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白千问的魔体心志已乱,突然间这么多身影凭空出现更是惹得他魔性大发。只见他一声长啸对月吼起,刚刚收回的重拳再次向地砸去!
那一记重拳如同千斤之重,拳刚落地,只见地上石板纷纷龟裂,如同受了鼓动一般平空升起!
“轰隆隆——”白千问一双红眼闪出血红光柱冲天而起,这两柱红光直冲天际,一股无形的压力四散开来,空气也为之凝固。
“咯咯咯咯。”周围的数十女子不但不怕,反而含首齐笑,一声更比一声狰狞。
这一声声笑更激怒了白千问,挺身而起,双拳向月,那纷纷升起的石板碎块兀自旋转,红光一闪之后竟如同柄柄利剑一般四下散去。
“好强的魔气!”楚楚暗暗吃了一惊,只见那些碎块呼啸而来,急如电,迅如风,转眼的工夫已经攻向每个角落!这便是天魔的魔气?她暗暗乍舌,这些魔气和她所知道的血魔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概念。一举手一投足,随意之间发出的招式都让人不得不叹为观止!
幸好早有准备!想到这里,暗处的楚楚为自己捏了把汗,幸亏刚才没有贸然逃跑,否则早就被这些魔气伤到元神了。
再看那些女子,依旧咯咯直笑,竟似不知道危险一般,任由那些碎块穿体而过,在身后的墙上剧烈撞击,留下明显的痕迹!
巨响之后,白千问一双血红之眼扫视四周,那些女子竟然依旧笑得自在。如此的剧烈攻击也只是微微一闪,象是镜花水月一般。
“你给我出来!”白千问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些女人皆是虚影,被戏弄的感觉涌上大脑,那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恼怒再也遏止不住。
“哈哈哈哈。”楚楚看到院中的白千问抱着头痛苦哀号,得意地大笑道:“白千问,你没想到吧?昨天那个女人也一样是我的牺牲品!为了保险起见,我可是在你身上发了不少心血哦!”
白千问只觉得一阵眩晕,头顶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金光。这金光明亮耀眼,将整个院子照得晃如白昼一般,更让白千问的魔体看上去狰狞不堪!
“我让你见识一下聚灵瓶的真正威力!”楚楚话音未落,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对方头顶,金光照耀之下,地上的废墟之中无数光柱交叉而起,最终在数丈高处凝而为一,如同一个巨大的光笼一般将白千问困于其中。周围的虚影象是微风吹过的水面一般荡漾开来,渐渐消失。
“咯咯。”楚楚迎风而立,站在光柱交集之处。那聚灵瓶此时金光闪闪,瓶口之处将那无数光柱吸入其中。
光笼中的白千问半天才明白自己的处境,双手握住那些光柱咆哮着,眼中红光凶恶,似乎要将楚楚生吞活剥了一般!
“没想到吧?我的本体也在你的房间里,嘿嘿。”楚楚站在高处俯视狂躁不已的白千问,幽幽地说道:“圣母口中的白千问是一百年前的事了,你以为我会这么大意么?昨天那个被我摄魂的女人在你身上留下了专门抑制魔气的印记,这才会使你内气不顺,烦躁不已。所以我轻而易举就能用读心术看透你的心思,更让你杀了金剑银剑。至于土奴,我可不是简单地支开他而已哦”
白千问越是努力挣扎越是觉得力不从心,那些光柱似乎是饥饿的吸血鬼一般吸食着自己的魔气。随着时间的消逝,白千问的魔体渐渐虚弱,体型也渐渐恢复正常。
楚楚挑起眉毛看了看他,继续说道:“你好象清醒了许多么,那我就不妨多告诉你一点。土奴跟我说了一些秘密,现在我可是对你的山庄了如指掌,更知道一些你的私事。怎么说呢,应该说我同情你吧。”
“你会后悔的!”白千问身上的魔气渐渐散去,人也恢复了以往模样,只是脸色惨白,如同久病初愈一般。此时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勉强支撑着站住,继续说道:“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安然离开,你的结界时效已到,或许我的魔气早就唤醒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才是你应该留心的吧。”
“哦?”楚楚微微笑着,反问道:“你说的可是你禁宫里的两个人?”
“不要小看他们,或许这场浩劫便是从他们开始!”
“是么?”楚楚嘴角露出一丝不屑,“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我到你这里来并不是为了代圣母处罚你,而是为了一样东西!”
“你。”白千问如梦初醒,刚要起身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不用挣扎了!”楚楚一个侧身跳了下来,右手抬起!
