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终还是来了,再从琉幻镜中看秦让,总有种杀人的冲动,最后还是被我猜对了,他不是什么好人,骗走我姐姐的花珠原来是为了从秦束手里拿回本属于他的帝位,说为救病危的妻子,那只不过是一时捏造的谎言。
甚至去冥河寻仙为的也只是他自己,我不信他是为救秦苓儿,花珠虽有起死复生的能力但秦让是不会用它来救人的,他是一个自私的人,在这假装帮别人实现心愿,而我姐姐在生死河的那头早就白了头,衰老消瘦的不成人形,还要受到王母的惩罚。
这些秦让看不到,他不知道我姐姐会因为花珠的离体而一老千年,姐姐没说是怕他担心,可秦让根本就没有心。
他这么对姐姐我看不下去,傻姐姐你为什么要救他,在红花古树下喂他百花仙蜜,去凡间寻药来医治他的伤,送他绣帕,赠他花珠,为什么要这么傻……
花珠一旦从体内离开,拂尘牡丹会逐渐失去灵力,红境也会因为境主的衰亡而消失……
自我出生就遇上红境的毁灭,从有到无,一点一滴的消失,我伤心的不是家没了,而是创造这家的她没了。
只有打败境主,他创造的幻境才会消失,话应该是这样理解的,只有境主死亡,他创造的幻境才会消失,当我亲眼看到花容之境的消亡,就猜到姐姐已离世……
我不信,死亡不是终结,王母没有用死亡来惩罚拂尘牡丹,这是姐姐自己选择的结果,她不怪任何人,也不能怪任何人,灵力消失殆尽后,没人能救姐姐。
身为仙人私下凡间的惩罚不仅仅是死亡,王母要他们经历三生三世的劫难,这三世中他们不会在一起,即便有好的开始,到最后也会以悲剧收场,这便是惩罚,两个人命运的惩罚。
我挺为姐姐感到不值,等我从深海冰窟洞里出去,一定让九龙子带我下凡,我不会让姐姐再重蹈覆辙,至少我要去陪她,不让她再伤心流泪……
戏台上的雁容眉眼横飞,她的双目紧盯人群中的裘衣男子,她面带愤怒的仇视着秦束,单纯无邪的眼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仇恨,戏法师在激发她内心的仇恨。
不好,雁容被秦让控制住了。戏法师就是秦让,这不用去猜,花珠只有一颗,谁有花珠谁就是秦让。
他凑近雁容的耳朵,温文尔雅的问道,“所以你的愿望是——”
炯大的双目仇视前方,片刻之间雁容脱口而出,“帮我杀了他。”
受到控制的雁容成了秦让的杀人工具,戏法师在一边看着热闹,花珠能带给他的还不止这些,雁容从戏台上飞了下来,台下的人群一阵混乱,踩踏惊叫,无处不在。
她见着秦束就大打出手,完全没有武功路数,她就要让秦束死。
自雁容上台的一刻,秦束就感到了危险,她用愤恨的目光看着他,秦束觉得不妙,这种眼神只有失忆前的她才有,难道她恢复记忆了?
有力的双手一把抓住雁容的玉臂,他不敢太用力,害怕伤到她,“你快醒醒,别这样。”
没有回答,雁容猛的挣开秦束双手,目光凶恶,正对着他。
还是那种眼神,当她恢复记忆后,也会这样对朕,秦束苦笑了一声,明知戏法师控制住了雁容的神智,他还是下不了手。
“醒醒,别再打了,你的体力会被耗尽的。”挡过几招,雁容还是紧盯着他不放,秦束被逼无奈,他对雁容下不去手,可再拖延下去就等于是在害她。
被控制的人会不断去攻打别人,没有疼痛感,直到体力耗尽。
反之,置身于外的戏法师暗暗笑着,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用何风木来对付秦束,不知秦束对这位容妃可下得去手?
