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蓉追着问刘聪去不去州学,刘聪笑着答道:“去州学又不是当官,急什么急了!蓉儿,当了官可没现在这么自由,上面总有官帽压着,又有什么好?”乐思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怒道:“叫你上州学要了你的命不成?”说着便欲打来,刘聪拉着田蓉向边上一躲,伸出另一个手抓住了乐思敏,笑道:“我去就是了……只是敏儿姐别把聪儿看得太好了!”乐思敏让刘聪抓住柔手,先是一呆,继而听刘聪如此无赖,恨声道:“谁说一定要嫁你?哼,只是想先占个位置罢了!”
“好好好,占就占吧!反正我刘聪不嫌老婆多,也作不主意……”刘聪放了乐思敏的手,有些得意又有些无奈,转而按着田蓉的肩头边走边说道,“蓉儿,活在世上都得有规矩压着,不然这世界就乱了套,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田蓉会错了意急忙逃开,羞道:“谁又嫁给你了,真不识羞,一个小商户做得了三品大员的女婿么!”扔了他俩便向前院去了。
刘聪边走边似自语道:“敏儿姐这么凶,聪儿是有些怕呢!人长得这么漂亮,怎么生了这般脾气?唉,真是人无完人哪!”乐思敏见刘聪有意识地跟自己说话,心中一阵暖和,厥起嘴娇声道:“我又怎么脾气不好了,还不是你惹出来的?刚来苏州时不是挺开心的……”止了步反拉住刘聪,摸出了一个戒子道,“还给她便是了,谁让她一早便拿了副狐媚子的样子来!哼,是不是昨晚跟她圆房了?”
刘聪看了气道:“你怎么把这抢来了,还不是要了梅香的命!真是的,叫人还过去。”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将梅香的结婚戒子给偷了过来,怪不得梅香没心思过来,定在宅子里寻找。
乐思敏娇声道:“你就偏着她,对宁儿好些还过得去,对她这般好我便看不惯……我是替宁儿出气!”刘聪怒道:“敏儿姐,你太胡闹了……”抓过戒子便向外走去。乐思敏唤了一声,一把抓住,急道:“你就这般待我……自心里有了聪儿,姐姐就不曾开心过!你就这般狠心?现在又要招惹蓉儿,你可晓得,女孩家心里有了人,心里有多苦吗……”刘聪听了心中一软,叹了口气,道:“敏儿姐,聪儿知道你有苦难言,可是……可你这样待梅香就对了?跟梅香先圆房的事宁儿是同意的……不和你说了,外面柳姐跟怡姐又怎么了?去看看吧!”乐思敏问道:“那你去不去州学……”
刘聪说道:“自然去的。敏儿姐,有点事聪儿想跟你说清楚……”刘聪觉得这次得自己拿次主意,心里隐隐觉得陈静怡还主宰着自己。
“什么事?”乐思敏拉着刘聪进了亭子,正色地问道。
“聪儿的婚事还得怡姐做主,这是我返祖归宗之前答应过她的。就是刘家的谪妻……”
“为什么……好吧!姐姐觉得这事得缓一缓,臭小子!”乐思敏转着心思,想到刚才柳如是与陈静怡不睦的神态,才发现眼前的男人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来到外面,钱府的下人们已经在忙着除草,那管家在边上不停地叙述着以前园子里的模样,甚是得意。大堂的桌案上已写好了房契书,田蓉笑着道:“这房子太便宜,才八百两银子……两人在书房里对上眼了呢!”调皮地笑笑指指边上的书房。刘聪笑道:“不便宜,按这房子的大小,还不到这数目呢!房主是急着要钱,卖这个价已经不错了。”唤来小环,交代一声,让她骑上自己的马将戒子给梅香送回去,然后独自进了书房。
书房里两人听到刘聪的到来,已经停止了说话,陈静怡脸带微笑,柳是暗怀心事,笑容有些尴尬。陈静怡招呼刘聪坐她边上,刘聪却在柳如是身边坐了,握了她手问道:“两人说什么呢?柳姐姐遇上啥难事了……”柳是轻轻笑道:“没啥事,这宅子三儿喜欢吗?姐姐叫人提银子去了……或许姐姐只能做您的外室了。”
刘聪虽然早知道是这结果,仍转头问陈静怡道:“怡姐不是不管此事了吗?老爷子那边我会去说的……”陈静怡道:“这是老爷子的意思,晌午怡姐遇上他,刚好说了这些事。”刘聪道:“不可能,老爷子不会在乎这些的,我晚上求他去!”柳如是说道:“也不是不同意,是因为别的原因……最多姐姐离开钱家就是了,姐姐有了你,不在乎他家的产业。只是我走了,这个摊子扔给谁去……结婚的事要晚几年才好!”
陈静怡笑道:“跟你说把他家的银子弄过来岂不更好!”柳如是气道:“跟怡姐说过了,我柳是不是那样的人,拿了这些钱财,我会一辈子不得安生的。”陈静怡冷笑道:“柳妹妹打得主意姐姐还不知道?你家现在的娃本是抱来的,将来跟三儿生了儿子,钱家的产业还是自个的,只是早一点晚一点罢了。”柳如是道:“怡姐既然知道,又何必定要阻止我跟三儿的好事?我若为钱家生个孩儿,钱家自然不能闲话。”刘聪听得一团雾水,见两人又要闹起来,打断问道:“怡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老爷子自不会计较,现在怎么又说到柳姐姐身上去?”柳如是气道:“你问她去,说已经为您订了一门婚事……”刘聪更糊涂了,急问道:“什么?这事我怎么不知道……跟柳姐姐也无半点关系啊?”
