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四川雅安地震的消息,雅安,加油!)
镶嵌在墙上的月光石随着莫弃的走进,而有层次地亮起。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书籍,更是第一次,看到陈列得如此壮观的书籍。
藏书阁只有一楼,这一楼很大,甚至比整个遗乡中学都大。那一卷卷悬垂在半空之中的卷轴,和一本本漂浮在书架上散发着各色光芒的书籍,让莫弃激动万分。
这些,都不再是基础灵术,而是从青瞳到白瞳甚至更高境界的与之相匹配的灵术。对于灵体来说,境界只是载体,灵术才是能让你强大的。因此,看到这些,她怎能不激动!
不过激动归激动,她并没有心急,而是偶尔抬头,偶尔低头,一本一本地打量几眼。
时间如同老牛拉车一般,缓缓流逝。
莫弃突然停住脚步,抬头看向悬在不远处的闪动着紫色光芒的卷轴。
“这里有很多熟悉的气息,师父的,师兄的,师姐的,好像还有那个前辈的。这些卷轴和书本应该是他们制作出来的。这一个,上面是师兄的气息。”她自言自语道,“破魂枪,之前有看过,不过,那个卷轴闪动的是青色的光芒,而这个,应该是师兄进入紫瞳境界后对它进行的改进。”
卷轴悬垂下来的光芒洒在青石地上,形成了一个狭长的光斑。感受着那卷轴散发出来的锋利气场,莫弃的眼里露出了一抹兴趣。
“我站在青、蓝色卷轴和书籍面前时,并没有感受到气场,而且,也能够轻而易举地拿到,但,这紫色的,直觉告诉我,会有难度了。”
紫色的光芒在莫弃踏进的霎那,骤然大亮,那闪动的不再是只能照亮一方空间的光芒,而是整个藏书阁都被那璀璨的色彩所侵蚀,卷轴下方,紫色光芒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那一条狭长的光斑在这瀑布的倾泻下渐渐变宽,汇成了一个幽潭,幽潭的正中央,正是微抬着头站得笔直的莫弃。
厚重的枪意喷薄而出,如同龙卷风一般,卷着莫弃而去。在那枪意的卷席之下,莫弃的身躯微微发抖,她不能命名这卷轴带来的枪的意境,但她能感受到这意境,能感受到这卷轴之中所蕴含的一切枪的气息,甚至,她还能看到那龙卷风中的一抹魂。
只是,她触摸不到。她只能站在那仿佛能将她卷飞的狂风中央,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来自破魂枪枪意的磨砺。
“我还是怕痛的。”莫弃脸色苍白,她紧咬着下唇,轻声笑道。
破魂枪,以伤其躯而动其心,而后破魂。这就是破魂枪的第一层刺魂,也是莫弃要得到这灵术所要经受的洗礼。而至于后面的第二层绞魂,第三层破魂则是应敌术法,是不能会被用来考验“取经人”的。
湛蓝色的光芒在紫色光芒之中盈盈闪动,两个不同的境界,即使莫弃已经隐约触碰到了那一层,但那之间还是天与地的差别。
湛蓝色的光芒也就只能缓冲,而不能消蚀。
方台上的桌凳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把藤木椅子,老人悠闲地躺在上面,右手还拿着一把破扇子轻轻地扇着风。
他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向楼梯口的方向,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小丫头还挺谨慎的,比你师兄师姐有前途多了。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心眼倒挺多的……”
说完后,老人又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扇子还在上下扇动着,但呼噜声也随着那扇动的频率而开始了一起一伏。
疯也好,闲也罢,年年岁岁的韶华,他想做的,只是那一个真正的自己,无拘无束的自己,他所追求的的,也只是那天地之间的一浮萍而已。
而现在躺在藤木椅子上熟睡的他,或许只是一尊雕像,一尊会呼吸的雕像而已,这一呼一吸,甚至可能会绵延上千年时间。
大滴的汗水顺着莫弃的脸庞掉落,却又被那蓝紫交织的光芒捞起,而后,绞散。
刀削般的疼痛透过皮肤传入身心,若是一痛了结,那还能忍受,但这折磨式的持续疼痛,实在是能让人在崩溃边缘徘徊。
在那晶蓝色的瞳孔中,有赤红色开始弥漫,莫弃的视线渐渐模糊,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疯狂,她嘴巴微张,正欲破土而出的冲动却被金色光芒拦截,因着金色的光芒,那赤红逐渐淡去,钻入了目中的条条血丝。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有清脆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那是隔了半年的声音,那是埋藏在记忆的尘中,永不逝去的座右铭。随着这往昔的声音,莫弃的眼睛渐渐清明了起来,她咬了咬下唇,目光紧锁,浑身湛蓝色光芒流转到了极致!
