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乌尔肯在怀疑我,他的确不好骗,想要把他引到南沙卧,确实要费些心机。何风木见绯舞退下,才敢开口说道,“主上留我下来有何要事?”
蒙面的黑纱下闪现一道尖锐的目光,他直面劈来,何风木不自然的后退了一步,见他将手轻搭上自己的肩膀,少女倒吸了一口冷气,铁丝质地的手套有些重量,她感觉一侧的肩膀格外的沉重,而且是越来越沉。她抿了下嘴唇,再次询问,“有什么事吗?非得把绯舞支开。”
说完,乌尔肯压的更重了,黑纱手套里的铁丝很是刺人,少女抽动了一下肩膀,乌尔肯一下子抓的更紧了,左侧琵琶骨快要被握散。
“知道我为什么要单独留下你?”乌尔肯凑近少女,深沉的声音听着就很渗人。有这么一瞬,少女感觉他黑纱下的双眼在直勾勾的盯着她,想要从她口中逼问出些什么事。
回避开乌尔肯直面冲来的眼神,少女发抖着颤颤的说道,“我.我.不知道。”
见到少女在害怕,乌尔肯松开了她的肩膀,何风木顿觉身体一阵酥麻,左肩处更是没有了知觉,她细揉着肩膀,听面前的黑衣人说道,“那我就来告诉你,真相就是这么的残忍,他永远都是你的仇人,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反之,知道真相后,你还可能会杀他。”
乌尔肯说的很是严重,他又再挑拨离间了,秦束就算再不好,也总比你好。少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头思索着。
见少女无反应,乌尔肯又继续说道,“怎么你不信?想知道你身后印记的秘密吗?我想这应该关乎你的身世。”
说到身后的印记,何风木又向后退了一步,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乌尔肯是什么时候发现她背后有印记的?还没等乌尔肯开口说身世,少女的脸一下子刷的通红,就像烧红的铁碳,又红又热。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背后有印记的?”少女捂着发烫的双颊,略带羞涩的问道。
乌尔肯大概是不想回答这种无聊问题,只听他咳嗽了声,然后轻声的说道,“就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少女眨动着双眸,心想着该不会是在自己洗澡的时候吧。想起那个画面,何风木哆嗦了一下身子,又挠头探问,“哪个时候呀?”
“就那个时候!”
还是原来的答案,少女呼出一口长气,回顾了下四周,抱怨道,“难怪来这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原来是你在偷窥我洗澡。”少女收缩着身子,又向后退了一大步,快要碰到身后的营帐布了。
乌尔肯再进一步就快要把她逼向死路,可惜他向侧里转身,不急不慢的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是绯舞在帮你擦药的时候,我听见里面有声音才进来看,然后就看见……”
原来是这样,少女垂下双臂,顿觉轻松多了,“早说嘛!这么拐弯抹角,废话真是多,害我心惊胆战的,以为你练了幻术,有什么特异功能,可以看见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没想到少女时期的何风木这么活泼可爱,我和小紫都被这句话给逗笑了,如果真是这样,还呆在深海冰窟洞里干嘛,我也去修炼幻术了,哪怕这幻术有点副作用。
我笑的在寒冰石上直打滚,手里还得捧着一面琉幻镜,里面的乌尔肯倒是没笑,黑纱下还是一副阴冷的面容。
他面不改色的说道,“你背后的印记,我是怎么看到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关乎你全家的生死,还牵连到你的身世,还有它和秦束也有关系,我想你应该很想知道答案。”乌尔肯说中了何风木的内心,当初从北塞城出来,就是为了到战场询问秦束自己的身世。可是,为什么会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真相就在眼前,却不想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少女走上与乌尔肯并排,她捂着压抑的胸口说出了心声,“我很想知道,可又怕知道,现在的我生活的很好,我不想再为此受牵绊,如果是不好的事情,我情愿一辈子都蒙在鼓里。”
“不行,真相不能被埋没,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爹娘现在在哪,是生是死吗?”乌尔肯转身否定了少女的想法,说道爹娘,何风木有些激动,有时候她也想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会不要她,她们有什么难言之隐,非要让她自生自灭吗?
“我.”少女迟疑了很久,才说出心声,自她懂事后,只晓得她有一位抚养她长大的老婆婆,爹娘二字恐怕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村上的小孩子都笑话她,说她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当时她不懂什么是爹娘,所以任凭孩子们的谩骂,她都不发一声。她不是哑巴,只是不知道她还有爹娘,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丢弃她。
逐渐少女一字一顿,慢慢吐出,“我想知道,我要知道。”不管他们是生是死,不管他们身份地位,她都要知道,虽然曾经她恨过父母,恨他们为什么会抛弃自己,抛弃他们的孩子。
人世有很多的牵绊,想要安静渡一世,却还是为世俗琐事所累。
这个时候,只要乌尔肯一开口,何风木就会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没想到这事也与秦束有关,他们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封存的往事,终究还是解开了。听着乌尔肯的话,少女的眼神忽明忽暗,神色情绪也沉寂了下来。
她后背上印的是一个天字,这是天字监狱的印记。天字监狱关押的都是诛了九族的朝廷重犯,还有就是一些判了死刑的奴隶们。民间有种说法,凡是进入天字监狱,就永无天日,里面不仅黑暗潮湿,还有乱窜四咬的老鼠。每当听到老鼠觅食的吱吱声,就会在梦中惊醒,醒来四周都是铜墙铁壁,只要进来了,就不可能再出去。又一批奴隶被铁锁缠绕到木桩上,官兵拿起烧得红红的铁烙,在一位怀有身孕的妇女身上烙下印记。
外面阳光正好,少女的心却如同晴天霹雳,这就是她的身世。一声重击落在少女的心头,乌尔肯言辞激烈,犹如一把利剑直接刺入少女的胸口,“天字监狱里关押的还有一种人,他们有明确的标记,那就是烙印会印在背部。他们的身份极其卑微,是连奴隶都不够格的殉葬品。我想你就是……”
乌尔肯没有说下去,转身看着身边这位喘着细气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