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父母还是一心疼爱自己,但朱淑真心里还是感觉有些对不住双亲,近年来上门提亲的络绎不绝,自己因为一时之私,全都拒与门外,若能见着柳莫寒,还好,可谁知他现在人在哪里呢?
说好了三年为期,如今已经是六年多了,自己马上进入双十年纪,若再无音讯,再等已经不是明智的选择了,想来,自己是需要去找的,寻找。
可是天涯茫茫,海角零落,去哪里才能找得到呢?自己又怎能得到应允, 出得了远门呢?三年期已过,再一个三年,又将如何度过?
朱淑真每日都沉浸在这些问题的干扰里,不得安宁。无奈之时,她会在诗中发泄:迟迟花日上帘钩,尽日无人独倚楼。蝶使蜂媒传客恨,莺丝柳线织春愁。 碧云信断惟芳梦,红叶盛时想到秋。几许别离多少泪,不堪重省不堪流。
而这厢的施府,也是不得安宁。
南宋初建,官吏重审,这让施城已经疲于应付了,再加上不争气的施砾,自从见了朱淑真,每日里念念不忘,整天唠叨着让父亲前去提亲。这日里,施城正在书房处理公文,施砾走了进来,问道:“父亲,前去朱府提亲之事可有安排?”
施城扔下笔,见儿子一脸焦急,心想: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借此时机,让儿子重新发奋,若能考取功名自是欣喜,若不能,也好让他多学一些东西。
这样想着,施城就脸上堆满了笑容,他说道:“怎么?你当真看上朱家小姐了?”
施砾回道:“是呀,是呀,父亲大人有所不知,我昨夜里还梦到过她,看来是真有缘份呢。”
施城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他略一沉思,说道:“砾儿,为父这几天也为此事发愁呢。你想,那朱家小姐是饱读诗书之人,喜欢吟诗作对,而你......是不是应该也好好读读书了呢?不然日后相对,岂不是丢尽我施家脸面?”
施砾赶紧回道:“父亲说得是,孩儿从明日起,发奋读书,定不失施家脸面。”
施城摆摆手说道:“哎,读书适从当下起。不如,从今天开始吧。一月后,我会出一对子,若你能对上,我当亲自去朱家正式提亲,你看如何?”
施砾这才明白,父亲是想借此逼着自己读书,但为了早日娶到朱淑真,他还是点头应允。
夜里,朱淑真在梦里一直在呼唤着柳莫寒的名字。梦境里挣扎,她恍惚梦到旧日老宅,甚至梦到自己刻字的那棵柳树,已经在风雨中飘扬起了新的枝芽。她顺手想采摘,却惊醒。
醒来想,或许柳莫寒已经去了歙州,只是不曾看到那树上字,更不曾想到自己会牵到钱塘。若真那样,岂不是真的错失了彼此?
思来想去,她想到一个办法。
第二天,朱淑真一脸憔悴去拜见父母,称自己近日身体欠佳,是因为总梦到老宅缘故。
朱延龄问道:“真儿,在歙州你可曾想过什么愿?”
“在全真观里,真儿曾许下愿,三年后定当回去烧香忌拜,可如今算来,已经六年有余不曾回去了。近日里,身体越来越差,好不容易睡着,又会因老宅惊醒。想来,是女儿许愿不曾还的缘故吧。所以,肯求父亲让真儿回歙州一趟,还了愿,我定当早早回来就是。”
朱延龄想了想,说道:“这怕不成。你一个女儿身,这么远的路程,怕是不便,时局动荡不安,出了事,可怎好?”
朱淑真料到父亲会这样讲,她立即回道:“父亲,女儿想好了,女扮男装就是了。”
卢氏是个迷信之人,她对朱延龄说道:“老爷,近日我也是很难入睡,想必是想老宅了。我也曾在全真观许过愿,每年都要烧纸钱的。不如,就让真儿回去一趟,也代我了了这份心愿。”
朱延龄这才点头,说道:“那好吧。我多派几个家丁跟着你,你上完香,立即回来,知道么?”
朱淑真点头称是。
看着女儿走远了,朱延龄挥手叫来心腹家丁,细细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