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该怎么办,手中还紧紧握着药丸,这救命的仙丹要藏好,否则的话永安回来一发脾气,把这宝贝乱扔了,那她这条小命也交代了。
把整个房间都翻了个遍,最后忐忑地把这小瓶的药丸藏在床底下的夹缝里,她想啊,永安怎么也是个候爷,怎么着也不会趴下身子发现隐藏在如此隐蔽地方的小药瓶吧。
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怎么解释自己对他撒谎这件事。
叨婥年轻的时候总是爱捧着奇奇怪怪的书籍啃,偶尔发现心理学上有一类人,很难忍受别人对自己的欺骗,对此达到偏执地程度。而永安从任何层面上来看,都符合这样一个偏执狂的形象。
太过于以自我为中心,闭塞不通人情,虽然有的时候因为不知世事而懵懵懂懂,但是这只是偶尔的假象,如果你真的以为永安好说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叨婥感觉一辈子的汗都没有此刻流的那样多,耳边竖起,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心惊,生怕下一刻就是永安踏步进来,对她冷言相向。
“啪,啪,啪。”
脚步声一步步逼近,叨婥咬牙,闭上眼,刷拉把门打开,早死早超生。
离门口不远站定一个小奴才,被叨婥这么大开门的动作吓得停在当场,反应过来后急急忙忙鞠了下身子。
“王夫吉祥。”
叨婥长长吐出一口气,“你吓死我了,无缘无故跑这里来干什么?”
小奴才直起身子,“奴才是太皇夫手下的慧儿,太皇夫让奴才转告王夫,候爷他就替你留下了,不过这些个事,以后可不要发生。”
难怪永安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原来是太皇夫这个贵人,居然替自己圆谎。想来他也明白自己儿子的性格,不想让她难做吧。
“请转告太皇夫,替我多谢他了。”
把人打发走,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叨婥把药瓶取出来看了看,闻着有一股苦味,这药丸是一次性的,还是每月的。
忍不住又想起启央了,他这番拿药进来,铁定是瞒着启横的,那他自己的身体。
哎,叹口气,她是真的没看错,启央是个好男人,只不过,她现在有了永安,就是一心一意对永安好,她和启央之间,只能说没缘分了。
那,自己被要挟的事情,要不要和永安说呢。
躺在床上,一个晚上都在辗转反侧,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最后迷迷糊糊,叨婥还是决定,这事先瞒着永安。
不是说她不信任永安,而是不想让他跟着为难,何况,她并没有要如何出卖皇上,总会想办法解决,就不要给永安徒增烦恼了。
三天的日子说快很快,叨婥这几天一直在想办法让永安在这天晚上不用来她那里。
左思右想下好像只有一个办法。
前一天晚上她几乎折腾了永安一个晚上,到早上天微微亮才睡过去,早上的时候永安还是早早地离开了,叨婥从眯着的眼睛看过去,他连走路都是虚浮的。
刚刚有人送早餐来,无意中说起皇上早上没去上早朝,叨婥就一阵的内疚,要不是永安难受到一定的境界,他那个一个小时掰成两个用的皇妹妹会轻易罢了早朝。叨婥甚至还想,等等皇帝找自己算账的时候该怎么应对,等了一天,倒也没见到找事的。
天渐渐黑下来,启央快出现了。
把身边的奴才都打发早,叨婥把窗户打开,等着启央的大驾光临。
趴在桌子上的叨婥迷迷糊糊快要见周公了,然后一双手落在她的肩膀上。
“啊。”叨婥习惯性叫起来,嘴再一次被捂住。
“小声点。”启央压低声音,对于叨婥这样惊惧的反应有些无奈,不是都事先说好了。
叨婥在启央的手掌里微微点头。
“药呢。”
“等等,我找给你。”
从床底的缝隙里摸索出药瓶,叨婥小心地放在启央的手掌上,“我吃了这药,马上就会好了吗?”
