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云卿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二卯,他紧咬着下唇,不堪的强忍着泪水。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颜色,青色犹如思念,艳红又如愤怒。云卿想要抱着这个可怜虫,可是对方却更想急急的知道事情的真相。
“快告诉我,我娘的事!”语调中没有恳求,反而更是近乎命令的口吻。
白毛老母狐狸微微一怔,“你和你的母亲真的很像,尤其是这双璀色的眸子,充斥着满满的飞扬跋扈,却又张狂得令人心甘情愿的听命于你。好吧,你听好了,有些令人伤心的回忆,老朽亦只想说一遍。
千年前的天狐族族长鳌火,因除杀了百目魔君有功,加之天狐族擅长的天火,在世间亦是所向披靡的,对此,天界若不收用,便是除之。而天界则是选择了前者,直接令其整个族群位列仙班,特赐仙山而建宫,从此为天界所用。
要知道,修仙,众生之所向也。对于妖魔,其中辛苦自是不言而喻,更是我等望之而不及的。于是,天狐族内部激发出的过度羡慕,滋生出了对权利的贪婪。
鳌火本是性情中人,被天界管束实属无奈之举,又见膝下子嗣一竿明里来暗里去的一片勾心斗角,就连众夫人们,亦是趁着夜里柔声吹着枕边风。鳌火一怒之下,撒手不理族中之事,归隐于密林之间,只留言道,若有人练就出九天玄火,天狐族族长之位,便由他来坐。
赫然只不过是鳌火的第十四子,按照常理而论,这族长之位再怎么轮也轮不上他,可他却不知从何处听到了血契秘法一说,寻上了我媚狐族的门前来。
原本,我们以不愿插手于他族之事而出言拒绝,尽管他如何在竹林外请求见面,亦是置之不理的。
不料,与我媚狐族一直没有任何争执的黑蝗族,竟突然团团包围了密林,伺机发动突袭。
黑蝗族擅长的袭击方法,是铺天盖地着黑压压的撕啃植被,能顷刻间便将我美狐族的竹音秘法依数破解。这第一重,亦是最强大的保护屏障被打破,之后的战事更是徒增困难了。
可就在我等焦头烂额之际,赫然却御天火肆意焚烧了黑蝗族。至于其中缘由,令人不难猜想,这不过是赫然与黑蝗族演的一出戏码罢了。可这亦是一种威胁,若我等继续不愿见面,他毁掉我媚狐族,简直易如反掌。
考虑再三,媚狐族第五代族长竹慕下令,将赫然迎近竹林之中。
说来奇怪,赫然进入竹林后,对于是否与黑蝗族演英雄救美之类的戏码矢口否认,可也不曾直接明确说出他来此的目的,是为了竹慕的血契秘法,反而是每天要竹慕带他尽情游乐于在这片竹林之间。面对披着救美狐族于蝗虫口下的皮囊,竹慕只能听任他略觉过分的要求,陪吃陪喝陪聊天。
日子就这般流逝着,而某种情愫亦是在竹慕心中悄然产生了。直到此时,赫然的狐狸尾巴这才露了出来。
他一面述说着自己在天狐族是如何如何的受尽欺凌,是多么多么想一生一世留在这片密林中,与竹慕二人怎样怎样的共享人世繁华。一面又无奈着世事无常,他始终是天狐族的嫡系子嗣,婚姻之事由不得自己,若想与生为妖魔的竹慕共结连理,除非是当上了天狐族的族长,直接控制着整个族群才行。
那时的竹慕自是被恋爱冲昏了头脑,无论我等如何相劝,她亦执意要与赫然一同前往天狐族,以血契之力,助他坐上族长之位。
她这一去便是近百年的光阴,期间也从来没有传来任何消息。我等几番打听,却也只知道赫然如愿以偿,成为天狐族族长。而关于竹慕的,却也依旧没有星点回应。直到颌血灵石退去了它的血色光泽,变得黯淡无光时,才知道,竹慕命已归去也。”
白毛老母狐狸说到此处,语调中略觉着丝丝哽咽之情,有几分对于竹慕离世的惜别之情,更有几分无以明了的悸动,甚至于狂躁。她举起狐头拐杖,撩起了垂下的画卷。示意继续往里走去。
“颌血灵石,收录着媚狐族每一代族长的血气,而旁边的这些小颗灵石,则是代表着美狐族的其它族人。
竹慕离世,而她膝下亦未留下血脉,血契之术彻底失传,无人能胜任美狐族族长之责。老朽不才,以长老之位勉强接管了媚狐族,可亦是不能阻止不断有狐选择离去,整个族群的日益萧条。
可今日,颌血灵石却突然发出微弱的血光,而记录着我美狐族一只小小狐妖怜怜的灵石,更是大放异彩。此乃我美狐族的血契之兆啊,难道竹慕在天狐族的时候,留有一条血脉,并且习得了血契?看来,我美狐族很快便能再次兴旺起来了!
而正在此时,有人来报道,竹林东面的小河对岸发生了敌袭,怜怜被抓。老朽听罢,不顾其它,速速赶到你们母的被杀,公的被沦为种*马之前,将你们关了起来。
少主醒后,一度拒绝听老朽的任何话语,非要你来才行。起初老朽以为你与天狐族是一伙的,可见你这吃惊的反映,怕是根本没想到少主还有这番生世吧。”
云卿的确听得脑袋直发蒙,“等等,你说的少主是指…卯儿?”
白毛老母狐狸抬抬眸子,“老朽费了这般口舌,你到现在才明白?凡人,反应还不如一只蛆虫。”
云卿无语,也没功夫与老太太争一时口舌之快,毕竟现下最关键的,是二卯能否接受这一番突如其来的事实。她转眼看向二卯,可他的眼中除了愤恨再无其它。
“我就知道,天狐族,除了爷爷,全他喵的不是好东西!”他咬牙切齿道,握紧的拳头咳咳作响。“我自记事以来,便一直与娘生活在一处寒宫里,从未离开过半步,也没人来打扰过我们,就连那个叫赫然的家伙,也是在娘的葬礼上我才看到过。后来,我躲进了宫外的密林里,和爷爷一起生活。”
“爷爷?你是指天狐族族长,鳌火?!”白毛老母狐狸的眼睛再一次快瞪了出来。
“应该是这样的…”
白毛老母狐狸再一次不得淡定了,“那…那他都教你什么了?”
“天火呀。”
“什么天火?!”天狐族最为擅长御火术,可天火的种类却又有数百之多,而其中最为厉害的,也是只有鳌火才练就而成,更与整个天狐族命运息息相关的,那便是…
“九天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