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过去后,叨婥感觉有点精疲力竭,更不用提一个晚上都在折腾的永安了。此刻那人趴在自己身上,半边身子露在被褥外面,头发披散在她的胸口。叨婥很少用魅惑去形容一个男人,何况此刻她根本就看不见永安的表情,但是单单感受此刻的空气,她就觉得永安此刻的样子,肯定是魅惑极了。
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也许多少有点受之影响,这么和永安荒唐了一个晚上,她反而对怀里的人多了一份怜惜。自己都觉得糊涂,他们的身份相差悬殊,什么时候轮到她叨婥去怜惜永安了,情感这东西难以言说,她只能说此刻有这样一种感觉包裹了自己。
扯过被子盖在永安裸露在外的身体,手掌下的身躯动了动,没有睡着,头却埋在她的颈间,一动也不动。
“累了吗?”叨婥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
还是没有回答,但是对方绷紧的身体松弛了一点,叨婥感觉到有人的指尖绕过自己的发梢,痒痒的。
“你见识到我的样子了。”在叨婥以为对方铁下心来不说话后,永安居然开口,声音闷闷的,一点都没有平常咄咄逼人的气势,“是不是和你想象中差很多,你想离开这里了。”
彼此都知道在聚宝盆那次经历不算愉快,叨婥没想到永安会主动提起来。她其实有好多话要说,比如说他太霸道,比如说他不该限制自己的自由,比如说他不该拿亲密的人来威胁她。但是话到了嘴边,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此刻两人都躺在床上,对男人来讲,弱势了很多。她觉得自己真要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就有点禽兽不如了,刚刚才占了他身体的便宜。
“我不会离开你的。”她郑重许诺,“你忘了,我们不是还要生很多孩子。”
她的回答大大出乎永安的意料,他安静下来,在这暗夜里,连呼吸声都能听个清清楚楚。
“不会有很多孩子。”他忽然开口,声音里有点茫然的无奈,“只要一个就可以。”
“一个就一个。”叨婥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带上宠溺,觉得此刻的永安和白日里发脾气的永安,完全是两个人,两种性格。这个躺在自己身上可爱的永安,让她觉得舒心。
而回应她这句话的,是那人紧紧地抱住自己。
早上醒来,永安早离开了,叨婥眼色茫然看了看四周,这每天醒来空淡淡的不好感觉,看来自己还得花一点时间去好好消化消化。
碧儿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叨婥随便吃了一点,便听到外面碧儿的声音。
“王夫,善王夫来看您来了。”
含在嘴里的一口粥喷了出来,怎么像狗血电视剧情一样,二房结婚第二天,都要来给大房一个下马威。
“我马上就出来。”
还没听到答话呢,门就被推来了,隔着屏风,她才只看到个剪影,一个清脆的声音就率先响了起来,“怎么劳烦哥哥出来呢,小弟移步就是了。”
伴随着话音的落下,人影慢慢从屏风上落到了实处,叨婥看了看面前那人,吞了一口口水。
真的是男人吗,看上去太漂亮了。
“哥哥还在吃饭呢,看来小弟来的不是时候。”
这么说着,却还是走到叨婥的身边坐下,“小弟是善财。”
“我知道。”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叨婥就觉得很喜感,然后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老是想到那个胖胖可爱的善财童子,没想到名字取得不怎么样,人长得却这么漂亮。倒不像男人了,像女人,比那天见到的郑璞都要美丽。
“哥哥叫叨婥么,皇上跟我说过了,是个好名字。”
“哪里哪里。”摸摸自己的头,叨婥忽然来了八卦神经,贴着善财的耳朵,小声地问,“皇上,昨天有没有,有没有……”
别怪她这么八卦,那皇帝确实太神秘了,而且名义上算是自己的妻主。当初皇帝招她入宫,她一度怀疑那人有断袖之癖。而后她又安排自己和永安在一起,这些事情都难以解释清楚。此番来了个这么漂亮的男人,叨婥倒想知道,这皇帝动心不动心。
“哥哥怎么这么问,人家是新婚夜,皇上,当然……”
他羞得转过头,叨婥的嘴角抽了抽。
那冷情冷面的皇帝,果然,真的,对这个漂亮小娃动手了,想象不能啊。
“不过我也听伺候我的奴才说,皇上对哥哥可是及其不同呢,这样的恩宠我可享受不到。”
叨婥摸头,觉得很难向善财解释清楚,她真的对皇帝一点意思都没有,请不要把她当成敌人。
“弟弟这么说就不对了,你是新入宫,皇上一定会好好疼你的,我也希望能多一个人陪伴皇上,否则这宫廷里,确实寂寞。”
顺道还能分散皇帝的注意力,让她别这么揪着自己和永安。
