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云卿可绝不是那种心里能耐得住事儿的主。陆涧那样,分明就是藏着什么事儿,而且还和自己有关。一个人举头望明月的瞎想也没用,现下,非要把人给揪出来,盘问清楚不可。
另一面,陆涧经过再三纠结,决定还是将天蚕丝的事,飞鸽传书告知师父。只是在鸽子飞出去的一瞬间,却被云卿给撞见了。
“陆涧,你这是在…”云卿心中纳闷,却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惨遭背叛。
而陆涧自然是做贼心虚的斜眼看向一旁,推了推护目法器,“没…没什么…”
他的这一设定,自是无法在云卿面前说谎的。云卿看在眼里,又回想起在餐桌上,陆涧刻意躲开了自己的手,还面带不耐烦的样子,看上去好像再不愿意与她过多接触了一般,云卿的玻璃小心脏中,不由的升起了一丝丝难以抑住的酸涩感。
陆涧,你怎么了?你究竟对我瞒着什么?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陆涧的笑容中,夹杂着一种陌生与距离感,月光照在护目法器上,看不清他的容颜。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看你今天魂不守舍的,想和你聊聊。”
“哦,我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你不用在意。那我就先进屋休息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好像再没有听到他叫自己云妹妹了,而是直接改用了“你”,像是在叫一个不相关的人。
见陆涧转身作势离去,云卿心中彻底火了。“好你个陆涧,有什么话咱们就挑明了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有什么想法,就该直截了当的先汇报思想工作,再征求多方意见。你这般藏着掖着的,算是哪门子的纯爷们,我一个娘们看着都觉得闹心!窝火!”
陆涧转身,急急的语调好像也生气了一般。“好!我要是告诉你我的疑虑,你会给我解释清楚吗?”
“那自然是一万个必须的,妥妥的!”
“你坑骗百姓,盗取国库,这些种种恶行,我见你也没有给人界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我也可以选择不问缘由,继续相信你。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要天蚕丝做什么?!”
“天才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云卿一阵心虚,想来,陆涧定是知道了天蚕丝的来历的。
“你不是才答应过我,会给我解释清楚吗?!”
“你还不是一早就答应过我,会选择无条件的相信我!”
“你…”陆涧气不打一处出,深深一个鼻息,压压火气。“我知道你在进行某项任务,之前你不说,我也从来未曾向你提及过星点。只是,这天蚕丝关系到整个人界的始末,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要我怎么能继续相信你?”
“哎…不是我不说,只是我不能说…”云卿知道装傻已是无能为力了,“你就不能一门心思、死乞白赖的相信我吗?”
陆涧摇摇头,“不是我不想,而是此时关系重大,我真的不能…”
“那我告诉你,我需要天蚕丝,但绝对不会做危害人界的事!这样你能满意了吗?”
陆涧继续摇摇头。
气氛就这样尴尬着,静得连风吹过树梢时,发出的沙沙声,也令人觉得异常的刺耳。
良久,陆涧沉重的叹出一个字节,从齿缝间瑟瑟的挤出了一句话,只是这句话,却瞬间在云卿的心上,撕裂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他说:“那么…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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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呆呆的立在那里,脑中胡乱搅作一团,最后连呼吸都变得虚无飘渺着。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停滞凝聚了一般,只剩那道门被掩上的嘎吱声,透着凉凉的心酸。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选择继续相信我…你明明知道,这样做,我会伤心的。
为什么你看我的眼神,已是淡去了过往的牵挂,变得那般的漠然无谓;为什么你淡淡的笑脸,充斥着无以明了的陌生,否定着我们之间的一切羁绊。
她顺着墙壁蹲了下来,瑟瑟的蜷成一团。
一米阳光攀过了高高的宫闱,照在脸上刺刺的,却已经失去了它本该有的暖暖,阵阵莫名的刺痛再一次将现实打成碎片。她发神经的勾起一抹弧度,眼角垂了下来,诉说着疲惫。
她回到那个灰蒙蒙的屋子,窝进被窝里,缩成了一个圈。用力的几次深呼吸,却也始终无法抑制住胸口疯狂滋生的软弱,痛得她几乎鲜血淋漓。
要问失恋是什么滋味?就像是寒冬里喝着一杯冰凉的水,在经过身体的每一处细胞后,变得滚烫炙热,最后从眼眶中,化做一颗颗泪珠涌出。
“云云,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身侧的二卯感受到了身边传来的温度,只是这温度,竟冰凉得有些慎人。待他张开睡意呢哝的眼睛,彻底呆住了。
“云云,你怎么哭了…”他伸手抹去云卿眼角的泪光,强压着心中的急切,试图让语调显得温和些。
云卿再也忍不住了,她扑进了二卯小小的怀里,使劲的蹭了蹭,接着就是一顿嚎啕大哭。“卯儿,你会一直相信我的对不对?不管我做了多么奇怪的事,就算与世界为敌,你也会相信我,不会离开我,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你快回答我嘛!”
“云云,你放心,我是你的灵兽,我一直会相信你,陪着你的。”
“就只是因为你是我的灵兽吗?”云卿支起酥软的身子,带着浓浓的鼻腔说道。
“不是。”
“那是…”
“因为,你是云云。”
云卿淡淡一笑,幸好我还有你。“以前都是我搂着你睡觉,现在我要你搂着我睡觉,好不好?”
“好——”二卯溺爱的回答道,像保护婴儿似的护住胸前的小可怜,令人不由的产生了一股小妖孽瞬间净化成为小天使的错觉,可心里却在盘算着,到底是那个混账东西,敢惹恼了云云,一定要将他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等一些列酷刑,统统走一边!
云卿顺势埋进了小小的怀里,眼泪鼻涕一起蹭。先前还有几次夹杂着抽泣的呼吸,也渐渐的平复了下来。她就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混蛋陆涧,之前对你的那丢丢小情愫,就当做过往的天时地利人和,才导致的水到渠成,现在,都已经统统化成了泡沫!更重要的是,你竟敢伤害了我脆弱的玻璃小心脏!
你最好不要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更不要后知后觉的继续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