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稍须臾,王娡已是阴沉着脸,一旁的我都瞬时不敢做声了。
而江都王依旧是恳请,太后知晓必是生事了,才会令一诸侯王有弃封国之念。
长吁了一声,东宫的语气转而温和到:“你与嫡母说说,究竟是为何。”
方才低垂着头的刘非此时微微抬首,直视着娓娓诉来此事的原委。
原是今日江都王受诏陪同天子于上林苑狩猎,正候间,数十百骑的随从,以为是天子,顾伏跪与一边。可等车骑经过,才知是韩嫣,而韩嫣却是受此等大礼未有愧色,引得刘非甚是恼怒。
韩嫣不过是刘彻的侍从,刘非自是觉有污皇室威仪,顾请求降为宿卫,与韩嫣同道。
“岂有此理!”东宫的声音拔高了不少,更是添了愤恨,手掌狠狠拍打了下几案,宫人都不免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一惊。
随即稍稍平复了下神色宽慰江都王:“你也勿要作此念,天子知晓了,必是对韩嫣严惩以待,为你一出恶气!”王娡说的甚是肯定,随即又问道江都王可是对刘彻提起此事?若无,她愿亲自告知陛下。
“东宫,臣已是告知了天子此事,可陛下言,不过是小事一桩,勿要记挂于心。”
一字一字,顿得极缓,而东宫已是怒不可赦忍无可忍:“小事一桩!这算是小事!”大概也是东宫未料想刘彻竟会如此护着韩嫣,以致有此大错都能不加计较。
“非儿,你是先帝之子,这等屈辱自是不能强咽于侯间,天子不为你作主,由我为你出此恶气。你且安心为江都王,嫡母自当会予你交代!”
太后的神色中尽是怒气,简直是恨不得将韩嫣五马分尸,尝尽人世极苦。
“你先且于偏殿休憩会儿,等心绪舒畅些我母子二人再好生絮叨!”
江都王谢过东宫,便由宫人领着去一旁的偏殿舒缓下心中的不平。
王娡紧闭着双唇,缓缓俯身坐于席上,紧蹙双眉,怒目而视前方,我见罢,赶紧作告退,而她只是微微拂手,不言一字。
悻悻地退出长信宫,我于心底默念了几遍韩嫣二字,方才见东宫怒气正盛,未来得及细思,而如今,恍然想到韩嫣不是为太后迎回长女金俗立有大功吗?
当初是东宫不知当如何亲口告知刘彻金俗一事,顾那日召了韩嫣见她,旁敲侧击告知他与圣上说明。
自然,最终韩嫣不负所望,劝说刘彻迎回了金俗至长信宫,见太后前还命人悉心照料着梳洗一番。
而我想,那日东宫恰巧抱恙,一面是思长女过甚,身子确有些不适,而一面也大约是她候不及,想以染疾的缘由,催促着刘彻赶紧携金俗与她相见。而天子估摸也是猜到了太后的心思,顾听闻东宫传了医工,并未急急赶来,而是径直去了金俗的居所。
而如今,东宫俨然是一副要至韩嫣于死地的模样,并不顾念当初韩嫣也算是有功。
恨至极,想必是有缘由的,不过是江都王一事让其下了狠心。
而这缘由究竟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