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正好闲着,就随你走一遭吧!”用袖口拭去了泪珠,在赵通的引领下,我们三人终到了寝屋。
我觉身子很是无力,索性伏靠在榻沿上让自己觉得舒适些。
“我还有活计,就先归去了,若是有求,再来寻我无妨。”
我吃力得抬头颌首,却是无法喊出一个字了,谢意难以言表。
在赵通退去的同时,王医工为瑾君把了脉象,在额头试了她的体温,言道:“不算有大碍,服几剂退热的药酒能很快大好。”
“那我就心安了。只是宫内,我又能向谁讨要药材去?”
声音虚弱的很,说完后,实在撑不住,头重重得搭在了榻上。
王医工执其我的收,搭了脉,摇头说道:“你亦是烧得不轻。只是你身子比她硬朗些,才能强撑到现在。我夫君是太医令,求请他取些寻常的退热药应不是难事。”
快步出了屋门,为我等汲了冰凉的井水,她又折返了回来,嘱托到:“我去替你二人熬药,这段时间,就先用湿手巾敷在额头退热吧。”
“多谢了!”
王氏绞了两块手巾放置于我与瑾君的身上后,为我二人忙绿去了。
我们二人定是命不该绝,才会叫我遇了王医工,瑾君,你我都要撑下去,切不可轻弃了性命。
心底一面想着,一面却昏睡了过去。梦见了母亲领着幼小的我,在山林里寻着果子,因甚是愉悦,我们相互追逐着,追着追着,却见母亲纵身跃下了山崖。想大喊不要两字,却是被灌了哑药般失语了。
心猛地一惊,将自己从梦境中拽回了。触了触那敷在额头的手巾,已如从温水中钢浸润一般。将两块手巾扔进了盛有井水的木盆中,只知使了好大的劲才将水渍绞干,又覆到了瑾君的额头上,她的娥眉紧蹙,嘴角微微抽动,晓她现在很不舒适,却也只能盼王医工能早些来。
再次昏睡了过去。不知何时感觉身子正在被人摇晃,强睁了双眼,才发觉是王医工端了药水坐在了我面前:“您来了。”
“咳,你怎不躺在榻上,这般跪卧着对身子不好。”
“不打紧,瑾君可喝下了?”
“都病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她人。来,赶紧先把这药喝了。”
一口一口吸允了好久,终将这药全灌入了腹中,王医工扶起瑾君得身子,将药慢慢倒入其口中。模糊了视线,当再次醒来,发觉屋室内的烛火燃着,双手撑着直其身,感觉轻巧了很多,应是药效显现了。触了触一旁的瑾君,发现她也不再是火烫一般的体表。
“你终于醒了,可好些了。”
“王医工,难道是你一直在照料我二人。”
“喝完了药,你倾倒到了地上,瞧你二人如此虚弱,我怎能安心离开?便留了下来,将你扶至床榻躺下,为你俩不断换着手巾。”
“扰了医工为我二人治病,大恩难言谢啊。区区一链子罢了,却让医工这般恩待,着实有愧。”
“这一切并不只是因链子。我生有一女,年龄与你相仿,面容中又有几分神似,怎叫我不对你有怜爱之意。”
原是如此。
“那她现在何处?”
“已是出嫁了,平日难得见上几回。”还未及我说上几句,王医工接着关切询问道:“我瞧见了木盆中湿漉的衣裳,你二人可是淋了雨?”
我轻点着头,她紧握着我的手:“究竟是怎回事?看你二人的病样定是在雨中的时候甚久,为何不避雨,无故得受了凉,叫自己吃苦。”
“这不是我二人自寻病痛。今日浣洗衣物至盆底时,发觉皇后钟爱的一件深衣已被扯破,苏掌事不容我俩说明几句,便带了我与瑾君去椒房殿请罪,中宫不悦,罚我跪于雨中直至天晴。”
“原是这样,嗨,真是难为你俩了,只是今后留心着点,别不慎坏了皇后的衣裳。我听闻,前几日陛下与皇后提及过你,结果帝后不欢而散,圣上也已许久不曾踏入椒房殿一步了。中宫有所不悦,也是在所难免,你可谅解些。”
王医工似是在有意提点着我什么。难道是帝后因我有些不快,皇后迁怒于我,才寻思了这法子来治我?毕竟我与瑾君都清楚这深衣的破损与我二人绝无干系。我不敢多想,若真是如此,那即是我害得瑾君抱病与榻上。
“我已耽搁了太多时辰,不便再久留了。”
王医工正欲转身,看着一旁依旧酣睡的瑾君,我唤住了她:“请教瑾君何时能复醒?”
“染病又加连日劳累,嗜睡是寻常的,宽心吧,明晨她定能痊愈!”
听王医工这一言,我悬着的心终安然置下,侯在瑾君旁,等着她醒来。
风雨过后,往往是晴天,一劫逝去,迎来的是安宁的时日。此次病愈后,我与瑾君又习惯了重复着浣洗、眷写的生活,一切又归于往常。
转眼到了八月中秋,外边好是热闹,一派喜庆的气氛,忙忙碌碌中众人的面颊都挂着悦色。
月圆人团聚,怕也只是我的痴心妄想罢了,原本应当尽兴的月夜,我与瑾君只能静坐在屋室中,不免触景伤情,相顾无言。凝心眷书,忘了那一轮月色,才是明智之选。
“你二人可还真呆得住,何不随我前去游玩一番。”
赵通含笑于门外唤着。
“建议是极好,可这书卷还不曾眷写完呢!”瑾君一面嘟囔着,一面眼神不断望着外边,应是极想从了赵通随去嬉玩。
“你安心随去吧,我会将你的一份一同卷好的。”我一旁劝着,寻思不就是多眷一两个时辰嘛,又有何妨。
“放心吧,我已替你二人打点好了,今夜哪怕不眷书亦不会受责罚。”赵通信誓旦旦得保证着,而瑾君却是追问此话当真,赵通笑答他何时欺骗过我二人。
“瑾君,赶紧去吧,别耽搁了时辰。”
“据此言,你不愿去?”赵通直视我问道,我只得解释:“免得路途上遇了太皇太后与中宫,坏了其大好的心情。”
“你多虑了,随我来即是,若是有任何差池,我一人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