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眼前,佳人坐于水廊。拂尘牡丹侧身正对秦束说道,“不管怎样,这份恩情我会记在心上。”
记在心上,姐姐你真是把什么人都记在了心上。我突然想起,姐姐以前跟我提起过秦束。那次我吵着要姐姐讲在人间的经历,姐姐就说她在凡间有个恩人。没想到这个姐姐自以为的恩人就是秦束!秦束你到底是出于什么阴谋才把我姐姐带回宫中医治的,不要告诉我你看上了我姐姐。
暖风吹上秦束的脸庞,带动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朕听德公公说你醒来后还是感到头晕,怎么不进碧水阁休息,反而在阁外吹风。”
“我还好,在阁内闷得慌,想出来走走。”
秦束看出来她在说谎,真是还好吗?那怎么会独自流泪,阁内闷得慌,确切的说是心里闷得慌。是拂尘牡丹掩藏的不好,还是秦束太厉害了。秦束看得出她在伤心难过,但就是不能阻止她的伤心难过。
“还好。”秦束轻哼一声,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朕要你回碧水阁休息。”
万里晴空,碧水湖光,远处的白鹭紧贴水面低翔而过,他卷袖走进,一把抱起侧卧于水廊上的她。
抱起水廊上轻盈的白衣女子,秦束冷静沉稳的说道,“朕抱你回阁。”
拂尘牡丹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秦束抱起。玉额高仰,她想让他放下,可是他的手把她的肩膀抓的紧紧的,这股雄厚的力量穿透她的冰肌在暗示她,秦束是不会放她下来的,他是不会轻易放她走的。
不会是刺客,不像是妓女,更不可能是妖女,那你到底是谁?接近朕有什么目的呢?一个会暗自落泪的人,朕猜不透你的心,看不出来你的身份。难道他们都在造谣,你只不过是个平常的姑娘家。
不知不觉,秦束抱着她来到了碧水阁外,门窗阑珊,花草满载。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这碧水阁就是花容居,抱起她的人,不是秦束,而是秦让。
“这就是你们凡人的家,我真羡慕。”欣慰的笑容出现在拂尘牡丹的脸上,这就是凡人所谓的家,这就是他口中的家,是不管怎么幻化都变不成的家!
门栅开启,君王步入阁内,顿时湖光满溢,春色正浓。碧水阁间花盆满载,窗棂支起,桌案书籍甚少,偶见字画挂于里侧。先前珠儿、玉儿端来的物品已经撤下,此时的玉桌上摆放着仆人送来的核桃黑米糊。
相比推门未见佳人的失落,现在怀抱佳人的秦束心情大好,在缓步上榻时,秦束威严正经的说道,“记住,这里不是你们的家,而是我们的家,朕和你一样都是凡人。”
这话从秦束口中说出就不怎么肉麻了,我突然惊奇的发现,姐姐和秦束的对话不在同一个层面上,而且有的地方没有任何交集,真心想不通他们是怎么交流的。
“我的家不在这。他不在这里,所以我没有家。”盖上双层软绒素锦被,枕起丹色丝绸绣花枕,拂尘牡丹还是睡不着。
有他的地方才是家,现在天规已违,回去是一场无止境的劫难。终不能厮守,他不在,家何来?再想到红境中的男子在等待着她的回来,拂尘牡丹憔悴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不在这里,他就是秦让,对不对?”原本端坐于梨花木凳上的秦束突然站起。
他是谁?秦束心里很清楚,能让她魂牵梦萦在梦中还喊着名字的人,除了秦让还能有谁?秦让,为什么你死了也不消停。厚实的拳头重重的砸向床栏,秦让看来你终是朕的敌人!
