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玉瓣还散发着清香,雁容看着花瓣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是这样,难怪秦束会那么痛恨他的父王。”
隐藏在心中的痛苦,永远都无法和别人倾诉。只能受尽旁人的冷眼和斥骂,就算他们误会又怎样,雁容一点都不在乎,那个孤立于苗圃边的秦束太像暴雨夜站在永安宫宫顶的女子了。
难怪他会这么恨他的父王,难怪他会亲手弑父,他为的不仅仅是皇位,更是为了帮母亲报仇。端坐在屋内的雁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秦束要为他母亲报仇!
当年死在常青宫的妃子是瑜嫔,玉子舫里的歌姬。
玉手重重的拍打在圆桌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掌心中传来,松开泛红的玉手,白色的粉末堆积成一片花瓣状,“原来是他,我怎么没想到呢!”
秦束这么执着的去调查一碗核桃黑米糊,就是为了找到真正下毒之人。不管是东陵苑的老华,还是下毒的自己,秦束都不会放过,也正如当初陷害瑜嫔的人。不管是父王,还是其他人,只要是牵扯到此事,秦束都不会放过。
他就是这么一个残忍的人!牵扯到二十多年前瑜嫔之死,除了皇后娘娘的唆使、宜贵妃的参与,还有就是雁容父亲雁楚送的计谋。
风跑进屋内,将圆桌上的一堆粉末打乱。面前的女子陷入了沉思,那场命运的交易原来一直都没完成,五年来自己都被秦束玩弄于鼓掌之中。
时光拉回到了五年前,命运的交易就是从这里开始。落山的小屋内,女子正对着铜镜在梳妆。药草的清香弥漫于整个屋子,一位老人掀开帘幕正从里屋走出。
对于老人提出的建议,女子给予了回答,“我想好了,就按我们约定的去做。”
苍老的声音响起,何风木点头赞赏道,“你很聪明,做了一个很正确的选择,也只有这样你才能报杀父之仇。”
铜镜前的女子闭上了双眸,她再也不想看见这张镜中扭曲怪异的脸了。
“我只有两个心愿,帮我报杀父之仇,杀了那个昏君。还有就是帮我打探雁月的下落,若她还活着,以我这个姐姐的身份,好好照顾她,如果她不幸葬身在大火中,请您帮我为她建个衣冠冢。”说到这,雁容打住了,许多思绪涌上心头,做为姐姐雁容并没有尽到保护妹妹的责任。
眼前的女子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何风木轻拍雁容肩膀,安慰道,“别哭了,你妹妹不会有事的。你这样柔弱的性格,叫老夫怎么办得像呢?”镜中的女子轻轻的拭去脸上的泪水,这是雁容最后一次哭泣,“您一定可以的,杀父之仇您一定要帮我报!”
自命运交易以来,这句话一直铭记于心中,她活着就是为了铜镜前女子的两个心愿。在常青宫容妃得知雁月才是纵火凶手,雁月如果能体会到姐姐的良苦用心就不会这么做了。可恨的是,雁月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谁能告诉现在的雁容该怎么做,是为父报仇杀了秦束,还是放过雁月最爱的人。
里屋内躺着何风木的小孙女,这位小孙女得了一种怪病,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是睡着的,自得病起就这样一睡不醒。这是我所了解到的情况,却与事实有些出入,何风木的小孙女的确得了怪病,这种怪病会传染,一旦感染,病发速度很快,所以医仙只能将小孙女的经脉封锁,让她处于沉睡状态,以减慢病发速度。此后,何风木老人对外宣称小孙女是得了一种爱睡的怪病,对于传染只字未提。因为这病他会治,只是有良医无良药,我想何风木定居于落山就是为了寻找治小孙女病的良药吧,只是一直都没有什么收获。
在绝望的时刻,这味药材出现了!雁容的血能医治这种怪病!
何风木也是在偶然间发现了,之后他便询问雁容小时候是否得过这种怪病。对于小时候的记忆,雁容细细回想,是有这么一次,她也是听奶娘讲的。那个时候,雁容还小,也就何风木小孙女的年纪,奶娘带她去街头看了一场皮影戏,回来后就全身发热出红疹,大夫看后说这是会传染的瘟疫。
“爹一直抱着我,直到大夫来。”雁容如是说,在提到爹时,泪光闪烁,声音也变了调。
“大夫看后说这病会传染,可爹还是紧紧地抱着我。爹不怕传染,一直在哄我睡觉。”雁容边回忆边说道,这段小时候的记忆想起来感觉好温馨。
所以雁容要为父报仇,要杀了那个昏庸的皇帝,为民除害。可雁容太柔软了,又不会武功,这个仇单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报不了,所以她只能借助何风木。
何风木知道雁容小时候患的病和小孙女现在患的病是同一种。所以只有雁容才能救她!“老夫需要你来救我的小孙女,她才六岁,她不能死。”这是何风木唯一的条件,可是要救一个人谈何容易。
“你只需要按照老夫说的去做。”
以血续命是古书里提到的方法,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何风木没有放弃,这是他唯一的机会。红疹已经蔓延到全身,如果不再采取措施,就连最后的机会也没了。他犹豫不得,只要雁容同意,这场交易就马上进行。
何风木心里清楚,若不成功,两人的性命都会担忧,若是成功,雁容活下来的希望也很渺茫。没有想到,雁容答应了这场命运的交易。
雁容只能答应,凭自己的本事是报不了仇的,所以她只能依靠何风木。同样何风木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承诺会以雁容的身份活下去,帮她报仇,找到失散的妹妹。
于是,他们互换了身份,铜镜前的女子不再是雁容。五年来,雁容都只是个代称,他不是雁容,而是医仙何风木!
原来此雁容是个男的,还是德高望重的老医仙,难怪略施银针就能救醒我姐姐,不像皇宫里的一帮庸医们,死活都弄不出个什么病,还说我姐姐没有脉象,是个妖女。是他们医术不精,眼光不明,我姐姐可是红境中的仙女。
至于秦束,在仙奉道长的指点下怕是早就知道此雁容非彼雁容了,从那一句“为了演好这场戏还真辛苦您老人家了”可以看出。不过我还是想不通,秦束明知道眼前之人,是何风木不是雁容,为什么还要将其手揽于怀,故作轻薄之态?而且说的话也有几分轻挑,莫非秦束是看上了何风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