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候,苏然盛了一小碗米饭,一大碗汤,一边默默吃着,一边默默想着【
·这一仗,我们应是胜了。
·却也算得上是败了——
·败因很简单,我们算对了结局,却算错了战损。
·这就是国家积弱的后果。
·明明我们站在真理与正义的一方,却偏偏,被入侵的我们,几乎只有靠着一腔热血才能与那东洋的侵略者打个平手。
·他们,只需要付出少许代价,而我们,就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甚至或许,不只是边缘吧。
】苏然仰头望向天空。天空,一片晴朗,只有零零星星的几朵云彩,在空中飘荡着。
云彩,往往向西方飘动,而苏然的思绪,却飘向了战火正浓的北方。
北方,一场大战之后,大家,都在缓缓地休养生息。
战场的南边,几个军官在那里偷偷庆祝着。
“你说,上级这调令——真是时候啊,二话不说就把我们调走了呢——话说,张老三,你到底托了多少关系?”
“李老四,你就别调侃我了,在上头的人眼里,我就是大头兵一个,哪里有什么关系可言啊——咱们被调走还不是因为上头觉得东洋鬼子好欺负,就连冒进的青年军都能跟他们打得一个有声有色,上头肯定趁这个机会,派来些二世祖来镀金的啊。”
“是啊,听说那青年军里面还埋伏着敌人的奸细呢——就连一个有着内奸掩护的部队都能跟鬼子们打得有声有色,那等那些装备精良的嫡系部队过来的时候,东洋鬼子还有得混么——”
“别这么说——青年军里面有奸细的事情,说不定是东洋鬼子放出来的传闻呢——这种东西,大约从来都是不可信的吧。毕竟,‘欺敌’绝对是脑子正常的指挥官,所必需学会的基本功之一啊。”
“就算青年军里面没有内奸——青年军嘛——他们甚至只拿着大刀就冲了上去,这等装备实力都能给东洋鬼子打平手——换到精锐部队手里,大约这群东洋人跟‘战功’的关系,只剩下‘同义词’这一种可能了吧。”
“哈——说得倒轻巧,若是东洋人跟战功等同,那你怎么不上?”
“当我傻啊,战功哪里有命重要啊。就咱们手下的这一波兵,能够正常操练就谢天谢地了——指望他们打鬼子,你想太多了吧。”
“也是啊,现在北洋政府各种失职,搞得民怨沸腾民不聊生,士兵不造反就不错了,哪里有什么能力去打鬼子啊——打鬼子这种事情,还是交给那些爱国的嫡系部队去好了,咱们,赶紧开溜得了——这种仗,咱们根本打不赢的。”
“是啊,咱们要多多感谢我们的北洋政府才是的啊。”
……
战场南边,一片庆幸,而战场北边,则是一片哀伤。
东洋的军队,一反常态地,没有正常的操练,而是在起床号吹响之后,被列队带去了村子中央的一块空地上。
而好事的村民见状,渐渐就围了上去。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走到了队列面前,用低沉的东洋语讲起了话。
等那个黑衣人说话的时候,村民一脸茫然:
“他说的什么啊——”
“不太清楚,我也没留过洋的。”
“隔壁的老孙家里有个娃是留洋去了——”
“可人家留的是西洋美利坚啊——可遭罪了,我看过他的护照,那路程叫一个长啊,从咱们这儿出去,走印度,过南非,经过英美各属国,几经辗转,才到了地方——要我说,去美利坚的话,直接走东洋过去多好——不都说地球是个球么,怎么去美利坚还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西洋人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是啊是啊,还是人家东洋人实在。留东洋的花费也低,时间也快,关键那儿的人长得跟我们一般,看上去也不怎么碍眼。”
“是啊,咱们以前给北洋的贪官污吏交了多少租子,也没见他们给咱们干了多少事情,人家这东洋军队一来,他们帮助我们这些家里没米下锅的穷人不说,就单单说他们把地主吓得卷了钱就跑了这件事,就够我们庆祝上好几辈子啊。”
“不过,我似乎听说过,他们东洋人在葬礼的时候喜欢穿黑衣服的——他们这是不是……也别管是不是了,咱们这么大声,总觉得有些不太好吧。”
“嗯,也不知道那群北洋军官发了什么疯,一起投了东洋不好么,非要跟东洋人打得一个你死我活的,真的好吗?”
“怎么说呢,人家那是正常选择好吧,不把东洋人赶跑,他们怎么安心收租子!?”
“唉,你这话说的,说的我都想参军讨伐北洋了。”
“咱们专心负责生产就好了,东洋的军官说了,他们就是来解放我们的,咱们只要安心辅助他们就好了——曾经,在几百年前,是咱们的祖宗帮他们开化的,现如今,他们这是来报恩来了,我们只要好好休息,努力学习如何建设一个国家,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才就好了。”
“唉,那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北洋,大大滴坏蛋,东洋,大大滴好人,大大滴救星?”
“是啊,北洋,大大滴坏蛋,东洋,大大滴好人,大大滴救星滴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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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就是达尔文的物竞天择的真实演绎。有两群人,一群好人,一群坏人。入侵者来了,好人都跟入侵者拼命去了,坏蛋们都投降当奸细了
——嗯,还有一些怕死的,哪里都不去,就窝在家里,于是就有了几千个人被三个东洋鬼子像放羊一样驱赶的传闻(注明传闻两个字是因为,不知这故事是否可信,毕竟那个时代的故事,真真假假的实在太多了)。
另外,关于青年军里面的那只所谓的奸细——我并不承认他是传统的那种为了生命放弃一切的“传统坏人”。总觉得,自己塑造不出那种坏到骨子里的人物——那太戏了。我希望的是,把真正的反派,在另一个角度上,写成一个好人。
心灵不坚定的人,只能成为无脑撕位面的疯子,绝对不可能在承受千夫所指的情况之下,一意孤行,成为大反派的……
嗯,至于这个例子,可以从辞典上查一下“国家社会主义”这个词……至少翻译家们,一直觉得,元首是个好人……
以及,中国的语言真奇妙……“国家特色社会主义”不等于“国家社会主义”……不禁让我想起了白马非马的故事……
还有,打上北洋政府之后,搜狗输入法的第二个联想就直接是“北洋政府失职”……北洋政府到底有多招人恨啊……
最后,读这章不顺眼的,回去读一下“鱼神”跟“上帝”的那几章。这一章是那一章(或者,上一卷)的直接后继,是一根主线带下来的两部分。前面写的是综述,后面是每一个过程的细化。
坏人之所以能够成为坏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比好人做得要好。就像垄断,在玩《资本主义2·实验室》的时候,我经常这么做的,先用低价杀掉一切存在的竞争者,然后把价格抬高,赚取专属于垄断的利润。
没有低价优惠,就不会有垄断产生——在一个坏人真正成为坏人之前,他是一个相当好的人。
大约就是这样吧,大概——没有糖衣的炮弹,不是一颗好炮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