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直抱着,直到秦让苏醒。
芬芳四溢,扑上鼻尖,秦让咳嗽了几声后,微微张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位素衣女子的怀中。这位女子面带倦容,正熟睡着,娇躯轻躺依偎在他的身边。
墨发四散,隐于素衣上,没于落英中,撒于古树下,在泼洒的的墨发间隐约着一张娇美的面孔。
再看四周,古树参天,落花满地,空中飘洒着的花瓣,如同纷纷而下的雪花,地上开满着的花朵,宛如七彩的虹。站在这里,就像置身于繁华红尘之中,或者说是置身于此忘却了红尘繁华。
看着这些,秦让感觉这里若不是天堂,那就是人们所向往的仙境,而躺在身边熟睡的女子莫非是仙境中的仙女。
“怎么和《百怪奇书》中所述的不一样。”秦让心理疑惑道。
没过多久秦让便暗自轻声说道,“这里应该就是仙境,真是不虚此行。”
红花古树上开满的红花,故意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待拂尘牡丹醒来,两人身上已是落满红花,红艳的花瓣铺成了艳丽的嫁衣,此时的两人就像在高堂上对拜。
她用手肘支起半个身子,双目惺忪,墨发柔软的披下,遮住了半梦半醒的脸。似乎做了个好梦,拂尘牡丹感觉到身边的异样,是秦让在说话,他终于醒过来了。
“这,这里是哪里?”秦让在她耳边恭敬地问道。
怎么办,竟然睡着了,而且还被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眼若桃花,眉如柳叶,她起坐整理衣襟,用手梳理着散乱的长发,似乎是遗忘了秦让提的问题。
“仙女,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秦让越发的镇定,便又一次询问。
古蝶,你说我要告诉他吗?这里是红境,红境是虚境。可和一个凡人说这么多,他听得懂吗?拂尘牡丹低眉沉思,心中默念着:还是不要告诉他吧。
“这个地方没有名字,要不秦公子给取个好听的名字。”她笑脸相迎,正对他彬彬有礼。
秦让望着拂尘牡丹,似乎是被她给吸引住了,一脸错愕,并无半句回答。
一想到自己说漏嘴,拂尘牡丹赶忙圆场,“秦公子不要奇怪。在公子昏迷的时候,我便询问了公子的姓名,才从公子的口中得知公子姓秦。”
秦让很有礼貌的会意了一下,便打消了心中的猜疑,“原来是这样,真有种错觉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
红境并非梦境,却如同梦境。试想,秦让所见之景都是幻化出来的,这和梦境有何区别。在他与她之间,隔着一朵朵落下而又不间断的红花。红境之中,两人初见,这并不是梦。
“秦公子,实不相瞒,这里是虚境,应是这里的繁花大多是红色的缘故,整个虚境也呈现红色,所以也是红境。”软语轻柔,笑颜明艳,在这顷刻间千年的寒冰也融化了。
实在是看不出来秦让对姐姐有半点意思,见到这样的女子,任何人都会动心,难道秦让的心比寒冰还坚硬。
“要不秦公子给虚境取个名字?”
我估摸着姐姐这么问,是看秦让一脸书生样,想要看看他的文采,顺便探探他的底。
秦让还是一贯的风度,每次说话时都会点一下头,目光向下,示意尊重。
“看这里花开芳华,再看仙女容华翩仙,不如就叫花容之境,如何?”语闭,秦让望向空中的落花,这些花儿零星散落,在永无止境的下。
拂尘牡丹也随他望向空中飞花,红花古树下,两人并肩凝望,看花开灼灼,艳丽繁华。他们就像是两个世外之人,在约定着永不离弃的誓言。
“花容之境,秦公子好文采。”拂尘牡丹展露笑颜,对秦让的回答很是满意。
素纱单衣倾染上血红色,宛如一幅华贵清丽的牡丹图,秦让站立仰望,“这里真美,不愧为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平淡的语气,镇定的神态,说话间,一种淡然的心态油然而生,秦让似乎并不向往这个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真的,这里真的很美吗?”拂尘牡丹的眼眸中倾注了一丝疑惑,凡人来到这里就是因为这里很美吗?