老实说,那天毒发的感觉,她真的是不准备尝试第二次了。
“这是我从姐姐那里偷出来的解药,能让你在三个月内都不会毒发,三个月之后你并需服用另一味药才能彻底解毒。”他把药丸倒在掌心,“别怕,你本来就不该卷入这件事情中来,我倒是怕你怪我。你当我做朋友,我却因为姐姐的关系要让你含毒。”
用宅心仁厚来形容启央再正确不过,对于亲人的保护让他选择给自己喂药。但是他又不忍心自己受苦,所以给她备了药,但是又留有余地,起码她威胁不了启横。
叨婥摇摇头,她一直都没有觉得启央做的事情有半点对不起自己。
“坐到床上去。”
启央倒出两粒药丸,一粒是黑色的,而另一粒是暗红色的。让叨婥吞下黑色的药丸,启央坐在叨婥的背后,用手挤破红色药丸,使劲揉搓后手掌抵在了叨婥的背后。
一股暖暖的感觉从叨婥的背后生出来。
“闭上眼睛,平心静气。”
启央的说话声音在背后响起,让人有种安心的力量,叨婥点点头,按照他的指示做了。
渐渐身体里有一股热气升起来,这股热气在自己的体内像是乱串,而后慢慢平静下来,感觉是顺着经脉一路往上走,背部和启央的手掌接触的地方热得炙人,一股股的热气从他的手掌传递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背后的气息渐渐平复下来,启央的手撤了下来,叨婥感觉到他深深喘了一口气,轻轻的咳了一声。
“可以了。”
他的声音疲惫异常,叨婥有些心惊,莫不是伤了元气。
转身想要问问他的状况,启央的身子却忽然失去准头朝自己压了下来,叨婥伸出手,及时扶住他,然后惊恐地看着他张开嘴巴,“哇”地吐出一口血水。
“启央……”
他的身体簌簌发抖,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腹部,牙关紧咬,叨婥的手触到他的身体,感觉到手掌下的肌肉僵硬得像是石头。
他这副样子,跟那天自己毒发的状态,真的很像。
叨婥顿时了然,这哪里是启央从他姐姐那里拿来的解药,这根本就是启横为了避免弟弟受苦,给他服用的解药。启央潜入皇宫,把这救命的药送到她的手里,居然还用自己完全没有恢复的身体,替她运气。
“启央,你这个傻瓜。”
她搂着启央,强硬地把手掌伸进他的嘴里,听到他从喉头压出的呜咽声,无能为力。
手掌一伸进他的嘴里,就感觉到一股刺痛,启央现在连控制自己的力道都没有,额头汗湿,整个人压着叨婥,失去所有力气的样子。
这才刚开始,有过经验的叨婥知道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让启央恢复过来,她用空出的一只手去拿放在一旁的药瓶,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你忍一忍。”扶着启央躺下,用袖子焦急地给他擦汗。启央的眼神都已经有些涣散,他的疼痛,比自己好像严重了很多。
两个人就这么压在床铺上,她撑着启央,手掌被他紧紧咬着,另一边手臂被他紧紧抓在手里,隔着布料下的肌肤,恐怕是一片青紫。
叨婥咬牙挺着,心里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说不出来。
施在手上的力道渐渐放轻,叨婥知道这毒就要过去了。她轻轻推了一下启央,呼唤了一声。
启央的眼睛好像一点点的聚焦,手上的力道彻底松开的时候,他深呼了一口气,视线渐渐对上叨婥的眼神。
“叨婥。”他的声音哑的不像话,整个人好像经历了一场酷刑,脱力得很。“我伤到你了?”
“没。”叨婥摇头,眼泪差点都要冒出来了,“你怎么什么都没和我说,这解药是你的吧。”
启央淡淡一笑,“这样的话,你不会觉得有我这个朋友倒霉了吧。”
“怎么会。”叨婥摇头,能做他启央的好友,对她来说是如此幸运。
启央惨然一笑,“我以为能撑住,吓到你了。”
叨婥摇摇头。
启央握着她的手,撑着身子准备起身,但是才动了动,整个人又摔回床上去。
“你现在不能走。”叨婥扶住他,“想休息一下,明天我想办法送你出去。”
叨婥话语坚定,是启央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而他此刻却是也没有力气争斗,他无奈地点点头,也不等叨婥说话,疲惫的闭上眼睛。
把被子给启央盖上,叨婥迅速到隔壁弄了点热水,替启央擦了一下满头的汗珠。手指落在他线条分明的面容上,叹了一口气。
启央何其无辜,却被夹在皇家与姐姐之间,有了自己这样一个朋友,不知道是好事坏事。这样的重担,对于这个年代的男子来说,过于沉重。
她的手拂过他皱得的眉间,叹了一口气。
一个晚上没有睡觉,叨婥早早把启央唤醒,让他换了奴才的衣服,叫碧儿准备了一辆马车。她和启央坐着马车向宫门驶去。
从手中掏出一天夜里永安交给自己的令牌,叨婥准备赌一赌,“我要去永安候府一趟,这是令牌。”
那些守门的士兵看到令牌立马退开,领头的守卫认得这就是皇上新纳的王夫,鞠了一下躬,“王夫早去早回。”
叨婥点点头,心里默念了一遍“永安对不起。”驾着马车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宫大门走了出去。
连带着躺在马车里的启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