终于,她抬起了手,淡淡地说道:“可以停了吧……”
那被指尖触碰到的紫色的枪魂轻轻晃动,似乎是在惊讶,似乎又带有些惊恐。
“还不停,信不信我打你!”莫弃轻笑,五指轻轻一握,抓住了那仿佛只能在她掌中飘动的魂。
一声清脆的破风之声响起,紫色的光芒如同潮水一般,尽数消散,而后,如同初见。
莫弃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狭长的光斑,如释重负地一笑。
她手中紫色的长缨枪魂微微一振,一抹如同发丝般的紫芒闪电般地跃入了莫弃的眉心之处,那是破魂枪修炼的法门。枪术,基础灵术中有,只是那术法,比这破魂枪术少了魂,少了气场,少了灵动,那枪术,是死枪,而破魂枪是活枪,因此基础枪术与破魂枪术根本没有可比性,而且,这还是紫瞳适合的攻击灵术,也是莫弃如今所掌握的最为强大的攻击之术。
若,她有那悟性,那破魂枪便不再仅仅局限于破魂枪……
它可以是破魂拳。
它可以是破魂刀。
它可以是破魂掌。
它是举一反三。
“入梦之术!”莫弃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地走向了藏书馆之中白光笼罩的区域。
它并不难找,它悬在中央,一眼便可看到。
莫弃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凌晨两点,距离五点半起床时间,不多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咬唇走了进去。
噩梦,带来的是恐惧;美梦,带来的是迷失……
梦,是最强大的幻境。
在被白光笼罩的瞬间,莫弃睡了过去,睡得安详,睡得毫无防备,睡得嘴角都扬起了一抹浅笑。
白光,禁制了一切。在这白色光芒之中,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风,轻轻扬起,吹动了谁的发丝,吹散了谁的思绪。
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山顶,怔怔地看着山下的一切风景。叶晴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是无话可说,还是不想打扰了她。
“我为什么会有空虚的感觉呢?家庭和谐美满,我们也是事事顺风,可是为什么,我总感觉,心里少了重要的一块?”
“少了什么?”叶晴轻声问道,她目光闪动,脸上露出一抹深思,“我好像没有感觉到。”
莫弃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她,那十八岁的眼睛里好似充满了半个世纪的沧桑,那样的目光,让叶晴怔住了。
莫弃抬头看向了天空,她轻声说道:“这十几年来,我没有过悲伤,没有过痛苦,没有过泪水,甚至,一切负面情绪都没有过。这,正常吗?”
叶晴扑哧笑了:“人家巴不得这样,你却是担心,呵呵,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找虐!”
“巴不得这样?”莫弃摇头,一阵清脆的铃声敲碎了她的思绪。
“在哪儿呢,回来吃饭啦!”母亲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嗯,就回。”莫弃沉默了片刻,点头应道。
“这样的生活不是挺好的吗?你何必要杞人忧天呢?”叶晴走在她身后,看着那背影,墨色的瞳孔之中浮起了一抹白芒。
“风平浪静,这样,能算是生活吗?”莫弃低声说道,她突然抬起头,看向万里无云的晴空,想起父母在家等待她回去吃饭的场景,轻声一笑。
“就当,这是生活吧。”她低喃。这句话,叶晴听到了,莫弃自己也听到了,只是那心,却没有听到。
梦里不知身是客。可是,她连梦,也仿佛被剥夺了。
悠长的一声叹息,粉红色的笔记本被寻了出来,轻轻翻开。
那是自初一暑假7月4号以来的空白,隔了五六年的记忆,莫弃也记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在那一日停了笔,在那一日搁置了日记。
如今,她看着那一日,杵着下巴,突然想做白日梦了。
既然,夜间无梦。那便,让她自己来织梦,织一个应该属于自己的梦,织一个自己创造的生活。
凝眉想了许久,她的笔尖终于落下……
刺耳的笛声响起,莫弃揉了揉眉心,对面那个又在制造噪音了。
这声音却没有阻挡她的思绪,笔尖继续在纸上划动,笛声如同拉锯一般,更加刺耳了。
在那笔尖停住的霎那,笛声陡然消失!
躺在纸面上的,只是四个字。
初进荒村!
莫弃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轻轻一笑。
笔尖又落,纸面上再次出现了清秀的字体,这次只是两个字。
却在停笔之时,晴空,生出了霹雳。
莫弃眼神一凝,猛地抬起头,看向开始乌云翻滚的天空。
“刚才的感觉,那是什么?”她低喃一声,半眯着眼看向了方才写下的那两个字。
那是,灵族。
“我究竟是谁!”她眼中精光一闪,趴在桌上奋笔疾书起来。
窗外,雨张狂地打落。莫弃那白衣胜雪,不染凡尘的身影似乎与这世界开始了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