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服气?还想打架?等你能神识到我的修为深浅再说。”云卿冷冷的说道,甚至还带着几分嘲弄。
初阶的修士已能展开神识,探知他人的修为深浅了。随着修为的加深,神识能力便会越强。比如高阶的修士,其神识范围便扩大到了方圆十里。不过,所有修士都只能识别修为不如自己的,或者与自己同修为的。而云卿的这番语调,正是说对面这人的修为不如自己。
可云卿分明就是一个只有毛点修为的主儿,而眼前这名修士再怎么说,也是能一口气从地面跳进这间位于三楼的客房的主儿,论修为定是在云卿之上的呀。
要问为何云卿能此般大言不惭,那是因为她身上佩戴了一件宝贝——匿修石。只要佩戴了这宝贝,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法神识其修为深浅。
且不说这宝贝是从何而来的,但说云卿佩戴它有何作用,答:扮猪吃老虎也!
“臭小子,别以为我不敢!”那修士一阵恼羞成怒,作势就要强抢良狐。
可这时,窗外却传来一道柔和而不失稳重的青年声音,这无疑彻底诱发了云卿动机不纯的好奇与期待。只听那声音道:“何成,不得无礼!”
宛如一道极致美丽的流光步入眼帘的。棱角分明的脸颊,冷峻明朗的五官,一副隐约可见的护目法器,挡住了他茶绿色的眼睛。嘴角微微扬起,温文尔雅的笑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同为白衣蓝带,之前那位修士已是难得的清秀,可这位却更是胜出百倍不止!
云卿看在眼里,脑中不断盘旋着一幕幕你耕田来你织布的美好白日梦,面上一阵难掩的燥得慌,心中似有某种情愫在悄然蔓延,看上去实在有违女子的矜持之道,简直不害臊。
“陆涧…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何成顿时收敛了面上的急躁之色,很是尴尬的挠挠后脑勺。
陆涧并未作答,反而转眼对云卿柔柔笑笑,可是这微笑却只不过是一抹迷人却掺着假的弧度而已,它透着阵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陌生感,官方得就好似如果可以,压根就不想与人交谈一般。:“这位兄弟有礼,在下秀仲派陆涧,这是我师弟何成,方才若有冒犯之处,我代他向你赔不是了。既然你已收下了这只狐狸小妖,还请务必以正道好生御之才好。”
短短的几句话,惹得云卿心中那叫一阵狂躁,硬是半饷挤不出一个明朗的字来,只能不知所措的支支吾吾,只剩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对了,刚才我在昌平码头联系渡江的事,可船家说这几天正赶上河神的祭祀典礼,不得私自渡江,怕扰了河神出巡。昌平百姓还需奉上牛羊无数,钱财万贯,以及童男童女一双。恐怕,这所谓的河神,并没有表面上那般简单。既然你如此热衷于降妖伏魔,不如就去离江中暗查一番如何?”
独具磁性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情绪的涟漪。可就何成而言,却像是被下了降头,顿时脸拉黑了一半,心下一阵怵得慌,只顾着后怕的低头死盯着脚趾头,楞是半饷没敢挪动分毫。江河地带,波涛暗涌,这不是叫我去送死吗?!
云卿自是没心思去猜测何成心中的曲曲折折,春动的思绪环绕心尖,只盘算着如此良人,岂不说私定终身什么的,但交个朋友是可以有的吧。“我叫云卿,久闻秀仲派修士,均年轻有为。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陆涧依旧面带着官方微笑,又转头看向窗外更远些的地方。那里是满天的红色,映入离江之中,形成一片诧异的赤红。“这离江中血腥不断,云兄弟,你千万小心。告辞。”语罢,甚至没有侧目多看上云卿半眼,便这般头也不回的离去了,虽说这次走的是正门。
面对他人如此上进的热衷于降妖伏魔,云卿也只能无奈点头作别。也是,你我萍水相逢,我竟然还这般傻乎乎的幻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小九九。现下可是秋天,世上可没有“发秋”这么一说。
想来还真是没用,想我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怎么能轻易被一个男子乱了心智。不就是秀仲派的天才修士么,不就是人品好,投胎投了副好皮囊么,不就是就算是扬起一抹假笑,也能比寻常男子多出几分温文儒雅么…
只要我乐意,稍微动动芊芊小玉指,他还不就立马拜倒在我的裤裆下,高呼“女王大人,万岁万岁万万岁”不可!
不过,现在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就此作别,后会无期,如此更好。
二卯随着两名修士的依次离去,呼溜着跳了下来,抬头寻去,竟是看到了一幕满脸的相思之苦。
“云气…云气…”二卯低声试着连连叫了好几声,可由于舌头还没捋直,导致发音都严重不标准,心中一阵心烦意乱,一急之下,索性换了个称呼。“云云,乃是不是面神经突然坏掉了,怎么看上去怪怪的?”
一声云云,肉肉麻麻着叫得心都酥去了一大半,顿时褪去了面上的失恋之色。看来有只萌狐作伴,是件有益身心健康的事。“卯儿,你也算是吃饱喝足了吧,走,咱们继续睡觉去。”
“啊——可偶今天的日常修为还没练呢。”
原来是只爱学习勤用功的乖乖小狐狸,摸摸头。“那好吧,做完了就早早睡觉,不准到处乱跑,听到了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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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荡着狐狸尾巴目送云卿进入内阁,二卯双手结印,从虚空之境中取出两件宝贝。似乎是一对獠牙,在悠长岁月的风蚀中,已经化作了玉石。
他盘腿而坐,运气将獠牙浮于半空。顿时,一阵阵火红的柔光幽幽扩散开来。他心念口诀,双手变换结印,不断吸噬着那片微弱的火红。
而此时的他,似有千万团烈火在体内乱串,打乱了脉象,干扰了心智。思绪不由的回到了一些不太清晰的从前:
那是一座冰冷的寒宫,除了寒冷,什么也没有。而他不过是一只刚出生的幼狐。
他躺在娘的怀中,止不住的嗷嗷大哭。
那是一位美丽却带着浓烈妖气的女子,却只是成日的抱着他,坐在长廊的一角,痴痴的看向宫闱,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到来。只是,日升日落,谁也没来。
他渐渐长大着,常常为讨娘一笑,不断做着蠢事,可娘却敌不过的,日复一日的憔悴着。
直至那夜,他在不安中惊醒,担忧的寻去。却见娘依旧坐在那片皎月中,只是双眸紧闭,从此再也没睁开过了。
……
待二卯定住心神时,窗外传来了三声清脆的竹敲声。一弯月牙透着凉凉的寒意,探出了层层黑云,幽幽的月光似乎正在嘲弄他的可悲一般。他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他讨厌极了这种再熟悉不过的冰凉。
二卯使劲儿的晃了晃小脑袋,试图将那些过往的思绪统统一甩干净。毕竟一生中最为重要的并非缅怀,而是展望未来,将那个害死娘亲的凶手,碎尸万段!
困意来袭,二卯轻声潜入内阁,当那张无比精致的睡脸再一次步入眼帘时,清新脱俗得再一次令心中微微作震。似有一种无以明了的情愫冲击着大脑,将那些愤怒一扫干净,令心脏高频的兴奋着,全身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每一秒的激动都不能辞藻描述,脸烧得呼呼直发烫,偶这是怎么了?
他摇身变回那只白毛小狐狸,肆意的窝进被窝里,直往云卿软软的胸口上使劲的蹭了蹭。他喜欢这种感觉,柔柔的,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