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窸窸窣窣——谁?是谁在说话?
隐约的,耳侧再一次填满了竹叶间沙沙摩擦的声响,渐渐的,一切都变得清晰了起来。有一连串铿锵的金属声,还有一道道无法明了的话语。
云卿瑟瑟的睁开了眸子,发现自己竟歪躺在一处一丈见开的方形深坑里,深坑口上,是用干燥的竹竿密密排成了铁栏,使整个深坑成了一个望天地牢。
铁栏外站立着两只成年母狐狸,虽五官毛色皆不相同,可眉眼间的韵味,以及柔和的身段曲线,均是充斥着诱人的魅惑。
她们解开了铁栏上的锁链,以一种极具小妖小精的调调说道:“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云卿虽心中犯怵,可这总比坐以待毙强。于是,她勉强的支起了身子,借着两狐的力道,爬出了比自己高出半个身子的深坑。
偷偷的斜眼打量着四周,原来,相同的深坑地牢还不在少数,均整整齐齐的排列成块。大部分地牢是空的,也不难一眼便搜索到了陆涧与赵氏兄弟的身影,只见他们依旧昏躺在地上。
不过,二卯似乎并不在这里…
仰头看去,是密不透光的竹子。凉风拂过,肆意的摇曳着竹尖,零星透下的是一片星光斑驳,现下,已是月上三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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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一块印着一个青色狐面图腾的白砖空地,走进一处足有一座四进门庭院般大的高脚楼台,屋内站立着各种美色俱全的母狐狸,可气氛却诡异到了极点,令人觉得就连呼吸也是与之格格不入的。
“云云…”万花丛中一点绿的二卯一见云卿,便连忙扑进怀里,使劲的蹭了蹭。
云卿心中虽说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幸好还有二卯在。“卯儿,这是怎么回事?”
“额…情况有点复杂…”二卯眨巴眼说道。
“你便是云卿?”细长而向上扬起的语调,从那位白毛老母狐狸的唇边悠悠传出。
云卿本能的将二卯护在胸前,瑟瑟的点点头。
“说!你为什么将他收做灵兽?!”白毛老狐狸突然拔高了声调,狐头拐杖杵在地上咚咚直响,已经被眼皮盖没了影的眼睛,烁烁的瞪大,散发出幽幽的青光,满是杀气。
云卿心中大震,如今被抓进了母狐狸窝里,再如何计算,全员成功逃脱的可能几乎为零。而且,母狐狸竟将二卯单独抓来,难不成是狐狸之间的惺惺惜惺惺?可是总不能直接说是看他可爱,想养只chong物吧。
白毛老母狐狸见云卿不知如何回答,又扬扬眉角,“老朽只想知道,你是否知道他姓甚名甚,出生于何时何地?”
云卿略微一怔,摇摇头。
“哎——既然如此,有些事的确也该让你知道。”白毛老母狐狸沉沉的叹出一口气,“一遍遍轮回的命运,媚狐族的诅咒,逃不掉了…逃不掉了…你们跟老朽来。”
云鸣二人面面相觑,却也只得跟在白毛老母狐狸身后,朝正殿后方走去。
“老朽乃是媚狐族的长老之一,露葭。
媚狐族已有上下三千余年的历史,一共经历了五代族长。虽说族长是以世袭的方式选定的,但历代族长均治理有方,深得狐心。只可惜,她们都没能逃过命运的诅咒。
此事还得从说美狐族的建成说起…
那时的雌性妖魔在三界中的地位很是卑微,雄性妖魔的一个小小的动作,便可顷刻间或杀或剐,或死或活。
幸好,一只母狐得到了某一机缘,练就了竹音秘法。她带领着一众母狐,逃入这片竹林中,圈地自立,成立媚狐一族。而那只母狐,则成了初代族长。
可是她们心中对雄性生物的仇恨却始终为曾淡去半分。初代族长经历百年的研发,练就出了另一秘法——血契。
血契是通过强行将自身的血液,流入对方心脏处,烙下印记,从而左右他人行为。初代族长便借由此秘法,控制着凡事想要试图攻入竹林的一切雄性生物。只一个小小的指令,便能令他们自相残杀,想想真是大快人心。
可是,‘你们媚狐族,将代代为男子而死!’,那时,一个雄性生物曾如是诅咒到。
起初我们并不在意,可当初代族长为了一个凡间男子自刎时,那个诅咒,似乎开始一一兑现着了。
时光荏苒,三千年光阴眨眼即逝。第五代族长竹慕,爱上了所有妖狐都不该爱上的仙狐少主——天狐族,赫然。”
白毛老母狐狸,指向墙上挂开的第五幅画。上面用工笔描绘着一个异常魅惑的成年母狐狸,尤其是那双璀色的眸子,犹如一朵摇曳的曼陀罗,诱人深入鬼域而浑然不知着。
而二卯却睁大了方方的眼眶,璀色的眸子中瞬间迷上了一层琉璃光泽。他紧咬下唇,肩膀止不住的瑟瑟作抖。直视下一秒,酸涩上涌,喉头哽咽,一滴滴豆大的泪珠顺着脸侧,划向衣领之间。
良久,一声低声的轻呢撬开了齿贝,他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