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云卿,整个人几乎都要都趴跪在了地上,看上去比对着雪山朝拜的朝圣者,还要虔诚百倍。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小铲子,细细的在地面与墙角的垂直缝里,小心翼翼的,一丢丢一星点的,刨出了一条一寸深的凹槽。
只见凹槽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银线。百根银线合为一股,而左右每对应的四股,却又牵制着每一排地砖里暗藏的机关。
若想破解天罗地网机关,就要在每股银线中,找到唯一的一根,没有连接暗器的银线,并将其余九十九根依数剪断。可说到其中复杂程度,自是不言而喻的。更何况,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云卿将听诊器贴在墙根上,双手各持一个绣花探针,精神高度紧张,可双手却能稳稳落定的试探着。
当云卿找到第一根正确的银线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渗出了白皙的肌肤,一路滑过了精致的锁骨。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充斥着紧张与激动的热气,只是这份悸动,并非因为她面对死亡的恐惧,甚至与密道尽头的宝贝无关,而是单纯的对机关术的痴迷。
云卿的动作越加熟练了,判断时间也渐渐减少着。再一会儿,似乎成了一连贯机械的动作,可脸上专注的神情,却一点都没有改变过。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陆鸣二人已是满足而归,活动着搬运黄金大元宝搬到手抽筋的腕关节,随着云卿一同缓慢的往里破解着。直到剪断最后一根银线,天罗地网机关也没有触发,她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抬头看去,只见那光点已是亮到无法看清它的轮廓。
那是一个高高的玉砌石台,石柱上雕刻着一个长发飘飘的仙女,罗裙倾斜,露出精致的脚踝。她双手合十,七件物体环绕其身,其中一个形如丝绸般的图腾,被镀上了一层金黄。
难道…
石台上方,悬浮着一团白银般的绒团,似有成千上万缕蚕丝,柔顺的揉做一团。它们肆意的散发着阵阵仙气,像是撒上了一层琉璃粉末,闪烁着银白的璀璨。
“天蚕丝…天蚕丝!”云卿用前所未有的分贝,尖声惊叫着,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跟随着高频的心跳,激烈的抖动。
她伸手去触碰那片流光,暖暖的,像是碰到了寒冬后的第一抹阳光。她将它捧在胸前,它太轻了,几乎感觉不到它的重量,飘渺得如同一团空气。
“找到了…找到了…我的玲珑袋呢?”
陆涧递过玲珑袋,心中不明所以:天蚕丝是传说中的七件神物之一,它能包裹天地万物不被离散,有开天辟地的强大力量。云妹妹,你为什么如此想要得到它?我不明白,你能不能告诉我,不然,我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继续相信你…
可是,就在云卿将天蚕丝装入玲珑袋的一瞬间,一声沉闷的轰鸣从四下里传了开来。地面开始不停的抖动,头顶上的石灰硕硕落下,在空中肆意乱窜。接着是一粒粒的小石子,毫无忌惮的垂直落下。再一刻,地面撕裂出了一条诡异的口子,漆黑的深洞,如同能通向地狱一般。
三人惊觉不好,速速朝外狂奔而去。可是,在到达正墓的一瞬间,四周已经抵不过山峦的怒吼,崩塌成一片废墟。
那原本金碧辉煌的墓顶,裂成了一块一块金砖,闪烁着独有的金属光泽,无情的砸了下来。
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若是有朝一日,一块金砖从天而降,砸中脑袋,那就是不幸一命归西,也是值得的。可当现实真的如是发生时,一切绝无想象中那般美好。
一切只持续了一瞬间,可大自然的力道,足以毁灭一切。幸好一根断裂成半的顶梁柱,勉强的支撑起墓顶,才不至于将昏厥的三人,被金砖活埋。
灰尘依旧在半空中旋转,一切都已经变得黯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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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
一直尾随而来的一行人,眼看着煌柯带着陪葬妃子一路狂奔下山,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却还待在皇陵中,不知有何目的。却又不敢轻易深入,只得一直守在盗洞外,守株待兔着。
可突然,一道道山峦的怒吼响彻天际,整个山头足足向下滑去了三丈距离。不做多想,立马调动士兵,展开灾后调查。
要问谁有这么大的权力,能肆意调动煌家士兵,那自然是海常国三王爷煌奈了。
皇陵受到了严重的破坏,数不清的珍贵陪葬品被埋进了土里,也许再也找不出来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都被云卿他们洗劫一空了。最严重的是,海常国的镇国之宝,天蚕丝,不知去向!而且,保障它安全的天罗地网机关,竟被人悉数破解!
好在抓到了三个处于昏死状态的重要嫌疑犯:假扮白莲儿的路人甲、秀仲派的某位弟子、一条正太狐狸灵兽。
只不过,这组合好生眼熟,好像前不久才在哪里见到过一般。双尾狐狸…萌萌馆…难道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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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云卿忍着一身的酸痛,尤其是额头上的那颗隆得老高老高的青疙瘩,瑟瑟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被关在一处地牢里。四下里一片昏暗,只有一个通风口透着些许月光。
“卯二…陆涧…”云卿轻声唤道,可周围除了回音,便什么也没有。她生生的咽了咽口水,紧张的靠着墙根,蜷缩成团。低埋着头,什么也不敢看。
“路人甲。”一道带着嘲弄的声音划破死寂,窗外的皎月探出了乌云,一片洁白的月光撒了进来,照向那抹金衣身影上。“路人甲,你是不是被金砖砸蒙了?那些狡猾劲儿都哪去了??”
“煌奈?”云卿抬头看去,可她的头真的好晕。
“我问你,天蚕丝在哪里?”
“天才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连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的。她无意识的去摸了摸腰间的玲珑袋。幸好,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