秦束的心情略显激动,拳击床头的声音把拂尘牡丹给吓着了。她看着他冷俊的面容,不敢再多言,于是将身子蜷缩成一团,怕他再动怒打下床栏的碎木会伤到自己。
不好,姐姐提到了秦让。这个名字就是个导火线,秦束现在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我的心又开始担心起来,秦束发怒后果不堪设想,况且现在姐姐的灵力封存了起来。
秦束要是来个杀头斩首的,我还能缓口气,姐姐体内有花珠,死不了的,但是万一他把对雁容做的事也对我姐姐做一遍,那姐姐的清白不就毁在秦束的手里。
咣当一声,床栏剥落下一层朱颜,拂尘牡丹揪着素锦被很不理解的看着秦束。他生气了,没有缘由的发脾气,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软阁纱帐内,她嗫嚅着双唇低声的说道,“对不起,不要生气了。”
姐姐现在不是你该道歉的时候。秦束脾气古怪性格难测,没准趁你说话时下手,那就只能怪你自己了。当初秦束是怎么对雁容的,我可是看在了眼里。要不是雁容松了防备,秦束也不会这么轻易的一吻芳泽。
“秦束,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枕边软语像酥糖一样融化心房,就是再怎么怒火中烧的人听了,也会渐渐心平气和起来,只能说秦束不懂得怜香惜玉。
紧握的拳头逐渐松开,四指关节处磨破了几层皮,血色慎人,滴落素被。受伤的手按压着拂尘牡丹的玉肩,秦束俯下身来,诡异的笑着。
“你没有错,即使你错了,朕也不会怪你,更何况现在错的人不是你,是他。”愤怒的气息直冲拂尘牡丹的颈肩,秦束就像是一只饥肠辘辘的豺狼正要美美的享受一顿丰盛的午餐。
姐姐你错了,错的太离谱了,怎么见着什么人你都认为是好人呢?从最开始的秦让到王公子再到抚玉楼里的凤姨,最后到现在的秦束,他们哪一个接近你是纯粹的不带着目的的。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太容易相信别人的话了。
水波微动,和风沙暖;水岸青草,隔湖飞鹭;水光接天,万里晴空;水影婆娑,春意正浓;水阁阑珊,春光融融。
雾气半散而开,阳光斜入阁内,顿时碧水阁暖意洋洋,玉桌上的核桃黑米糊还冒着阵阵的热气。在碧水阁内浇花赏景、捧卷诵读,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呀!
水阁纱帐,一位身穿龙袍的男子俯身直盯于她的双目。他的手劲很大,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恩人,你要干什么?”秦束突然而来的举动让拂尘牡丹感觉很不自在,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有些不大礼貌。
“既然你都叫朕恩人了,那不应该报恩吗?”暗色的瞳孔微张,一抹邪笑浮上冷俊的面容,宽厚的手松开玉肩伸进双层软绒素锦被里。
秦束你这是要干嘛?我姐姐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说过的话还是会去履行的,她说要报恩就一定会报恩,绝不食言!可你不要太强人所难了,非得让她现在报!
“现在不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拂尘牡丹欲开口解释,却被秦束拦下。
姐姐你这回答也太含糊不清了,现在不行,等你以后办完了重要的事后就可以了吗?
“不要对朕说不行,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会把朕的恩情记在心上!现在要你报恩怎么不报了!”厉声叫嚣,系腰的玉带被伸入锦被的手一扯而松。素衣领松开,露出她白皙的肩部。
轻闻香味,墨发间,花袭人,头枕玉臂,手搂细腰,顷刻间已然醉倒温柔乡。
她被他吓坏了,吓得不敢多言,吓得不敢动弹,任凭衣带解开,白纱半滑,双肩微露。
“你当真不怕朕!”秦束威严凛然,又恢复到了君王的霸气,“难道你不怕朕用强的!”
这世上只有两人不怕秦束,一个是雁容,另一个是我姐姐。我姐姐纯属不知道,所以也不存在怕不怕的问题。可是我怕呀!秦束用强的,姐姐必死无疑!
就在我心急火燎的时候,姐姐张大眼睛呆滞的望着秦束,然后很不解的说了一句,“什么是强?”
什么是强!真是我的傻姐姐,等着秦束给你示范吧。现在谁也救不了你,除非秦束手下留情。要想秦束手下留情,除非他也是个傻子。
秦束听后,也感觉莫名的好笑,她居然连这都不知道。要么她在装,要么她是真的不知道。思索良多,秦束一时间也没了动静。
她不像是装的,朕真的有必要再这样试探下去吗?
秦束是在试探姐姐,还好有这种无知的问题来扰乱秦束的思路。
在永安宫里,秦束就是用这种方法试探的雁容,而他现在这么做,我早该猜到他是在试探姐姐!我看着一脸苦恼的秦束,心里偷笑道,“要你这么做,看你怎么回答我姐姐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