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的病越来越严重,偶尔的高烧会延续上一天,滴米不进,仿佛一夜之间黑发染霜,一身瘦骨。
柳莫寒见父亲病成这样,甚是心疼,而自己在街上卖字已经担负不起两个人的正常开销了。他想:我是应该去找个活计了。
这日里,柳莫寒如往常一样在街上摆好了摊,远远地看见一堆人凑在一起看一张告示。柳莫寒上前看了看,心下欣喜。上面写着:今有曾府,急聘一先生,教小儿识字,但求学识与人品。一经聘用,食宿全免。有意者请速到曾府见证。
柳莫寒看了,心想:自己先前也是教过书的,这职位太合适自己了,而且还可以解决食宿,真是苍天有眼。
柳莫寒急冲冲地把告示从墙上撕了下来,一路打听,来到了城西的曾府。
曾府管家细细问了他几个问题,感觉学识尚可,只是当听到柳莫寒还要带着一个生病的老父亲时,管家犹豫了,他想了想,说道:“先生,不如你先坐会儿,我去请夫人来定夺。”
一会儿,魏夫人从房内走了出来。
柳莫寒上前施礼,说道:“书生柳莫寒见过魏夫人。”
魏夫人点了点头,问道:“先生不必多礼,我听管家讲了,你还有一个老父亲带在身边,是么?”
柳莫寒回道:“正是。父亲一生劳累,如今身染重疾,莫寒自当伺候左右。怎奈家境不允,所以才流落至此。”
魏夫人听了,问道:“你可知我聘的只是一个先生?”
柳莫寒回道:“这......我深知这是给夫人添了麻烦,若夫人不允,我就告退了,定不为难夫人。”
魏夫人听了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真得是个书生,我这是逗你呢。有孝心的人才能教出好学生,把我的孙儿交与先生这样的人,我也算放心啦。不如,你明天就带你父亲一同进府吧。”
柳莫寒没想到魏夫人会如此痛快,他急忙施礼道:“多谢夫人大量,莫寒定当心能效劳。”
魏夫人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就早些回去收拾收拾吧,明日早些搬过来吧。”
柳莫寒点头称是。
第二天,柳正父子入住曾府,父子二人这才算有了一个安身之所,柳莫寒教的是一个年方七岁的孩子,倒也乖巧,不用费太多的心力。只是柳正的身子却每况愈下,不尽人意。
柳莫寒对父亲的病是满心焦虑却使不出力气,这日里,柳正咳得厉害,柳莫寒再次请来大夫医治,大夫看后,摇着头离去。
柳正自知自己身子难医,便说道:“莫寒,别再为我找什么大夫了,天将收命,岂是人所能挽之?任命吧。”
柳莫寒听了,连忙说道:“父亲这是讲哪里的话?相信父亲终会好起来的。”
柳正叹道:“我一把年纪,生死何惧?只是苦了你了,答应父亲,不论遇到何事,一定要懂得多疼些自己才是,记得么?”
一番话说得柳莫寒一脸热泪,多年的养育之恩,深知不敢忘记,他小心翼翼地回道:“父亲,孩儿记得了,记得了。”
柳正看了看柳莫寒,再次张了张嘴,却再也不曾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