“哥哥大量,我会的。”
善财很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有点,那张漂亮的脸蛋让他收服了不少人,而叨婥显然是下一个。
其实叨婥是觉得这种情况简直可以用皆大欢喜来形容了,皇上自己有爱人,以后肯定会有小孩,也不用打她和永安孩子的主义了,大概不多久,自己就能出宫了吧。
“哥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诶,认识你确实时间很开心的事情啊,吃过早饭了吗,一起。”
“不用了,小弟吃过了。”
善财站起身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叨婥点点头,本来以为将是一场大战,结果居然遇到这个有礼貌的人,还是听幸运的,拿起调羹,现在吃饭可是很有胃口的。
“哦,对了。”走到门口的善财转了回来,“其实你应该是姐姐吧,我是妹妹哦。”微笑的对上叨婥惊讶的表情,指了指桌子上的白粥,“别喝粥了,妹妹刚刚可不小心放了一点毒进去呢。”
唰,调羹被扔了好远。善财露出一副微笑,转身款款离开。
这哪里是小白兔,分明是阎罗王。
桌子上的碗筷被摔了出去。
叨婥推开门,表情凝重,她一定要找皇帝问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子,刚刚去看了你养的小宠物,温温的,没什么脾气也不出众,主子怎么会喜欢上这么没特色的人。”
握着毛笔的手一顿,皇帝冷冷看了善财一眼,“你去找她了。”
“对啊,我新来乍到,去拜见下姐姐也不是坏事,你可不知道,她知道我是女人后的表情,有多惊悚就有多惊悚。”
“啪。”手中的笔被狠狠摔在桌子上,皇帝的表情像是在下一秒就要把善财捏碎脖子,“你敢动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笑容僵在脸上,意识到永安是真的严肃警告自己,善财有些慌张,也不顾及两者之间的身份之别了。
“安哥哥,你不会是,真的喜欢她吧。”
“我的事情不用你费心,另外,在皇宫里叫我皇上。”
“不要。”善财倒是发起了脾气,她母亲是太皇夫的妹妹,他们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善财被哄在手心里,养成了男儿家才有的娇纵之气。认为所有人都应该顺着她,没想到几年的时间不见,她最亲密的安哥哥,就因为一个平凡无奇的女人而对自己发脾气。
“那个女人丑死了,你不会喜欢她。”
皇帝皱眉,他对叨婥有没有感情,一点都不想让别人来评判。
“王夫,皇上不在,王夫……”
门外忽然想起常二叔阻拦的声音,皇帝站起来,门已经轰隆被推开了。
出现的是叨婥怒气冲冲的脸。
“我有事情要问你。”她转头看了一眼同样满脸怒色的善财,“劳烦皇上让善王夫出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皇上。”
语气都咬牙切齿了。
皇帝知道她要问什么。但是她这样不管不顾冲进来,他居然没有想要去叱责她。
昨夜的记忆还在脑海中,她很温柔,不知不觉,对这种温柔,他已经有了眷恋。
“你出去。”朝善财挥挥手,迎着她不可思议的眼光,加重说了一句,“让你出去。”
不可拒绝的威严。
善财咬咬牙,“是。”
门刚在身后关上,叨婥就朝皇帝冲了过来,手攥成拳头,只要稍微少了一点自制力,就会一拳打在皇帝的身上。
“皇上,你跟我说是男人。”
“是女人。”皇帝轻轻笑了笑,“怎么,你不满意。”
“不是我满意不满意的问题。”叨婥着急起来,“你告诉我,这次的事情,和永安有什么关系。”
皇帝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又摇摇头,“有,又没有。”
“别跟我咬文嚼字。”她快要急死了。
“这个女人,是朕给永安准备的,本意是让你明白,你不过是个工具,随时都可以换,以后要看轻自己的身份。但是昨天晚上洞房,永安跑你哪里去了。”
她无所谓的态度激起了叨婥的愤怒,她再也控制不住,一拳狠狠打在皇帝的左脸颊上,“畜生,他是你哥哥。”
捂着被打得疼的脸,皇帝愕然,而后恢复过来,淡淡笑了一下,“哥哥又如何,所有我做的决定,他都同意。”
“他才不是同意,他是被你逼着的,你根本就没有考虑到他的感受。”叨婥逼近皇帝一步,举了举自己的拳头,“永安已经是我的了,皇上,如果你再作出这种事情的话,就算叨婥再人轻势薄,我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像来的时候一样风风火火,甩门离开的样子让皇帝看到不一样的叨婥。
制止了常二叔的大呼小叫,皇帝摸了摸被打得红肿的脸颊。
“笨蛋,现在就真的只能晚上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