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承诸多挚友的关照,自我那两位郑姓的兄长离了长安后,并无叫我烦心的事了。”
“如此我也可宽心了!”
而当卫青的袖口再次拂过几案的边沿,却发出了硬物触碰的声音,我很是好奇,问了一句藏匿了何物,而卫青支支吾吾,一副不愿作答而左顾右盼的模样。
依我对卫青品行的了解,其中必是有难言的实情,然见他面颊起了几处细微绯红,又是低垂状,更是惹的我想一探究竟。
“是何物如此重要,连我都不愿细说?”
“不过是寻常之用,三姊就无需过问了,方才不说说我姊弟二人相聚甚是短暂,又何必浪费了时辰谈论不相干之事。”
我岂能就此作罢,趁他不备,我紧紧拽过卫青的袖口,而他没有选择抗拒,反倒是依从得取出了两件女子佩戴饰物。
“一对玉耳铛,一对翡翠玉镯,青儿,你何时对女子所佩戴之物有了兴致?不过十几日未见,已是让我颇感你与之前大为不同。”稍稍端详片刻,我决定打趣他一番:“想着既然你带入了宫中,可是要相赠与我?”
卫青赶紧应上一句:“三姊所猜不差。”
我分明见得他暗吐了一口气,似是有种脱离尴尬后的窃喜。
“竟是胡言,即是赠予我,为何方才不奉上?”
青儿稍稍思索,即可想到了开脱之词:“这耳铛与翡翠镯子怎敢与三姊在宫中见过的珍物相较,虽是我一番心意,然也怕三姊瞧不上,顾才会迟疑着不曾奉上。”
“好了,如今你对我都不愿实言相告?过往你只会赠予我书卷之类,怎就今日这般不寻常,反倒思及了女子之物。我算是知晓为何你会问及瑾君了,怕是这两件要相送之人是她非我吧!”
卫青的面色只是一瞬便涨红了,他似是想在辩解几句,然却是一时语塞,不知如何细说。
我寻思着,若卫青与瑾君是有缘亦且有份,成一对令人艳羡的连理枝是指日可待。
然卫青从未有过如此反常的举动,我仍是需问个明白:“好了,我也不取笑你了,只是这耳铛与玉镯是你为瑾君买的?”
“三姊误解了,自给事建章后,我已无闲暇来思及这等事了。耳铛与玉镯本是公孙贺赠与长姊的,然长姊说自己不喜佩戴这令她觉得会惹人注目的饰物,与公孙贺一协商,竟要将其转送与我。我自是推辞,言自己是一男子,怎会用着两样饰物。他二人是一脸气恼得笑着,说无需多久我便能有所用了。”
听闻,我亦是回之气恼的坏笑:“他二人之意是说你已不再年幼,亦是近了成婚年龄,这饰物可赠与你心仪的佳人。”
“三姊所言不差。”
我听闻,轻叹了一声,问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你以为瑾君是你所求的一心人?”
“三姊,你可别打趣我了。”卫青显得很是无奈,苦涩道:“寻思着我一男儿有这女子饰物,岂不是令人笑话。大姊、二姊有人相赠,已是不需,三姊定也是瞧不上,想着瑾君平日对三姊与我都甚是关切,才会思到易手相送,算是顺水人情。”
“竟是如此。”我应了一声后,青儿反倒是神态自若,一副释然状,我的心底生起了一阵苦意,是啊,青儿定是一如往前,能让他整日醉心其中而依旧无法自拔的只会是如何能得入行伍之中,有朝一日奋勇杀敌吧,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大概他觉是与自己无干。
又相谈了没多时,卫青便告退,说是近两日略感疲累,想去休憩会儿,而我也只得轻轻颌首。
十几日的光阴,我依旧显得闲散,倦了憩于榻上一小会儿,不觉累时便随意翻动几卷竹简,为尚未降世的孩儿做些小衣。这一日,天清气朗,让人倍感舒适,正埋头理着极好的布料,竹挽疾步到我跟前禀道,太皇太后命人邀我前去长乐宫小坐。
我稍稍理了一番一下妆容,便移步到了殿外,东宫甚是心细,已是命人备好了车辇。
到了长信殿,我才知这儿已是聚了不少人,而刘彻也已是坐于太皇太后身侧,我扫视了一下周遭,才知太后、中宫亦是在此,居于宫中的倒是独独少了我一人。
见礼后,太皇太后温和着释道:“今日真是难得,坐上的人相继来此,寻思着独缺你一人了,便遣宫人将你唤来,可是怨我让你劳神前来受累了?”
“身在漪澜殿,一人甚是觉无趣,一者稍加走动对我自是极好,二者诸位小坐与此,东宫唤我前来,亦是让我感受共聚一处之欢娱。”
随后,众人在此小坐的气氛甚是融洽,太后尽是喜色得对我言道:“看你气色极佳,想必宫人均是尽心的很,不过你自身可不能减了谨慎。”
东宫话音刚落,我正寻思着回复几句,而皇后似是不经意道:“尽心?怕是不尽然吧。今日漪澜殿的女官未随你同来,不就是因不尽心而受责罚?”
悦色因这一句一扫而光,我心底冷笑着你还会不知为何?何必要在此时提这事?
太皇太后亦是敛了笑意。
“皇后岂会不知其中缘由。瑾君并非不尽心,而是因太过尽心,而至一时不慎,才去织室思过。”
“寻思着再过几日一月之限便到了?”
我重重点头,不想作答。
“你可别误解了我的本意,我不过是想提点你日后多加留心,难保日后不会有宫人再重蹈瑾君的不慎。只是说来我也多有疏漏,我知你因那事受了惊吓,却一直未来漪澜殿谈谈,在此也赔罪了。”
“中宫言重了,我实在受不起。好在卿姚的银簪提点了汤药有所异样,怕是我此生都难以答谢了。”
我望向了立于太皇太后身后的卿姚,她听罢,却是将头垂的愈加低了。
而东宫早是有些不快,提醒道;“本是我等几人一处小坐,一道愉悦,你二人提那旧事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