下走来。
何六和连九听到家人已无事感觉如释重负,还未来得及高兴就看见黑袍人手持双截棍朝他们走来。
“不知小人现在可否回家看看老母亲?”何六硬着头皮说。
“急什么,一会儿有的是时间让你们跑,不好奇我要怎么处置这个孩子吗?”
“你要怎么处置她?”连九急急的问,“啪”一声,何六又一巴掌乎在了连九的后脑勺,“贵人莫怪,小孩子不会说话,您别介意。”
“你要怎么处置她?”连九又问了一遍。
何六刚要呵斥他就听黑袍人说道,“放心,我不要她的命,她可是当今摄政王的义女,我怎么敢乱来呢。”
听了这句话,连九和何六在心底都悄悄松了一口气,如果今日当真要这个小女孩的命换自己亲人的命,那他们会愧疚一辈子。
洛兮一直听着他们的动静,因为这个黑袍人看起来功夫一定不弱,所以她也不敢乱动,幸好阵法已经基本完成了,只差看准时机下最后一步了。只是这连九何六两人应该是这山下村子里的良善村民,洛兮不想让他们有性命之忧,思来想去间有了一个好办法,洛兮将路上收集的罗均松汁液取出,这种汁液的气味在罗均松未开花时有刺激脑神经的作用,抬手准备用匕首划破手指取一点血融进去,这样一会的幻阵效果会更好。
衣襟中的阿黎看到洛兮要割破手指急急的钻出来想要阻止,洛兮的血对他来说可是致命的诱惑,伸出爪子想将匕首拍掉,可是他太着急失去了准头,这一爪子直接让匕首给洛兮的手指划了一刀。
洛兮欲哭无泪啊,本来只想扎一下取几滴就好,她可是真怕疼的好吧,结果让阿黎这一拍直接来了一刀,要是力道再重点,匕首再锋利点,小半截手指都要削掉了,气的洛兮一把将阿黎给塞怀里去了,并未看见阿黎的眼瞳闪烁的红光。
洛兮辩着风向将混有血液的罗均松汁液小心的洒了下去,就听见黑袍人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此番前来,只不过要敲断她的一双腿而已,放心她是不会感觉到痛苦的,因为刚才让你给她喂的药,能够让她这辈子都昏迷不醒,怎么会感觉到痛苦呢,我是不是很善良啊!”说着已经走到了林漫秋面前。
连九何六看着黑袍人手里把玩着双截棍闲庭信步般走来,就像踏着地狱尸山血海走来收割性命的恶鬼,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你俩想想一会儿怎么跑吧,你们将林府小姐绑到这里来打算索要赎金,不料人质抵死反抗不从,争执之下失手打断了她的腿,害得她这辈子都要昏迷不醒,幸好这林家小姐还未授封封号品衔,按照本朝律法,你们还够不上株连九族,也就判个斩立决什么的,怎么样,我不曾食言吧,可是保你们亲人性命了哟,不必言谢了。”
黑袍人一番颠倒是非黑白的话将连九何六说的已然不知今夕何夕,两人怔怔的楞在了那里,他们其实有想过做了这件事怕是不会留他们活口,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当初手持王府令牌又以家人性命来威胁他们的所谓“贵人”,竟然可以将所有事情都说成是他们所为,不但要让他们交出性命来背负罪责,还要他们感谢这恶魔施舍了亲人性命,这……还有半点天理吗?
不再理会这两个被吓傻的蠢货,黑袍人将手中的双截棍高举,准备抓接时间完成这个主子交代的任务,突然......一个人站在了他的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