陈静怡冷哼一声,问道:“刘聪,现在见的美女多了,以前的事可都不记得了?以前老爷子是否答应过给你蒋家一半的产业?”刘聪道:“没有,老爷子有时开心,跟三儿说着玩,我可没有这心思。”陈静怡哼了声说道:“你不想要我想要呢!跟宁儿结婚之前,你已经应了姐姐一门婚事,就是刘家的嫡妻,就要花这笔银子……不然你又怎么会愿意入赘蒋家呢?”原来蒋竹山说过的话是算数的,这次听说刘聪又要做钱家的女婿,就将一半家当的事说了出来,这些也在情理之中。说到结婚以前的事刘聪一无所知,道:“这个我实在记不得了,那日……那日,我退了这门亲事成不成?怡姐,您去跟她家说说。”陈静怡冷笑道:“是不是跟宁儿新婚后将以前的事忘记了?我就知道,可这事无法挽回,婚姻之事并非儿戏,怎么能说退就退呢!”刘聪急道:“面都没见过的,怎么能这样!怡姐,把那婚事退了吧,这样金贵的老婆咱要不起,三十万两!娶个公主也花不了这许多!”柳如是轻声道:“真得娶个公主三十万两又怎么够了……”陈静怡一阵冷哼,轻笑道:“或许人家还真是一位公主呢!三儿您说让我怎么退亲……”
刘聪道:“刘家只是小商家庭,结不起这样亲,怡姐您帮三儿说去!我明天就去乐府求婚,看他们能怎么的,至少乐大人也是三品大员……娶敏儿姐总不要这么多银子吧?”心里不住叫苦,这丈母娘家很有来头,结交的都不是好惹的主,恐怕连乐大人也不一定镇得住。转头问柳如是道:“柳姐姐,都是三儿的不是。还愿跟三儿在一起吗?”柳如是坚定的点点头,说道:“就算不能做钱家的外室,姐姐也会跟了你。姐姐丢不开你了,只要三儿对姐姐好,没有名份就没有了……”刘聪抱歉道:“柳姐姐,太委屈你了,将来三儿总有作得起主的那一日。”陈静怡在边上不住冷笑,说道:“三儿,对柳妹妹如此情深意重,当初又何必来找姐姐我呢!”刘聪哑然,柳如是扑哧一笑,说道:“当初不将三儿让与姐姐,估计现在三儿还是那副模样。唉,看来是得怡姐作主了,这原是您的功劳……”
“怡姐,很多事三儿都不记得了,能不能约个时间跟我说说?刘家谪妻之事先缓一缓,大不了将来把宁儿接过去。”看着陈静怡稳如泰山的神色,刘聪觉得以后不能再这样糊里糊涂了。
“是要好好谈谈,现在翅膀硬了呢!”陈静怡冷冷地说着,脸上没有一丝玩笑神色。
此时房外一阵混乱,听得苏天星大声地喊道:“少爷呢,少爷呢?官司输了,官司输了……”
刘聪和柳如是起身出房,乐思敏和田蓉却嘻笑着躲了进来,田蓉笑着说道:“三哥哥,您如出仕这官司就不会输了。那些大寺小庙背后多有夫人太太们撑腰,你一个小商人怎么能拆得了的。”刘聪边往外走边道:“我就不信这个邪……”郑弘,苏天星、耿彪、孙述……七、八位首脑多在堂屋里,这宅子可能是造成之后第一次这么热闹。
除了郑宏这个还俗的和尚,其余人多神情激愤,都说拆了庙再跟他们理论。刘聪让大伙静下来,问郑宏道:“郑总管,您见多识广,以为此事该如何打算?”郑宏看了看刘聪,喝了口茶,说道:“以老朽之见,动手还是早了点,观堂上围观百姓,都还末曾认识到寺庙之多与其有何损害,看热闹的居多。家主现在应该从争取民愤为主,到时动手拆除,百姓便再无同情之心,便水到渠成。”这个世界庙宇太多,有识之士均深知其祸害之重,只是大多数百姓没有认识到。
想想此事也不是太急,刘聪道:“我们应该再做调查与宣传,把此事再搞大些。既然赔给他们的损失不要,这钱本公子还是得花出去。天星,接下去你应该这么去做,我们要用数据和事实说话……”这个时代搞游行示威是行不通的,那是聚众闹市,带可以采取其它的途径搞宣传。刘聪一提大伙的主意就多起来了,都似泼皮一般惟恐天下不乱。有的说要将那些偷情僧侣抓起来游街,有的说要堵了庙门不让信徒烧香,刘聪笑道:“现在我要搞大的,不再针对一个小庙,要针对所的有庙观。将各庙的劣迹都出钱买来,还要调查取证,要有名有姓,凡有实据的都印成报刊。还要统计苏州所有庙宇,将他们的人数,田产,及每日大概的施舍钱财都作统计……”要搞就要搞大的,相信这些数据统计出来,告知于世后衙门不会无动于衷,老百姓也会知道其中的弊端,于是一场抑佛拆庙的斗争便开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