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已是岱昭寺那斑驳的院墙,洛兮有些愣怔。
实在不应该啊!
等等……
杏黄色院墙跟下杂草丛生,天色虽然昏暗,可洛兮是这寺院里有名的混世魔王,怎么会不知这里的院墙有通往后山的唯一……
狗洞!
竟然知道这么隐秘的地方有个荒废许久的狗洞,可刚才这两个村民的慌不择路说明他们并不是常来的香客。
洛兮灵巧的钻过院墙下的狗洞,循着地上留下的痕迹,伴着沁凉如水的夜色往后山走去。一句诗词忽然划过脑海……
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
抬头望了望此处还不算茂密的树林,还有依稀可见的清冷玉盘,洛兮撇撇嘴,人家都是像诗里写的那样踩着暮色归家把酒言欢,可是自己又得借着月色爬山。
“又?”
洛兮的眉头蹙了蹙,上一次被剑刺了个对穿的经历她这辈子都不想又来一次了,这会儿心里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
前面的连九、何六好不容易逃出岱昭寺沿着之前就探测好的山路往后山走,心里稍稍踏实了一点,可两人的表情并不轻松,想到一会儿将麻袋里的小女孩交到那些手段阴狠的“贵人”手中去,就可以赎回被带走的妻儿寡母,何六心里有点即将逃脱命运的期待,又有些对这个素未谋面就被自己粗鲁绑来用来交换性命的小女孩的愧疚,所以这一路上再未和身边的表弟连九说话,相对沉默着走在这有些阴凉的山路上。
迈着两条小短腿的洛兮好不容易才追上前面的这两个“绑匪”,如果不是她对这里异常熟悉恐怕还要多耽搁一段时间才能找到,看着这两人似乎早就踩好点专挑隐蔽的地方走,洛兮也就不远不近的缀在后面,瞥到不远处有棵不算粗壮的罗均松,心思一转就拐了过去,这棵罗均松虽不是什么珍贵树木可也不常见,或许今晚有用得着它的地方。
洛兮将腿上一直绑着的短匕首拔出来对着眼前的罗均松比划了比划,对于洛兮这个调皮捣蛋鬼身上不揣点作案工具怎么好意思称自己是混世小魔王。
接着就对着龟裂斑驳的树皮又是砍来又是削,看得好不容易钻出衣襟的阿黎一阵无语,洛兮也有些着急,一来不能弄出大动静惊动了前面的人,咱不能比那俩自报家门的劫匪更不专业不是,这是在跟踪好吧。
二来也不能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万一咱这救人的最后把人给跟丢了,这很打脸的好吧。
其实洛兮倒不是要砍倒这棵就算不太粗壮但也有她腰粗的罗均松,她只是需要砍到内皮后流出的红色汁液而已,这也让她累成了狗,洛兮实在是对自己这副小身板有些嫌弃了。
阿黎看着洛兮额头上的一层薄汗,从衣襟里爬出来又稳稳的蹲在了她肩头,仰起尾巴扫了扫洛兮的脸颊,示意她停一停。
“……??”
还未等洛兮开口询问,就见肩头上的阿黎朝前纵身一跃,也就三寸不到的前腿一抬,也看不出怎么锋利的爪子在那棵洛兮怎么都砍不破的树干上一划后,迅速借力转身窜回到洛兮的肩头蹲着,电光火石之间已是尘埃落定了。
看看自己肩头优雅理着狐狸毛的阿黎,再转头看看几乎被阿黎一爪子掀去成人巴掌大的一块树皮的罗均松,反卷着的木头纹理让洛兮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这算不算闷声放大招?阿黎有这么强悍的战斗力还真是有些超乎想象,毕竟他只是那么小小的团啊。
回过神来的洛兮不再深想,取出随身携带的小瓷瓶将树上分泌出的红色汁液收集了一些就赶紧去追前面的两人。
“六哥,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连九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小,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这哪里由得了我们这些命如草芥的人来选择啊!”何六的声音里也透着无奈。
洛兮隐在暗处也没有闲着,现在的她这么小想救人就只能智取,如果运气好的话今晚或许能够将林漫秋安全带回去,她抬头望着浩瀚如海的星空,迅速演算着方位、时辰、气温、风向等等,还要抓紧时间寻找可以摆阵的媒介。
上次遇到那个灰袍道士是借助月炎草的灵气摆的一个简单的幻阵,只能说是洛兮运气好,恰巧那道士也是个半吊子,估计还未真正踏入道法的门槛,不然也不可能折在她手上,洛兮那时是生死一线怎么也要搏一搏,今天在这深潭旁,洛兮在心里暗暗祈祷祖师叔一定要保佑自己。
其实在俗世里寻常的阵法只要有时间,有材料效果也是很厉害的,不论是杀阵还是幻阵都能轻易取人性命,但那是提前摆好只等将人引入阵之中,而洛兮如今不能暴露,只能在隐蔽地方准备难度很大,条件太苛刻,她唯一寄希望的是这深潭。
洛兮猜测当初祖师叔放在这深潭里或许是他的分身或是傀儡之类的,那么这里应该是有灵气来蕴养这深潭底下的那个藤蔓“棺材”的,藏经阁里的阵法有上千卷,即便洛兮未曾修仙,但那些囫囵吞枣背下的修仙界的阵法书哪怕只是参透一点,在这些凡人的俗世界也是强悍的存在。
洛兮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将阵法大致摆了个差不多,就地取材什么石子啊,枯木啊,鸟羽啊,能用的都用上了。
可她还没想到这两个蹩脚的绑匪该如何安置?她要以什么媒介来催动阵法?那来接应的“王府贵人”不知道有多少?如今她能摆的无非还是幻阵,能拖住他们多久?
不然还是让林漫秋继续吉人天相吧,或许林府的人很快就会赶到也说不定,洛兮有些烦躁的抓抓头发,真不知道当初兖鸿轩看出她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照顾的了这母女了,一把天下间说得上名号的冰凰跟大白菜似的说送就送了,想过她的感受吗,容易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