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已定,她活不过两年。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犹如天打雷劈。
当生死都能看淡,那么远嫁他国对她来说还有什么难处。我仿佛猜到了第一世的结局,生死由命,是我改变不了的事实。弁北异若是知道自己的世子妃活不过两年,应该也会好好待她吧。
晚上靖国公的宴请,我们四人一起来到寒枫阁,来的路上我有些话少,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一直在前头窃窃私语,还回过头来问我有什么心事。我木讷的抬起头看向他们,说了句没事。
走过漫长的水廊,就听到从寒枫阁里传出的琴声,琴声悠扬,扣人心弦。曲调极为缓慢,有种凄美悲凉之感。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步入寒枫阁,映入眼帘的是那位弹奏古琴的女子,她肌肤胜雪,眉清目秀,一身湖绿水仙裙,清新动人,哪有一副病弱到卧榻的样子。
也许是为接待我们,靖公主停下了弹奏,“父王有事,就让我来宴请大家。听说你们就是揭皇榜的人,快快请坐。”如果不是靖公主提醒,我还真没注意面前有张大圆桌,桌上摆满了美味臻肴。
我们客气的坐了下来,没想到公主竟然放下身份和我们坐在了一起。
靖公主是今天晚宴的主人,她坐在圆桌的正前位,左右两边是我和土地婆婆,我的旁边是萧弄羽,紧挨着土地婆婆的则是土地公公。
随着采薇与一甘宫女给我们斟酒,宴会便开始了。
“深海的鲍鱼,南海的鳕鱼,都是好东西,快吃。”土地公公不停的夹着筷子,将食物往嘴里送。婆婆还应和的点头,品尝过后大力夸赞后厨的手艺,“我跟你说,这是婆婆我吃过最好吃的鳕鱼了。”
他们吃的很欢,相反另一侧,我和萧弄羽都曾试图拿起过银筷,但都放下了,那个消息对我打击很大,我还真没有什么胃口。嘴里塞满佳肴的婆婆还不忘叫我多吃点,“别客气,公主嘛,都是自己人,认识的。”我很想说我不是因为客气才不吃的,我是真的没有胃口。
玉手端起白玉杯,靖公主以茶代酒向我们致歉。那只白猫是靖国公在她十六岁时送的生日礼物,毛球平时很黏公主,每次都会跑到公主的脚边蹭着胡须。自从毛球的出现,公主也变得开朗了许多。
公主很疼毛球,每次都喂给它小鱼干吃,它就变得越来越胖,整个身体成了个圆球,猫脸也增大了一圈,成了一个彻底的毛球。
毛球有公主宠着,口味也变得挑剔,小鱼干不能满足它的口味,居然想吃深海鳕鱼,看我不整死那只懒猫。
举起白玉杯,我干了下去,这酒有点烈,浓烈的酒味直冲鼻头,“那只猫原来叫毛球,它挺可爱的,只是最近吃的有点多,最好不要喂它小鱼干了,让它平时多吃点青草。”
靖公主很信我的话,立刻吩咐采薇去弄些野草给毛球吃,然后很热情的给我夹了一筷鱼肉,“来,多吃点,你怎么一直都不动筷子?我看你很是乖巧聪明,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古蝶。”我低沉的说着,为什么有种想哭的感觉,都怪萧弄羽居然这么诚实的告诉了我公主的病情。要我如何能假装的很快乐?如果我能哭,我现在一定哭了出来,可惜我没有眼泪。
“古蝶。”靖公主轻声念着我的名字,无形中感觉很亲切,“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是吗?”我点了下头,继续说着,“这名字很普通,公主曾听过也不足为奇。”
喝下孟婆汤的拂尘牡丹把前世忘得一干二净,这世她是靖雪萦,是靖国的公主。我叫古蝶,还是你取的名字,你只记得这世的毛球,却忘记了前世的我。
突然间我好羡慕毛球,这只胖猫命怎么那么好,投身在帝王家,又有公主的疼爱和照顾,而我还要给它弄鳕鱼吃。
“可我一点也不觉得普通。”靖公主微蹙细眉深深的思索着,恍若在某个时段,出现过这个名字,可是怎么也记不得了,“为什么我有一种熟悉感,这种感觉很强烈。”
不记得也罢,我是否该告诉公主前世的恩怨?这样她就记起我了,但她也会记起他来。
“要不我认你做亲妹妹?”仅仅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对此,靖公主做了一个超出我预料的事来,她想认我做妹妹,“父王那边我来说,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兴奋的我连忙应声和点头,能做公主的妹妹,是我做梦都没想到的事,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的和公主在一起了,当然这也是为了保护和照顾公主。
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吃的满嘴荤油,听到我成了公主的妹妹后,不忘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大鸡腿,向我表示祝贺,“乖孙女,现在你成了公主的妹妹,那就没我老俩什么事了。”
只是口头应允,他俩就想告辞了,还真是没有一点责任心,当初是谁在灵遥谷里迷了路,又是谁告诉他云紫杉在哪?我内心一顿责骂,既然决定要帮我那就帮到底,“是,公公婆婆,这几日还真麻烦您们了,你们就在皇宫多住几日呗,反正又没事。”
“对呀。”靖公主和善的直言,“你们就暂住在这,等我大喜之日过后再走也不迟。”
这句,她说的云淡风轻,嫁与不嫁已经不是公主自己能决定的事,为了靖国的百姓,这婚她必须嫁。她的执意让我放弃了相劝,但愿这是她做的最好选择,而我也只能默默的陪伴在她身边,不是要去齐国,那我也去,同你一起面对即将来临的磨难。
两年的时光很短暂,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会尽力去照顾靖雪萦,让她美好的度过此生。
今晚的饭菜很不合我胃口,萧弄羽也跟我一样,全程下来没动几筷,饭后我想与公主独自长谈,公主也点头默允了。
夜深,露凝,她推拒了步辇,单挂了件白绸湘绣的薄披风,与我两人渐步行走,一路来到了凤翎殿。白天我还在此比试,晚上就踏入殿中和公主促膝长谈,这一天发生了好多事。
“你知道吗?这里曾是我母后的寝宫。”她突然停在殿前,跟我说起了一段她母亲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