“慢!”白千问战抖着抬起头来,问道:“如果你放过我,我可以告诉你如何阻止他们。就算你不为人间着想,总要为昆仑山下的。”
“喂,住口!哦哦!好象不对,我应该叫你前辈吧。”楚楚转而一笑,托起腮帮子想了半天,“你说的方法恐怕早就不管用了,你以为你的天魔体便登峰造极?那两个家伙前天晚上我就感觉到了,他们是道家叛徒,受的又是逆天魔剑之功,就算你再大能耐又能如何?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了痴情血魔前辈!”
白千问正要开口,却只见楚楚玉手一抬,轻叫一声“收!”。
他的胸口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拽起一般,啊地一声吐出一颗珠状的东西。
“对不起了前辈!”楚楚晃了晃手中聚灵瓶,看着倒地不起的白千问笑了笑,这趟真的算收获不少呢!
“岁月如斯任流逝,江山不改再归来,这一切终究因情而起,因情而灭,这些牵扯纠缠究竟何时才是尽头?”一身黑色打扮的男人看向远处,言语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惆怅。
“您还在呢?”
地鹰护法回过身,身后立了一人,这人一身白色打扮,满头银发在月光下随风舞动。
“天鹰,你没事了?”
“恩!”天鹰护法上前两步,笑道:“不想我天鹰一日如千秋,一天的时间由黑发人变成了白发人。”
“你还有未完成的使命。”地鹰护法看向远处,只觉得夜色下仿佛自天边腾起一股乌云,渐渐席卷了他的视野,“我相信即使是折寿百年你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呵呵。”天鹰护法释然一笑,叹道:“天鹰一命不足挂齿,倒是有劳你费心让我过意不去。”
“该来的始终是来了,你做好准备了么?”
“准备好了。”天鹰护法一声断喝道:“还不现身!”
月色下唰唰出现五个身影,齐声喝道:“参见护法!”
“金鹰、木鹰、土鹰、水鹰、火鹰,你五人可准备好了?”
“回天鹰护法,随时恭候号令!”
“这几个就是你暗中训练的手下吧?”地鹰护法回头看向身边几人,轻轻咳嗽了一下,问道:“四十年才拥有这短暂的身份,如今若是战死于此!你们遗憾么?”
五人相视一笑,坦然答道:“死而无憾!”
“恩!”地鹰护法拍了拍天鹰的肩膀,笑道:“苍鹰庄混乱了这么多年,如今他们仍然肯忠心与你真是难得。”
天鹰一只大手按在地鹰手上,笑道:“如果不是遇到你,恐怕就没有今天的天鹰,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至于这几个兄弟,个个都是重情之人,只要能报大恩,我们再所不辞!”
“恩,有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今日一战宁亡不屈,千万不要把功德变成了罪过。”地鹰护法看向远处,深邃的斗篷下不知掩藏了什么样的表情,只是语气沉重,喃喃自语道:“白千问啊白千问,如果可以重新选过,你会走进这条路么?”
待白千问再睁开眼睛,那女子早已不知去向。一阵茫然之后他看向自己的双手,那双手软弱无力,如同常人一般。想起过去种种,不觉地潸然泪下。
“我白千问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为什么?”他瘫倒在地,一双泪眼哭得肆无忌惮。
“你后悔了么?”
白千问抬头看去,来人一身黑色,言语之中让人感觉无比的冷漠。
“你为什么从来没有感觉?”白千问看向面前的地鹰护法,喃喃问道:“我白千问离开昆仑一百余年,到如今受尽情劫,更害得朱鹰五人枉死万松山。”他越说越是哽咽,抬手颤抖着指向周围,“我努力了,但我也放弃了。我早已承认自己无力回天,早已决定安分做人,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肯放过我?为什么魔就注定一生无爱?”
言语间悲气横生,刚强背后的懦弱终于展现出来。
“人生如此,总是如同镜花水月一般,虚无缥缈,有着诸多无奈。”地鹰护法上前两步,问道:“我留下来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能帮你的也差不多都帮了,你现在可以向我提最后一个要求。”
“我可以先问一句么?”
“问吧。”
“如果我当初真的得到逆天魔剑,真的逆天而行,你会杀我么?”
“会!”对方的脸看不到表情,这一字说得斩钉截铁。
“哦。”白千问失落地看向四周,苦笑道:“如果可以的话,你帮我照顾一下火鹰吧。”
“好。”
眼前黑影一闪,白千问已经看不到地鹰护法的身影,那个曾经给他无比安全感的人早已离他而去。
痴然一笑,白千问冷眼看向身边的一片废墟,一双泪眼看向天空弯弯的月亮。
仿佛,他又看到那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