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何风木的心里只有小云,别的事情她不关注,也不想知道,至于秦束的真实面目,她更不愿去了解。别的什么都可以不顾,她只要小云平安无事,为了小云,她愿听令乌尔肯的摆布,只要配合演好这场戏就好,只要小云平安就好。管他什么秦束和他的心爱之人,她完全都不在乎。
玉颈间一阵刺痛,割开的剑痕处沁出一条血迹,慢慢的鲜血染上乌尔肯黑纱质地的手套,殷红的血顺着黑纱滴下,一滴,两滴,三滴,滴落到黄沙上。少女素色的裙摆上也沾染了自己的血,一点,两点,三点,风沙下犹如一朵朵红梅。
一双含泪的眸子凝望着前方,她看到秦束手里那个瘦弱的小女孩在求救。小云不断的啼哭,嘴里还叫唤着姐姐的名字,可是她现在还救不了小云。我们会没事的,再过不久,姐姐就带你回去,她无力的垂下了头,乌尔肯求你能不能让这场戏快一点结束。
看见少女痛苦的神情和她最后沉默的垂头,乌尔肯脸上又多了抹笑容,转瞬间说道,“昨夜我们不都商量好了,现在还需要重议?”
少年脸上的怒色淡退了,对于雁容,他还是保持着一份纯真美好的情感,可为什么到后来就没有了?何风木假扮的雁容还是成了他手下的一颗棋子。
听到乌尔肯的问话后,少年嗤笑一声,肯定的回答道,“当然需要!我手里握的可是你的命!”
好狂妄的语气,乌尔肯收敛起一丝笑容,疑惑的问着,“是吗?那我如果说不呢?”
飓风卷起地上的一层黄沙,直向空中飞去。纷乱间,对面没有了回应,乌尔肯松开了手,好让少女缓口气。又是一阵风沙卷席,何风木往后退了一步,绯舞也移动跟在了她的身后。
“小心点,别乱走。”风沙中红衣翩飞,细小的金色铃铛在身后响起,再听这声音,何风木知道绯舞就在自己的身后。
“我没想过要走,现在我们是朋友。”少女抹过脖颈间的血痕勉强的笑着,而绯舞还是一脸的猜疑。突然,风中传来一声呼救,是小云的声音,稚嫩的童声十分的清楚,小云在呼救,秦束到底要对她做些什么!何风木搭上乌尔肯的肩膀,焦急的说道,“不要和他正面冲突,先稳住再说。你答应过我的,小云不能死!”
乌尔肯反过来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低声的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少女垂下眼睑,抽吸了一下鼻子,但愿他真能知道。
小云的叫唤求救声,听得少女心都快要裂开了,她转身看向身旁的黑衣男子,焦急的期盼着他能阻止秦束的冲动。乌尔肯一脸凝重,他正在思考着,不见秦束一会儿,他竟然完全变了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他变得如此狂妄?
看得出来乌尔肯也在猜疑,能让秦束没有牵绊、发动战争的唯一主因,就是越朝的援军将至。记得之前,秦束得知何风木去了敌营后,他还从陈将军的口中知晓了另外一件事,这才敢传令下去,让士兵听候开战的。如果没有得知另外一件事,他也不会冒然行动。
最先,请求支援一事,陈宦并没有和秦束商量。主帅的性格他很了解,秦束很逞强,好几次都报喜不报忧,陈将军怕请求援兵一事会招来主帅的反对,就私自做主派人向皇上禀告实况并请求援助。皇上听闻后同意了,可是由于主帅的脾气,好几次陈宦都不敢明说。
直到少女的离开,主帅带伤询问,风儿到哪去了?陈将军知道纸包不住火就把事情说了,何风木为了拿到毁体丹的解药,就去了敌营。也就在此时,陈将军告知主帅皇上派来的援兵将至。说完这两件事情,陈将军突然轻松了许多。
于是乎,秦束有了开战的决心,昨夜潜入蒙古营的谈话也只是缓兵之计。时机一到,刻不容缓,听闻援兵将至,少年立即发动了战争。
只要援军一到,水源问题就能得以解决,整个越军将不再处于被动的局面。乌尔肯认为秦束不会主动开战的两点已经解决了一点。
沉默中乌尔肯听到远方传来一阵兵器的铿锵声,再度观望,百万越军已经挥刃沸腾,完全没有因水粮匮乏而饥饿干渴。一个不好的预感来临,乌尔肯感觉到这一仗的胜算不大,“等一下,你可以不在乎我手上的人质,不过《孙子兵法》中有言,全为上策,破而次之,我想我们还是有必要再谈一谈的。”
举兵十万,日费千金,能早点结束战争是所有人的期望,少年思索再三放下了手中挥舞的宝剑,而他身后百万越军的沸腾声也逐渐低了下来。
“你终于答应我重新再议了。”少年脸上得意洋洋的笑着,这一次他要平反,他说过这滋味不好受早晚会偿还。
“你想怎样?”乌尔肯率先发问。少年不假思索的回答,“这很简单。人我也要,名我也要。”
“没想到你还是在乎她的。”乌尔肯调侃了一句,话语里尽是讽刺,少女听后很不舒服的将脸侧过一旁,且听乌尔肯继续说,“名我就不理解了,你二皇子的名声已经很大了,还想要什么呢?”
少年的目光紧盯剑柄,他想起了曾经战败于乌尔肯的画面,那时他想要在雁容面前表现一番,可结果却败得一塌糊涂,所以今天他要一雪前耻。
想起战败后的失落,少年心中的怒火又一次燃烧了起来,“别哭了,再哭我就杀了你!”三岁女孩的眼里满含泪花,在他肆意的狂吼下,女孩呜咽着停止了哭泣。
耳边终于消停了,少年紧握宝剑直视着正前方的黑衣男子,开口道,“我要你们匈奴归顺越朝!”昨夜谈的都是废话,什么退兵千里、各不相犯,这些都不算什么,秦束正真想要的是让匈奴归顺,这样他才能在皇上面前邀功,在文武百官面前立武扬威。
黑纱下是一双诡异的眼睛,乌尔肯早就想到秦束会狮子大开口,可没想到他要的这么多。想要整个匈奴,这简直是痴人说梦,“我想我们还是好好打——”
“慢着。”何风木突然叫住了乌尔肯,她一个劲的摇头,示意乌尔肯不要这么做。
蛮横的话又起,少年挑了一下剑眉,“考虑一下吧,若要打仗,我随时奉陪。”