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不要些什么吗?
这么多年,那个曾经的少年又出现了,秦束的问题是在等待着雁容的答案。以前因为有秦让,所以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现在雁容的心已经随着秦让而死,所以他们之间还是不可能。
这个问题雁容根本就不需要回答。
“秦束不愧是秦束,说的话都那么感人。”面前的女子有些感动,但也不至于为这样的话失去了理智。雁容缓过神来苦笑了一下,“皇上是在问我吗?”
“这里能说话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秦束很明确的回答雁容,只是这话说的并不怎么明确。
雁容长吐一口气息,对着空荡荡的永安宫诉说道,“只可惜我不是为我而活,所以我不奢求什么,哪怕是死也是我所因该做的事。”
“朕问的就是你,不是那个雁容。”秦束的话明确了些,只是雁容不明白。
“对不起,我就是雁容。”雁容回过头来看了眼绣榻上沉睡着的女子,“原以为她还活着,结果只是我空欢喜一场。是我害死了她,也是我害死了小公主,我就一个罪人,手上沾满了鲜血,而这些人命我迟早要还。”
雁容说着说着就流泪了,这是作为她自己的一次流泪,是唯一的流泪。秦束辨别不清眼前的人是谁?虽说雁容易容了,可是她的性格和雁容一点都不像,尽管她可以模仿雁容的声音,尽管她可以抑制自己的性格,可是她扮演的再好,还是被秦束识破了。
面前的女子露出了很多破绽,有时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能看出她与雁容的不同。秦束也是经仙奉道长的指点才会去留意雁容的一举一动,“你不是可以装的很好吗?”
“有时候装的太累了,就想休息一下,但是我不能忘记我只是一个替身,一个没有真实身份的人。”雁容没有再多言,她明白当初做了这个决定就是要去承担这个后果。
在有人时处处针对秦束,在无人时对秦束敞开心扉,雁容你的确装的太好了。此雁容非彼雁容,看来我的怀疑是对的。
“这是我第一次哭,你信吗?”
面前的女子擦过脸上的泪水,又恢复到了雁容的角色。
秦束摇摇头说道,“朕怎么记得上次你在这个地方也哭过。”
“上次?”雁容想起来了,上次也在永安宫中,秦束逼她做他的妃子,“上次的泪是雁容流的。”
我听着才觉醒过来,原来上次在永安宫中上演的一幕,那全是戏呀!这两人还真是活着没事干,她努力的饰演着雁容不让秦束看出破绽,而秦束也掺杂着些演技来试探她,这幕戏演的真是精彩!
我关心的是姐姐的事情,可结果连带着他们两人的瓜葛也关心了。你们两人还真不给我省心,像这样有话直说该多好,也让我看得明白点。
细小的银针出现在雁容的手上,这银针不是德公公拿来的,而是雁容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垂直刺入拂尘牡丹的皮肤,手腕、前臂、额头,每一处都有三四根银针,一共数来有十多处。雁容捻转银尾,细尖的银针头一点点扎入皮肤,动作手法颇为老练。
“对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说着,最后一根银针完美的刺入皮肤。施针完后,雁容用事先准备好的青布擦了一下出汗的手掌心。
“你的鞋子。”
秦束将目光转移到雁容脚上的一双绣花鞋上,“你的表现朕看不出任何破绽,声音、语言、动作,甚至是细微的神态,与雁容都可以不差丝毫,但是你忘记了一点,雁容的体态和你差不多,但她的高度却和你不一样。”
秦束一手握住雁容的脚踝,另一手把鞋子从她的脚跟处脱下。瞧着秦束轻柔的动作,我真有点不习惯了,他还是凶残一点,这么温柔看得我慎得慌。
一只青花溪水的绣花鞋就这样来到了秦束的手上,秦束转动观察着鞋子,继续说道,“做工挺不错的,只是穿着累脚。”这双鞋子的脚跟部分略高,秦束要表达的就是这点,“你很细致,身高的差度都注意到了。”
“再怎么细致还是被你看出来了。”雁容知道秦束迟早会看出来的,现在自己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心愿已了,即使身份被秦束识破那又怎样。
剑眉微皱,秦束耸了耸肩,确切的说道,“没有,朕现在还是不知道你是谁,你代雁容是因为什么?”
“因为一场交易。”雁容想也没想的说道。
秦束把玩着手上的绣花鞋,又问道,“非得和雁容交易吗?”
为什么要交易?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非得要和雁容交易吗?秦束想问的还有很多,只是面前的女子不会去回答他的问题。
女子仿佛沉浸在一段悲伤的故事中,她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然后说了一句,“对,我只能和她交易。这是一场命运的交易,我们只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看来朕不应该揭穿你。”秦束还是若无其事的玩弄着雁容的绣花鞋,“那你还要朕答应你什么事。”
“把我的鞋子拿来!”雁容想站起来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绣花鞋一直在秦束的手上,于是狠狠的呵斥道。
秦束恭敬的递上鞋子,妖魅的笑着,“这就是你的第二件事情,需不需朕附带给你穿上。”
这是赤裸裸的调戏,雁容怎么能容忍秦束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我要给她解衣服了,你最好给我滚出去。”针灸了这么长的时间,拂尘牡丹还是没有醒来,看来这次雁容针灸的部位是要让秦束回避一下了。
雁容说的话很正常,可是秦束还是不由得感到好笑,“朕为什么要走?”
“因为你是男的。”雁容怒颜直上的说道。
秦束忍不住的又笑了,反问道,“难道你不是男的?男扮女装还流眼泪,为了演好这场戏,还真是辛苦您老人家了。”
“还真厉害,我就知道是瞒不过你的。”对于身份的识破雁容已经是无所谓了,“那我告诉你,第二件事情就是——”雁容说了很长的一番话,但是这些话不是为了自己才说的,她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替身,一个应该履行诺言的人,一个该死却还活着的人,所以她不需要什么,这第二件事情也是为了别人。
“您就不怕朕会反悔?”秦束不愿意被人牵制,雁容的两件事对于秦束来说都很难办到。雁容让秦束好好珍惜雁月,只可惜秦束一直都把雁月当作是操控雁容的绳线,现在证实傀儡不受操控,那就意味着绳线留着也没用多大用处了。
“杀兄弑父,二皇子您的手段我可是见识过的,至于您的信用我也想见识一下。”雁容的回答很给秦束面子,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秦束。
雁容解下拂尘牡丹束腰的长带,衣角一滑,香肩隐约,一朵妖冶的牡丹落于左侧锁骨下。银针轻拈于手,在掀开白纱衣裳前,雁容看了秦束一眼,“皇上还不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