住持带着几名僧人从怀恩寺里出来,看到这样纷乱的场面,一时也无从下手,扶起跌倒在地的一位妇女,不禁细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前面有人打起来了。”妇女跛着脚,指向前面说道。
朝着妇女手指的方向看去,戏台下两位男女正在打斗,女的出招很重,而男的处处在躲避。
“照顾好伤者。”住持吩咐一旁的僧人,想上前阻止,今日毕竟是一年一度的灯火庙会,而且又在菩提树下,不看僧面看佛面,主持双手合十,默念着,“善哉,善哉。”
“住持大师,等等。”一个声音唤住了住持,回首一看,是一名年轻男子。
男子一身黑衣,见到住持颇有礼貌的点了一下头,他拿出令牌给住持看,并说明了一切,让住持大师不要出手,“这里就交给我,放心不会有人受伤的。”
“也罢,既然是朝中之事,那我们也不便出手。”住持细数着手中的佛珠,站在一旁观战。
看得出秦束处处在让雁容,他确实下不了手,可再这样打斗下去,雁容的体力会耗尽,“对不起。”后背的一击,雁容往后一仰,无力的倒了下去。
凶恶的双眸闭上了,她静躺在君王的怀抱中,无声无息,“朕没想到他们会对你动手,是朕没能保护好你,反而还伤你那么深。”
这里好熟悉,不正是秦束和拂尘牡丹相遇的地方,菩提树下,怀恩寺外,灯火阑珊,君王的怀中总有一人。
熟人又见面了,戏法师拍起双手来到秦束面前,在他身后跟随着五名衣着艳丽的女子,她们手上都持有长剑,对于这次的偷袭十分有信心。
“我们又见面了,不感觉很诧异吗?我还没死。”戏法师展开双臂,信心满满的问道。
“一点也不,你能逃出皇城再正常不过。”秦束回应道,他早就知道有一路将领顺利逃出了皇城,可惜他现在又送上门来。
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戏法师,于是戏法师想起来自己的一段奇妙境遇,在他来皇城的路上,看见路边的野草上沾有鲜血,血还没有凝固,他沿着血迹一路来到了杂草丛生的荒野地,拨开半腰长的野草,他看见一位身披铁甲的将领倒在了杂草中,他的四周还有新鲜的血迹,看来是遭人追杀。再看将领穿的盔甲,他很快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这位将领脉搏微弱,还残留着一口气息,他失血过多,身上又有多处伤口,即便带他入城,也没有生还的可能性。唯一能救将领的便是自己手上的花珠,秦让摸了一下袖口,并没有出手相救,他不想救盛郡王的部下。
“代我去找酒……说我不能……”重伤的将领说的很轻很模糊,秦让只听到这些,想问他时,他就撒手归天了。
秦让并没当回事,毕竟他是盛郡王的部下,在朝中盛郡王虽表面谦善,却野心勃勃,想毕在他不在的时候,朝中发生了些变故。要尽快入城才是,不知父王这几日怎么样了?想到这秦让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这张脸被太多人记得,大皇子秦让谁人不识,一进城变会有人认出,所有人都认为他死了,包括二皇子秦束,如果他就这样进城入宫,秦束一定会对他有所防备,还有可能伤及父王……
为了方便进城,秦让借花珠之力,取代了这位将领的身份,刚到城门口,他便见城墙脚下张贴着一张告示,朝廷在悬赏抓捕这位将领。再看城门口有士兵严加把守,凡出入者都要一一排查,看来是出了大事。
对秦让来说入城不难,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墨绿衣裳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她跪地抱拳,忠诚可见,直呼道,“将军在此,奴婢终于先行找到将军了。”
“可是他们都死了,为了保护我们,他们都牺牲了……”说到伤心处,女子流着泪水,“我们要入城,和我其他姐妹汇合,然后再商讨报仇雪恨之事,总之,我们要为盛郡王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