秦让颇有礼貌的点头示意,“美是美,只可惜——”突然想到了某事,秦让感叹了一下,便没再说下去。
拂尘牡丹在接上话语的同时也暗自钦佩秦让的为人,“每个凡人都渴望来到红境,若是能进来看一眼,对他们来说就是此生无憾,为什么秦公子还有这样的惋惜。”
“凡人渴望来到这里,是因为这里没疾病和饥饿。而对于我来说,最美的风景还在凡间。若是不能和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即使是仙境,对于我秦让来说也如同地狱,所以这里再美,也比不过一间竹木雅居,一方清潭幽兰。”秦让一下说了很多,这就是人们口中的只羡鸳鸯不羡仙吗?既然不羡,那为什么要骗走姐姐的花珠。
拂尘牡丹转头望向秦让的侧脸,服下百花仙蜜后,秦让原本苍白的脸庞恢复如初,站立在飞花从中更显气色红润。
拂尘牡丹捻指默念,一束深红光芒缠绕于双指尖,玉手轻抬,红芒向花丛中穿过,在花丛间劈出一道花径。拂尘牡丹又收手停顿,最终红芒停滞在不远一处。
“原来秦公子喜欢安静之地,那我就送给秦公子一间雅居。”红芒腾空变化,一间竹制雅居便出现在不远处,雅居四周皆是幽兰青草,靠近处更有溪流清潭,如果说身处何风木的小屋让人感受到了农家生活,那这间精致的雅居真让人置身于森林深处。四季更替,昼夜晨夕,他们在花容之境中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星灯点起,已是夜幕来临,秦让房间内的灯火已经熄灭,怕是已经进入了梦乡。可拂尘牡丹还是放心不下,便来到房门口。
玉手轻叩竹门,屋内未有动静,“秦公子,睡了吗?”拂尘牡丹问候了几句,屋内就是没有回答。“怕是已经睡下了,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拂尘牡丹自言自语,刚想转身,玉手还是不听使唤的打开了竹门。
支呀一声,竹门半开,拂尘牡丹轻移莲步走入屋内。漆黑的屋子里,没有声响,就算是正常的呼吸声也听不到。榻上的被褥整齐的叠放,显然没有动过,那秦让在哪?他该不会不辞而别了吧!凡人想要渡过生死河,那岂不是去送死。
枕下露出的一把匕首引起了拂尘牡丹的注意,这是秦让留下的东西。匕首通体呈现暗红色,这不是仙奉道长用来刺杀秦让的血九杯吗?难道说仙奉道长也进了红境!
拂尘牡丹隐隐感觉身后有人,不由手一滑,血九杯落在了枕边。那个人在黑暗中逐渐靠近自己,他的脚步声很轻,但是拂尘牡丹听得很清楚。这人能顺利进入红境,就说明他实力很强,可能超过了姐姐。
“牡丹,我刚才出去了一趟,你怎来了。”这是秦让的声音,听到秦让的声音,拂尘牡丹又惊又喜。喜的是仙奉道长没有进入红境,惊的是秦让怎么会有血九杯呢!难道说秦让在最后从仙奉道长的手中夺走了血九杯!
拂尘牡丹慌忙把血九杯放到枕下,然后慌乱的说道,“秦公子,我不想来打扰你的。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睡了。”说话时,玉手上下比划,真是紧张到了一个境界,“我不是故意的,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我怎么会生气呢,你没乱翻些什么吧。”秦让凑近了一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拂尘牡丹摇晃双手,连连否认,“没有,没有。”
“没有就好。”秦让似乎不介意姐姐看到血九杯,而姐姐在秦让的询问下,反而露出了马脚。
拂尘牡丹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立刻说道,“那我就不打扰秦公子休息了。”
秦让目送着姐姐走出了房门,又转头看向横斜的枕头,想起之前拂尘牡丹的反应,秦让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在进屋后,秦让明明就看见拂尘牡丹将手中的匕首又塞回枕下,而他有意要问这么多,分明是想看姐姐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